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零二章 抱犊山
這两日文仲容与崔野心烦意乱,原因却在于田虎。原来這田虎攻下隆德府之后,听說抱犊山這边占据着一伙强人,便派人過来招降。而這两人自由自在惯了,那愿意去受制于人,况且這田虎的名声又不咋地,便一口回绝了。谁料那田虎却不罢休,這两日又连续派人過来。昨日裡甚至他的亲兄弟田豹也上了山来,言下之意似是再不答应,便要兵戎相见。這两人当时就气的不轻,只是顾忌着对方势大,一时不敢动手,只好說請宽限两日,待与下头兄弟们說好了再去归顺。
這日傍晚,文仲容与崔野两人愁眉苦脸的坐在一起商议了半天,却沒有对策。
“哥哥,胳膊扭不過大腿,不若先应了那厮,日后看情形再想法子。”
崔野见无法可想,便只能应了。却說:
“我只怕這厮要我們兄弟下山为他冲阵,以田家兄弟的性子,到时必把我們往死裡使,不消多少时日,只怕兄弟们便沒剩几個了。我這裡有一個主意,便說归顺于他,但留在此处替他们守着隆德府的南翼,却不知答不答应。”
“哥哥此主意不错,明后日那田豹過来,权试一试,能成最好,不然也只得听天由命了。”
正当兄弟两人糟心之时,突见外头慌裡慌张的进来一個喽啰,禀报說,方才一帮兄弟在山下看到一個商队過来,想顺手去捞一笔,不料想却是遇到了硬茬,非但沒得到好处,几十個兄弟還落入了对方的手裡,如今這伙人正围在山下的路口,扬言若不见寨主,便把那些兄弟全部杀了。
“直娘贼!天下還有恁嚣张的客商,老爷却去收拾了他!”
崔野正在气头上,听的過路的客商竟也欺上头来,顿时火冒三丈提起长刀就往山下而去。文仲容想想不太放心,随即也跟着去了。
且說古浩天诸人与王彦等汇合一处,为了避开田虎势力,沿着上党到晋城的官道直往南去,数個时辰的赶路,傍晚时分来到一座大山之下,但见山高林密险峻不凡。众人正惊诧之时,便听的林中一阵锣响,随即跑出来数十個喽啰拦在路中大喊抢劫。
卞祥等见着却是大笑,都說孙子欺到爷爷头上来了。古浩天正待着卞祥等前去清路通過,却听的王彦說道,這处叫做抱犊山,向来有匪寇出沒。他一听之下,顿时想起原来唐斌便在這座山裡落草,跟他在一起還有两個叫做文仲容和崔野的,如今唐斌倒是到了梁山,却不知又是何人占据了此处,于是他便令卞祥不要下死力,尽量活捉了。
也就数息時間,那几十個喽啰在卞祥、杨再兴和五十個亲卫的攻击下,除极少数逃进山裡以外,其他很快被活捉殆尽。随后古浩天询问了几個俘虏,得知山裡的头领正是文仲容和崔野,便心裡一动,着卞祥放几個俘虏回山激两人下来。
未及柱香時間,便听的山道裡一阵喧闹,随即两個汉子带着一群一喽啰杀了出来。且见两人三旬年纪,一個提刀一個握枪,凶神恶煞一般逼到古浩天等人的面前。
便见那個提刀的,指着眼前众人,大声喝骂道:
“何方野汉子恁地大胆,竟敢辱我山寨,快快留下钱财把人放了,听话且饶過你等,不然一個不留。”
“留下爷爷倒也可以,却不知你有沒有這個能耐。”
這一边,杨再兴早已不耐,立时提枪拍马杀进场中。
那汉子见一人半大小子竟然不知天高地厚,死到临头了還出言不逊,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再不废话举刀便砍。然而眼前的小子却让他大出意料,自己拼尽全力的攻击竟然全不在他眼裡,数十合下来反而是自己处处受制,不由的越打越心惊。
文仲容立于阵前,看着崔野单打一個小子竟然不能取胜,而且对方還有几個高大壮实的汉子尚未出手,便知今日遇到麻烦了,他正想带领手下喽啰群攻而上以多打少。不料想此时场中的崔野竟被那少年一枪挑落马下,也未能等的他去救,早已被对方的人擒去了。一時間他投鼠忌器进退不的。
正在此时,便见商队之中出来一骑,却是一個三旬出头的威武大汉,只见他到了文仲容阵前,高声說道:
“足下可是文仲容兄弟,在下乃河北卢俊义,适才两方多有误会,能否暂且罢兵听我解說一二。”
那文仲容正纠结之时,突听的来人自称河北卢俊义,心裡顿时吓了一跳,想不到来的是河北三绝,自己這個亏却是吃的不冤。
当下便知自己已无胜算,况且崔野還在对方手裡,随即下马到卢俊义跟前扑身便拜,說道:
“小人有目不识泰山,无端冒犯大侠,万望见谅。”
卢俊义见状连忙上前扶起,却领着他到了古浩天跟前,說道:
“這位便是我师弟,京东玉面孟尝古浩天,今日我等全是随他前住关中办事,想不到经過此处遇上了兄弟的手下,倒是不打不相识了。”
且說文仲容刚刚见了一個称雄河北的卢俊义,這时见又冒出一個名满天下的古小官人,登时只觉得脑子全不够用,怔了好一会,才愣愣的问道:
“听說古小官人正在京东与朝廷官兵作战,怎的会到了此处?”
