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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11章

作者:獭祭鱼鱼鱼
对于逼人帮写作业一事,宝颐驾轻就熟。

  她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字帖:“這是我的字,欧体行楷,记得模仿得像一点,若叫先生看出来端倪,我必会罚你。”

  沉默半晌后,他终归是敛下了眼眸,把所有的不甘与愤懑藏于睫下,

  看了眼她娟秀流丽的字迹,淡淡道:“你走吧,功课我会替你做。”

  “真的?”宝颐不信:“你从前是在乡下进的学,也做得来侯府的功课?”

  裴振衣沒有回答,当着她面摔上了木门。

  宝颐在门外瞪眼:“做不出也别逞强啊,男孩子太倔强,要吃亏的。”

  此后几日,宝颐对這個你追我躲的游戏越发起劲。

  每日去族学读书,总要带一大筐点心分发给同窗,但只有给裴振衣的那一份裡面,暗暗藏着糖浆和字條。

  宝颐沒什么文采,字條上写的都是些调戏之语,类似于“你是我的”“我看上你了”“糕点不如你甜”“好哥哥我今天穿了新的裙子配红宝石头面你是不是怦然心动了”……等等。

  非常低俗,异常下流。

  裴振衣最初看见它们时,往往目露恼色,后来收得多了,也就麻木了,连看都懒得看,直接揉作一团,扔到池子裡去。

  李令姿的待遇则比宝颐好很多。

  她属于知书达理的好姑娘,糕点是不屑送的,她選擇直接送书,也不白送,表面上号称借裴振衣誊抄,抄完還给她,既能体现品味,又不怕对方不收,一举两得。

  汝阳精准评价:“你瞧,看看什么叫才女,人家這脑子比你好用太多了。”

  宝颐平生最恨有人拿她与李令姿比较,气得直跺脚:“送点东西算什么,我才不会输!“

  她好胜心起,连着好几日下学后跟着裴振衣回院,去了也不做什么,就在旁看着他做功课练武,裴振衣不胜其烦,偏偏不能赶她走,只得任由她在耳边喋喋不休,恨不得就此把耳朵闭上。

  偶尔宝颐也会撩拨他一二,比如摆個妩媚些的姿势,整治点点红袖添香的小情调,恰到好处地恭维他……可她绝望地发现,她在旁的男孩子那裡屡试不爽的招数,用在裴振衣身上简直毫无用处。

  怎会如此。

  宝颐拒绝怀疑自己的魅力,她觉得一定是裴振衣不正常。

  “汝阳你說,他是不是不喜歡女人?”

  又一次被裴振衣冷脸拒绝后,宝颐忧郁地抱紧了美丽的自己,蹭了一胳膊的粉。

  国色天香的大美人见天儿在眼前晃悠,不心动也就罢了,他竟還嫌她烦!這不是不正常是什么?

  汝阳幸灾乐祸:“瞧你天天乱勾引人,视别人的心意当粪土,這回可撞了南墙吧?”

  “汝阳,要不你去寻個齐整的小厮试探试探?”

  宝颐道:“我听說有些人好男风,不爱美娇娘,就爱断袖分桃的那份刺激……”

  汝阳觉得唐宝颐病得不轻。

  她收了纨扇,懒洋洋道:“上哪儿去寻颜色比你還好的小厮?你想试,不如拿你自己。”

  宝颐立刻抱紧汝阳,眨巴着亮晶晶的眼道:“你快說。”

  一刻钟后,宝颐往鬓边戴了朵浓红的牡丹绒花,换了她最得意的一身大红石榴裙,雄赳赳,气昂昂,迈着斗鸡般充满攻击性的步伐,跨进了裴振衣的裡屋。

  一炷□□夫后,她被屋子的主人不甚友好地請出了门。

  也不是請,而是被他单手拎起来,如同拎小鸡仔一样,把她扔了出去。

  “怎么样。”汝阳问她。

  “我按你說的做了,把他扑到榻上,摸喉结和胸口,然后脐下三寸。”

  一边說,宝颐一边伸手量起来:“应该就是這個位置,我沒摸错,不過你为什么让我這样做?這能知道他是否断袖嗎?”

  汝阳道:“你别管那么多,他什么反应?”

  “他有点生气,让我出去,我不走,他把我拎走了。”宝颐忧伤望天:“完蛋,我怎么会挑中一個断袖做面首?我不要面子的嗎?”

  回忆起裴振衣脸色如打翻了的颜料盒,一阵青一阵白一阵红的模样,宝颐心疼地抱紧白忙活一场的自己。

  裴振衣拎她领子就像拎一只小鸡仔,那叫一個毫不留情,难道断袖的力气都那么大的嗎?

  汝阳道:“谁问你這個了,我是问你……”

  光天化日,有些话她不能明說,凑到宝颐耳边低语两句。

  宝颐恍然大悟:“哦,這個啊,是硬的,我還奇怪呢,先前還沒什么征兆,怎么突然就变了。”

  汝阳拍她肩:“那就是了,他喜歡女人。”

  宝颐郁卒:“怎会如此……”

  “怎么了?你不高兴嗎?”

  宝颐委屈地抓起她袖子抹不存在的眼泪:“当然不高兴啊!他喜歡女人,却不喜歡我,這不是辜负了我的绝世容貌嗎?”

  汝阳无言以对:“……那确实不如当他是個断袖算了。”

  头一回吃闭门羹,宝颐自尊心大受打击,送走了汝阳之后,在裴振衣院裡绕了整整三圈,一气之下把他在墙根种的小菜拔了個干净。

  她头顶三棵小菜苗,气势汹汹道:哼,早晚把你這瓜给扭下来!

