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愿意透露 作者:未知 树枝上躲闲的小鸟被惊醒,忽闪忽闪拍动翅膀,快速飞扇致使些许羽毛掉落,掉落的羽毛似乎有千斤重重砸下。沉汀禾感觉到大脑兴奋的跳动,无形的线牵动神经,過电一般,被摄了魂。 远隔大洋千裡之外的人正和自己坐在同一间屋子,隔着彼此熟悉的人群,相望。 沒人能理解她的感受,她只不過是偶然间抬头望去,却被记忆带回了過去。 面前的人坐回位子,无声交缠的视线被切断,沉汀禾眨了眨略有些干涩的眼,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果汁。耳边同学交谈的声音自动蒙上了罩子,隔在耳外。 宁云察觉到陈然成的失态,也撇了一眼问:“你看什么呢?”她声音不大,将将两個人听见。 陈然成收回视线,手指放在领口,又扯了扯,怎么還是觉得有点紧。下巴颏轻抬随口敷衍道:“看那桌。” 王艳萍却听见了,以为他是嫌那桌吵,“怪我,本来订得是包厢,一听這個包厢大就定了這個,想着地方大宽敞,沒想到這個包厢有两桌,让欣欣過去跟他们說小点声。”說着就给董欣使眼神。 董欣不想去, 她觉得王艳萍有点過,自己也不差,上赶着巴结反而会被别人看不起。眼睛瞥了一眼陈然成,希望他能替她說句话,她不相信陈然成是因为别人声音有点大就斤斤计较的人。 陈然成沒有开口的意思,宁云却說,“不用了,都是一屋吃饭的,相互理解。” 后半程,董欣看到陈然成眼神频频往她這边看来,以为陈然成对自己有意思。时不时捋一下头发,吃饭也谨小慎微起来,嘴不敢长大小心翼翼地往裡送菜。自以为端庄的姿态会赢得他的赞赏,实则陈然成根本沒注意她是什么姿态。 热气腾腾的菜将窗户蒙上了一层氤氲,沉汀禾感觉对面的视线一直若隐若现的看着她,烦死了,狠狠咬住虾肉,扯起翟琛跟他换了一個位置。 “嘛呢?”翟琛一头雾水,坐到她位置上。 “空调口,冷。”沉汀禾夹着一口清炒时蔬淡淡說 。 陈然成看到人换成了一個男的,眉头轻皱,沒察觉脸色冷了冷。 由于菊花台在清潭居的最裡面,临近的卫生间也只有一個,沉汀禾从卫生间出来往包厢走去。 狭长的廊道,一扇门推开,陈然成迈步走了出来,远处的光悠长的打在他身上。 沉汀禾加快脚步想要快一步进包厢,在一起那么长時間她一动陈然成就知道她什么意思,仗着個高腿长几個大步就走過包厢门口。 躲无可躲,沉汀禾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准备与他擦肩而過。 廊道有些窄,但要是两边往来的人都有心避让,也可以安稳過去,不擦衣角。 但陈然成显然沒有避让的意思,他走路很稳,步伐有力,在沉汀禾面前站定。 是不是该說一句好久不见,陈然成沒說。他說,我回国了,想告诉你但发现沒有你的微信,可以加個微信嗎? 沒有抱怨的意思,倒像是怪自己当初沒主动问沉汀禾的微信。 沉汀禾心裡打的草稿被陈然成温和地撕碎,她抬头望着陈然成,发觉他变得有些清瘦,寒冷的天裡面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衫。 “這裡不是塞纳了。” 大多数亲密关系产生于特定的环境之中,脱离那個环境的亲密关系往往面临分离,即使再见面也应如陌生人一般浅言交谈或者闭口不谈。 望着他欲言又止的口,沉汀禾侧了侧身,“借過一下。” 陈然成看着她几乎沒怎么变的小脸,眼底的清冷分明,错开一步,留给她通過的空间。 晃动的衣摆擦着手背過去,痒痒的,陈然成翻手抓住,又依着它从手中滑走,淡淡的清香飘进鼻息。 味道是打开回忆的钥匙,一瞬间拴住闸口的链條被冲碎,记忆如浪涛般翻涌而来,一幅幅画面在脑海中闪過。 陈然成的手下意识抓紧,却抓了個空。 饭吃的差不多了,吴雨桐出门结账,却被前台告知已经结完了,回去问了一圈也沒有人知道是谁结的。 突然有人說了句,是不是对面结账的时候把咱们桌结了? 沉汀禾闻言眼皮一跳,一种被读心的慌乱。 吴雨桐敲敲包厢内的隔断,推开一小扇。 “打扰了,我是对面的,刚刚我结账的时候发现单已经结過了,想问问你们是不是结错了?” 吴雨桐的声音不大,却因为两边的收声在包厢中听得格外明显。 王艳萍诧异,“沒有啊,我结的是我們這桌。”菜刚上齐她就借口去卫生间结账去了,怕最后陈然成抢着结,结的时候因为有两桌刻意看了桌号和菜品。 不是陈然成的声音,沉汀禾莫名舒了一口气,心裡顿顿的。 尖锐的女声落下,周围似乎還回荡着她的声音。沒過一会儿,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介质真是個神奇的东西,能将一個人的声音清晰导入耳窝。 “沒结错,我朋友在那桌。” 安静的夜晚凭空炸出一道惊雷,宁云震惊摆头盯着自己儿子。 以她对自己儿子的理解,這個朋友不简单,多半還是個女生,关系可能還不浅,不然以陈然成的性子不可能会在這种场面上主动說出来。 眼神示意陈凛国,什么情况?陈凛国粗眉一皱,他哪知道?他早就說不让宁云插手陈然成的事,這下好了吧。 而這边则是一個個眼神相传。 你?不是。你?摇摇头。 起因是刚才有女生去卫生间正好撞见了陈然成,回来后說对面坐着一個超级帅气的人,特别正。 有人笑說,有多正? 女生仔细想了想,有多正?反正超级无敌正。 吴雨桐了然,好奇问道:“谁啊?” 過了好一会儿,久到吴雨桐以为对方不愿意回答,陈然成开口,“她不愿意透露。”众人有些失望,沉汀禾倒是舒了一口气。 吴雨桐回到桌上,有男生开玩笑說:“哪位好人請我們吃了大餐還不留名啊?”吴雨桐也应和道,餐厅是她订的,她撑大款說要請,后来人到了,又觉得太贵肉疼开玩笑說要大家一人出一百,剩下的她出。 不過她沒好意思說,委婉的让好姐妹跟班长提的。這会肉不疼了,脸疼。 之前一直默默思考的班长突然出声:“我想起来了,我說之前怎么看他那么眼熟,前阵子那個外交官是他吧!” 虞城新闻联播中一闪而過的外交官因为高颜值高水平引起轰动上了热搜,很快又被压下去,搜都搜不到结果。 翟琛刚从卫生间回来错過了之前发生的事情,看到沉汀禾撑着下巴出神,手伸到她眼前晃了晃。闻声问了句,“什么外交官?” 视线从沉汀禾脸上移开,错過了她眼底的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