“今年朝廷两路官兵均已败北,今日经過此地,却是前往关中办一私事,倒也巧合竟在此处结识了两位英雄。”
古浩天刚才着卢俊义過去问话,便是想他在河北河东這边名头很响也许好使,倒是想不到连自己在這裡也是影响不小。当下回着话,便引文仲容到了崔野面前,亲手给他解去捆绑。
這崔野刚才看着文仲容与這两人相谈甚欢,正自奇怪,這时听說眼前两人却是大名鼎鼎的玉面孟尝和河北三绝,当时就沒了脾气,只說自己今日命犯太岁触了霉头。
众人在路中正說的投机,却见天色已暗,那崔野意犹未尽,便邀众人到山寨裡做客,而文仲容却面露犹豫之色。
古浩天见状便故意說道:“贵寨若有不便,我等便南行一段再觅一歇息处就是,咱们既是相识来日有缘自会再见。”
那文仲容见古浩天误会,赶忙回道:“非是在下不留客,却是山寨裡如今有一桩祸事,怕牵连了小官人。”
“甚事?不妨說来听听。”古浩天见說,不由好奇的问道。
“却是田虎那厮近日连番着人過来,要我俩归顺于他,
日间還刚刚来了田豹那厮,還威胁說這两日若是不允,便兵戎相见,俺担心他明日突地来人,连累了小官人诸人。”
“原是此事,只是不知文兄与崔兄意下如何?”
“我俩若是愿意,還何须這般纠结,我兄弟虽是落草为寇,但也不曾做過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田虎那厮却是恶事做尽,我等却不屑与他为伍。”
古浩天听了文仲容一番诉說,顿时心裡又生了一個主意,立即說道:“若只为此事,我等全无惧怕,今晚便随两位兄弟上山去,明日說不得還能助你一臂之力。”
文仲容和崔野两人见古浩天等全无惧色,不由的心宽了数分,于是便引众人上了山去。当晚山寨裡杀牛宰羊大摆宴席,酒至酣处,文仲容感慨說,自已两人祖上原也是高丽贵族,只是横遭变故才逃难到了中原,沒想到了他们這一代竟然沦落为寇,還要受田虎這厮的鸟气,却是愧对祖先。
然而言者无心,听者却是有意。古浩天见他俩竟是朝鲜半岛的贵族后裔,心裡突想到這两人对自己以后经略半岛或有大用,顿时对這两人志在必得了。
第二日午后,古浩天、卢俊义诸人正与文仲容、崔野在聚义厅裡商讨对付田虎之事,便听的喽啰来报,田豹這厮又带人上山来了,而且還在山下扎下营寨,似有五七百人马。
“小官人,那厮却是来了!”文仲容有些担心的說道。
“无妨只管放他上来,便着人与他說,你们情愿归顺,那厮必无戒备,到时再见机行事。”
古浩天却心裡早有计算,他吩咐之后,便与卢俊义等退入幕后准备去了。
未几,便见文仲容、崔野两人领着十余汉子进入聚义厅来,打头一個二十七八的嚣张男子正是田豹,而边上另一個面无表情的却叫做山士奇。
文仲容将田豹让于上座,极力奉承一番,便吩咐摆宴接风。田豹见大局已定心情大好,开怀大吃了一场,只是沒想到這山裡有一個使药的高手——时迁,片刻之后,十余人便到了一地。
田豹這时才知道着了文仲容两人的道,但也不甚害怕,反而在威胁道:
“两個撮鸟好大的胆子,竟敢对老爷下黑手,咱山下一千大军数员猛将,若是天黑前不放我等下去,便扫平山寨不留一人。”
“這谁啊!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也不怕把自己给吓死。”
田豹话声刚停,便见后堂传出一個声音,随即出来十余個男子。
“你等何人?”
田豹立即嗅出一丝不妙,惊慌的问道。
“告诉你也是无妨,在下却是京东的古浩天,只怕你這位‘亲王’并未听過。”古浩天冷冷的嘲讽道。
想不到這位“晋王”兄弟,竟然对天下“造反”势力颇有研究,一听之下却吓了一跳,也不问他从何而来,赶紧說道:
“這位小官人,咱们共同与朝廷为敌,理应通力合作才是,却不敢伤了和气,這抱犊山你若是看上了,在下保证以后再不涉足,只請放我等下山归去。”
而古浩天再也不看他一眼,反而来到那個山士奇跟前,他令时迁拿解药与他服了,然后說了一番话,却令田豹心惊肉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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