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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吏

作者:漫愈
吉病了,在观完乙受刑后,他直接被抬进了县衙后院,而第二天周宁等人便见对面的三间屋子全都锁着。

  直到中午的时候,昨日在小院见到的中年男子,即郡守殷通召集大家到县衙正堂,宣布了吉法官病了的消息,以及要另选一個法吏的消息。

  对于第一個消息,大家或多或少的表达了自己的关心。

  周宁微微敛眸,也是,一個晕血的,连杀猪屠狗都见不得的人,直面了一场同类的、甚至是自己爱人支离破碎的血腥场面,怎么可能不病呢。

  她也不是恶趣味的要挑這样血腥的刑罚,只是乙对她恶意太浓了,已经到了一個无脑迁怒的地步,而這样少有人问及的大罪,才足够保险,能够一击即中。

  她受赞誉,他便传流言;他被流言反噬,就理所当然的认为是自己的报复;她站在吉那处,他便明明不确定答案也不過来问一句。

  他恨她,并且对她的恨意已经胜過了他的理智,是他自己先把他的脸面、他的恨放在了他的性命之上的。

  秦律严苛,谁能保证自己永远不失手、不中招呢,尤其身边還有這样一個无脑恨着自己的人。

  這于她,太危险了。

  不要說乙太笨,翻不起什么浪,她从不小瞧任何一個人的能力。

  就像在吕家时,她只管给小婵下达命令,根本不去考虑小婵如何做到,猫有猫道鼠有鼠道,再微小的人也有他自己的人脉关系。

  而乙的人脉关系,显然不是小婵能比的,他在县衙多年,谁知道他结识了多少人。

  也许她做什么事的时候,就有乙的吏子或其亲属、或是乙的老师及其亲属,因乙与自己关系不好,便给自己使绊子,而最近在眼前的,這個郡守殷通,可以自行任免除县令县长、监御史、郡尉三者外所有的官吏的人物,不也与乙有间接的关系嗎?

  她从不低估别人的恶。

  所以,一切终结在现在最好,他们的关系在外人眼中看来,虽不算和睦融洽,可至少也沒有明面交恶,只不過是两個流言之间隐晦的对立尴尬罢了,就是在吉看来,也不過是乙单方面无理由的讨厌她而已,她可是一直将对方视作前辈、有礼相待的。

  至于第二個消息,另选一個法吏……

  這次被召集過来的人,除了令吏外,還有偏院的白老,以及另外的三個面生的老吏,特点都是年纪不小,头上已有白发,看来都是郡守心目中的候选人。

  翘闻言,脸上对吉的担忧深切的几乎要溢了出来。

  喜虽然也有些期盼,不過他并沒有像翘那样,试图通過表示对吉的关心,来讨好郡守走捷径。

  另外三個陌生的老吏的表情就要复杂一些,既想又惧,想来是被昨日那一遭吓着了。

  而白老一大把年纪了,就等着到了年纪致事,对法吏之职并沒有什么野心,此时面无表情,就像是一個局外人、旁观者。

  同样把自己当做旁观者,表现得事不关己的,還有周宁,她虽然是令吏,但年纪最小,资历最浅,所以环视一圈后,便垂着眸子一声不吭,很是乖觉。

  郡守殷通把众人的反应看在眼裡,道:“我的意思是从令吏裡选一位,這次法吏出错,便是因为法吏对于杀人罪的刑罚处置掌握不够,所以還是选于律法应用最为娴熟的令吏最佳。”

  這话乍一听沒错,令吏们每天处理审判案子,确实于律法最熟,但是细想又很是矛盾尴尬,昨日出错被处理的法吏也是令吏出身呢。

  三個陌生的老吏瞧了喜和翘一眼,面上的纠结散去,神情微妙,想来他们是负责户籍或税收一类不涉及判案的公务。

  郡守显然也发现了這個問題,他皱了皱眉,目光落到了周宁身上,一见他满头青丝,面白无须,眉头皱得更深。

  不過,他是自己妻弟推薦的,项梁也递话来請他多照顾,他也看了他過往的处理的公务,确实是個有能力的,便直接道:“吉法官向我推薦,由周令吏出任法吏。”

  周令吏?

  三個陌生的老吏一时都不知道是谁,看众人都看向那個屋裡最年轻的小子,這才都跟着看過去,這一看,這么年轻?

  喜虽然有些失望,但他看過周宁呈上的卷宗,每個案子处理得有理有据、干脆利落,說实话,比起选翘,择周宁反而更叫他信服些。

  众人都以为法吏之事就此尘埃落定,不想周宁却拱手道:“某认为喜令吏比某更能担此重任。”

  她如今虽然有资格做法吏,却沒有资格……更进一步,与其到时候和陌生的人共事,還不如缓一缓。

  “哦?”郡守问道:“你是认为你的能力不足以出任法吏?”

  当然不是,她還是想做法吏的,若是让郡守有這样的看法却是不好了。

  周宁笑着自信又坦诚的說道:“某曾和吉法官一同共事,觉得法吏的工作某還能胜任,并且某也很喜歡法吏的工作。”

  既自认有能力,又有意愿,那为何還推辞不就呢?

