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大度二字,說来之轻(6)
“你這么脏,這么丑陋的一個人!你怎么能站在他的面前?你怎么能?”
夏今惜声音嘶吼却弱,說完又微微转头,看向面前的墓碑处,一只手颤颤巍巍,抚上墓碑上处,此刻心裡已经慢慢的平静下来,但总归涟漪回荡。陆司璟這條人命,到底该记在谁的头上呢?女人眼神恍惚,嘴唇微动,似乎說着什么,但又并未层发出声音来。
“惜惜,你看看你,把他当個神一样……你還以为他有多好,他也不過如此。”陆靳寒彻底被嫉妒迷失了心智,說话也沒了個度,“他要是真好,当初就不会把你当货物一样让给我,他要是真好,那五年裡……”說到這裡,陆靳寒霎时停住,面色忽然露出些许悔意,“对不起,惜惜,我……”
那五年,他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他怎么有脸提的?他怎么能又去揭开這個女人的伤疤,陆靳寒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了。
“那又怎么样呢?”以前的阿璟从来不欠夏今惜,她有什么资格要求他为她做什么,夏今惜满不在乎,看向陆司璟的墓碑时,依旧目光温温,但嘴裡的话,对陆靳寒而言,依旧残忍,“不過,陆靳寒,你真是恶心透了我,编排一個已逝之人,這就是你陆靳寒陆大总裁的教养?恶心到要靠诋毁别人……哦,不对,诋毁一個从小和你一起长大的哥哥,来刷新自己的存在感,你恶心,你真的太恶心了。”
“又是恶心……恶心么?那就恶心吧。那惜惜還得好好的忍一段時間了。反正……我现在在你眼裡就是一個十恶不赦的人,我做什么都是错的,对不对?”
陆靳寒接话迅速,他轻着声,其实想来,夏今惜說的還真是沒错,他居然对一個死去的人……呵。
陆司璟是他的大哥,陆靳寒其实沒有忘记,可是谁知道呢,他已经被嫉妒冲昏了头脑,被些许莫名的情绪紧紧压迫着神经,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接下来還会說出什么话来,他已经全然忘记,逝者已矣,怎可诋毁?
更何况這個人還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大哥,哪怕并非亲生,陆司璟,也是他的大哥。
陆靳寒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但只能接着话說,
“夏今惜,不是你逼我的么?不都是因为你么?你尽管用最狠心最恶毒的言语来攻击我……或许哪天,我真的受不住了,我們真的就一块儿下地狱吧!”
他现在就已经受不住了,他已经快不行了,太难受了,太窒息了,其实但凡豁达通透一点儿,他也不必如此,但偏偏陆靳寒不是這样的人。
只是陆靳寒啊,你怎么变得這般病态了?這样扭曲,而让人厌恶,窒息!
他不明白,夏今惜也不明白,是哪一步走错了?還是,哪一步都走错了。
夏今惜也不想搭话了。
她太累了。
和陆靳寒說话太累了。
想着,她其实跟陆靳寒說過很多恶语,有些是为了出气,有些是出自真心的恨,但她其实并不想這样的,以沉默对抗,以无视挣扎,她应不动声色的将人送进地狱,送去深渊……這样不好么?
可她压不住這么多事儿,她压不住。
夏今惜此刻仿佛已经完全放弃了抵抗,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双膝下跪,陆靳寒不說话,两個人都暂时的保持着沉默,他就想看看夏今惜還会做点什么,他就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女人,看着她所有的眼神都落在了一块冰冷的墓碑上。
“惜惜……”终究,還是陆靳寒打破僵局,他似乎有颇多话,但话始终落不出来,他嗤笑了一声,却說,“說起来,陆司璟就不自私么?明知道自己活不了多长時間,還是来靠近你,你看,他成功了,让你记住了他一辈子。”
看似希望的光芒,在深处黑暗绝境多时的人来說,到底有多重要?可惜。
如果无法长存,那短暂的拥有有什么意义呢?
其实陆靳寒明知道這话能叫夏今惜更厌恶他,可他就是說了……其实他說的并沒有错,他是不懂爱,陆司璟就懂么?他不否认,他当初是使了手段,他当初甚至那么残忍的对待夏今惜,他也承认,他的确不是什么好人。
但他還是不服,他矛盾,挣扎,不甘心,陆司璟虽然不是他的亲生哥哥,但也是在陆家长大的,而陆家的人,沒有一個不是霸道自私的。
陆家……呵,陆家。
只是陆靳寒自己都沒想到,他還能這样的小肚鸡肠,這样的恶毒。
“别打扰他了,陆靳寒,别打扰他了。”
对陆靳寒的话,夏今惜是一句都沒听进去,或许她本能的排斥,她不想听进去,阿璟那么一個近乎完美的人,怎么能這么轻易的被陆靳寒诋毁呢?
“好,我不說了,夏今惜,我不說了,”這一次,陆靳寒妥协的很是轻易,只是从包裡拿出了一根烟来,颤颤巍巍的,只是夜色裡,怎么都点不着火,手一抖,烟便掉落。
陆靳寒愣了一瞬,目光也移到墓碑上,看着“陆司璟”那三個字,心裡突然升腾起一股且酸且涩的凉气。
“陆靳寒,你不跪么?”夏今惜蓦的出声,也不看陆靳寒,“你欠他那么多,你不跪么?跪下吧,陆靳寒。”
她知道,阿璟一定不愿意看到陆靳寒的,她也极度不愿意,不愿意阿璟就连死了還烟被這個人恶心到。
但是既然来了,那便跪一跪吧。
为他满身的罪恶,为他欠下的那些孽债,他本就亏欠阿璟良多。
:https://www.bie5.cc。:https://m.bie5.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