  屋裡毫无动静,只传来潺潺水声,不知他究竟在做什么。

  宝颐憋闷极了,臭着脸爬上院墙,正与在下蹲守的桃花儿对了個满眼。

  她唬了一跳,不慎蹬飞了一块青瓦:“桃花儿,你怎么在這裡!”

  桃花儿道:“太太叫我跟着姑娘。”

  “阿娘让你来的?”宝颐又吓得蹬飞了一块人面瓦当:“她知道我来找裴振衣了?是不是要抓我回院啊!”

  小丫头摇摇头:“太太沒這個意思,只說让姑娘自己拿捏轻重,别玩得太過火了。”

  確認了桃花儿不是来捉她的,宝颐长舒了口气,心有余悸地抱着梨树杆子滑下来:“阿娘怎么突然转性儿了?她不是不喜歡我随意招惹是非么?”

  “太太原先确实不喜姑娘乱跑,可這回她說,与其姑娘出门招别的男子惦记,不如选個知根知底的来得放心。”

  原来如此,宝颐明白了,张氏還在为三皇子一事后怕呢,所以才放宽了对自己的约束,纵容她与贫寒的学子多厮混一二,這样虽于名声略有碍,可也正能绝了宝颐上嫁天潢贵胄的路,她也可安下心来。

  桃花儿细声细气道:“管家公這些日子正采买丫鬟小厮,我听江二娘說,裴公子的客院裡也要进人。”

  宝颐立刻道:“进人可以,不许进丫鬟,全换成小厮。”

  桃花儿不解:“姑娘你生得天姿国色,千娇百媚,還怕裴公子对丫鬟意动?”

  宝颐横她一眼:“你用脑袋想想,你姑娘我是這等自卑之人嗎?我是觉得他還不够格让我們府上的丫鬟妹妹们伺候,随便配個小厮打发了他得了。”

  主要原因還是想看看他究竟喜不喜歡男人。

  “姑娘既然瞧不上裴公子,那为何還要缠着不放?”

  好一個奇怪的問題,宝颐疑惑道:“缠着他是为了气李令姿,再怄死姜湛這狗东西,和我瞧上他有什么关系?”

  桃花儿实在摸不清宝颐清奇跳跃的思路,扁了扁嘴,不再出声了。

  不過,张氏放松了对宝颐的限制,這让宝颐十分蠢蠢欲动。

  时已盛春,正值帝都一岁中最灿烂的时刻,天光妍和,游丝萦烟,城中人忙着操持大大小小的宴席,一派生机勃勃。

  受气氛所感染,宝颐在休沐之日决定拉裴振衣出门。

  她寻的借口是替他选新衣裳,可裴振衣却并不领情,反复强调他已有两身布衣,一身武服,足够日常换洗了,不必劳五姑娘费心云云。

  自从上次宝颐突袭后,他对她简直避如蛇蝎,下学后宁可去厨房帮工也不愿回院,让宝颐无从下手。

  這回好不容易逮着机会,不能叫他逃了。

  宝颐不与他多啰嗦,生拉硬拽着把他拎出了屋门,站在庭前,戳着他的胸口道:“你上次对我无礼,我大人大量,不与你算账,但這次你若還敢忤逆我的意思,我就把李令姿和汝阳一道儿請来府上喝茶,你试试?”

  “……”

  宝颐的威胁法子总是那么别出心裁,且粗暴有效。

  裴振衣虽把眉头拧成了川字。

  神情厌烦至极,但還是随了她的意思,转身回屋换衣衫。

  他踏出门槛时,宝颐正好在拨弄裴振衣种的小菜,忽见苗上的露珠倒映出少年的影子——身段颀长,线條流畅,哪怕穿着最朴实的黑麻布衣,也显得格外出挑。

  宝颐从容欣赏起来,這可能就是传說中的荆钗布裙,不掩国色,沒办法,她的眼光实在是太好了。

  看在他长得好的份上,宝颐轻易原谅了裴振衣這烦人的性子。

  好看的人总归有些傲气的嘛。

  时至今日,宝颐终于感受到了一点养面首的快乐,有些懂了为何汝阳郡主沒事儿就召几個新鲜男子入幕。

  十八九岁的少年,人已长成,却還沒来得及沾染外头的污浊气,哪怕不做什么,单是看着就赏心悦目啊!

  宝颐心情极好,哼着歌和他一起坐入了马车中,好像打量自家新得的小狗一样,只觉得這男人哪哪儿都顺眼极了。

  纤指举起桃花儿备下的樱桃,她娇声哄道:“张嘴。”

  裴振衣偏头躲過她红艳艳的爪子:“不用。”

  “那就算了,”宝颐把樱桃扔进了自己口中。

  “杏花儿說你弟妹如今尚在蜀中,守着间道观度日。”宝颐沒话找话:“可還有什么短缺的嗎?改日找人去探望一二?”

  “不必。”依旧是冷冷淡淡的回答。

  “你喜歡什么颜色?”

  “随意。”

  宝颐笑起来:“那我给你穿樱桃红哦。”

  “……”

  “草绿也不错。”宝颐扯過嫩黄的车帘:“要不嫩黄也来一件吧。”

  盛春时节,要往衣服上绣很多漂亮的芍药,才会有蝴蝶飞過来。她捧起裴振衣的脸,笑得明艳不可方物:缘妙不可言,怎么我這只花翅蝴蝶,就偏偏飞到你這朵小花儿上来了?

  身侧的少年冷淡依旧,可宝颐瞧他眼神,裡头分明是四個大字。

  生无可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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