  众人疑惑的看向周宁,喜心裡感动,却也皱着眉头既不解又不赞同的看向她。

  周宁笑着解释道:“一来是因为,喜令吏比某更有资历,若是越過他而择我,怕是于郡守公正的名声不利。”

  這一條,是捞到了郡守的痒处。

  周宁笑了笑,又道:“二来,我知吉法官顾我之情,只是他如今抱恙,于公务怕是有心无力,還是由喜這样经验丰富的老吏出任法吏,更能叫他安心养病。”

  這话說得,就是最擅做好人說好话的翘都自叹不如。

  這两條,第一條虽是为郡守考虑了,却负了吉的好意,却有暗指吉考虑不周,不顾忌郡守的名声的意味,同时就显得自己是只不识好歹的白眼狼了。

  可這第二條這么一說,她哪裡是不识好歹呀,分明是知恩图报、重情重义到了极点,宁愿放弃自己想要的职位,只求吉能更安心的养病。

  只怕原本对周宁只是一般的郡守,立马就会对他观感极佳了,要再有什么好事,一准想着他,作为上位者,最喜歡的便是知道感恩的下属。

  果然,明明被驳回了命令,郡守却丝毫不见动怒,反而笑着点头允了,“你考虑得很是,好,那便由喜令吏出任法吏。”

  喜抱拳应了诺,起身面色复杂的看着周宁。

  最初,他也因为担心他考吏不過会连累自己,不想收他,后来是看见吉对他感兴趣极了,担心他因为年轻走上错路,便想着花费些钱财护他一护,也叫自己良心能安,可沒想到最后,却是他照顾、回报自己更多。

  周宁笑着对他点了点头,表示恭喜。

  议定了法吏之事,郡守又道:“如今令吏還有一個空缺,便由白吏升任。”

  参加考试,由咸阳任命考试的头名为令吏,那叫破格提拔,是对优秀吏子的一個特殊照顾,乙也是考得头名才被任命为令吏,這也是他骄傲的一個原因。

  但若只有這样一种方式升为令吏,那令吏就该不够用了,所以還有一种就是资历够了,由郡守任命。

  前次乙转为法吏,空出一個令吏的缺,因为考试的成绩發佈在即,便等了一等,可如今再等,却是要到明年了,所以郡守這才直接任命了一個。

  郡守說完事情走了,屋子裡的人却沒散,围着喜和白老热热闹闹的道恭喜。

  他们這裡贺得热闹,外头的各种议论也辩得有声有色、有理有据。

  一說,乙法吏果真是,咳咳上位的,你瞧瞧才不配位,果真出事了吧。

  一說,哪有那么巧,這头刚回去,說话人伸出三個手指头,那边就沒命了,啧,說话人讳莫如深的道,他们前院的水深得很,咱们啊,看個热闹就行了。

  有人争论了,那位不是這样的人,头一日送肉,第二日送汤的,拿人家当做前辈,敬重得很呢。

  還是有人不服,双手抱胸道,那谁知道呢,反正我只等着看新任的法吏是谁。

  呵!有自认和周宁相熟的人,护短的說道,那還不允许郡守看中我周兄弟的能力了?

  他再有能力,可他才做了多久?能及得上喜令吏稳妥可靠?

  众說纷纭,各执一词,总之,大家都等着看到底是谁出任法吏了。

  其实,若新任的法吏是周宁,那确实太敏感了,乙做了法吏,她便从前院被转到了偏院,如今她刚刚回了前院,乙就丧命了,最后,她坐了乙的位置。

  這一串巧合呀,真是叫人想不多想都难,就算大家相信周宁的为人,相信她沒有耍什么阴谋,那也得琢磨琢磨是不是两人相克,周宁克死了乙。

  好在,最后结果公布,新任法吏是喜,而且這其中的隐情也一并流传了出来。

  原本吉法官推薦的人是周宁的,郡守也允了,是周宁拒了,又荐了喜令吏。

  一切流言议论都平息了。

  “瞧瞧我兄弟這份情义讲究,我看谁還敢說我兄弟半個字不好?”偏院裡狱掾黑踩在案几上,如是說道。

  令吏所内,喜对周宁道谢,周宁笑得诚恳坦荡,并不居功,她道:“您不必如此,是您当之无愧。”

  喜闻言,心情复杂的搬去了对面。

  令吏所换了一個令吏,還是三個人,新来的令吏是老吏,工作并不需要人多指点,所以三人的工作量并沒有太大的变化。

  对面的喜就不一样了,五日過去了,吉沒有来,十日過去了,吉還是沒有来,半個月,一個月,两個月,喜一個人当两個人用。

  三個月過去了,到年底了,吉還是不能来当差,终于在始皇寿诞的前夕,喜升任法官,而周宁转任法吏。

  喜是专注公务的人,所以原本打通的房屋又隔了回去,周宁独自坐在法吏的屋子裡,抱着手炉,瞧着小院裡雪花飘落,雪垫了厚厚一层。

  转年便是公元前212年了,這一年又有一件大事要发生呢。

  作者有话要說:那個,本卷是秦朝小吏压力大,他们压力是真的大,提着脑袋干活哒!

  還有修正一個前文的bug,县令殷通——他应该是会稽郡郡守,因为女主他们所在的县是会稽郡的治所,所以老大应该是郡守,么么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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