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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第 72 章

作者:忙而不茫
九月初二日,皇上回銮,回到圆明园来。

  二阿哥绵宁也随同圣驾一起归来,早在大宫门外就已经下马,随着皇上御马步行进内,见到廿廿,连忙上前請双跪大安。

  廿廿与皇上說话儿,见二阿哥跪倒在畔,淡淡含笑道,“二阿哥起克。二阿哥這一路上也劳累了。”

  绵宁赶忙道,“儿子不敢。”

  廿廿回眸望着皇上笑,“二阿哥這孩子一向仁义纯孝,每每到我跟前請安,都不肯自己起来,总得我這個当小额娘的扶着才起。”

  皇帝淡淡笑笑,“嗯,那也自是他应该的。”

  廿廿便暂别皇上,转身走到绵宁面前来,如這些年的每一次,亲自伸手托住了绵宁的手肘,扶着绵宁起来。

  绵宁這才肯顺着廿廿的劲儿,站起身来。

  廿廿抬眸打量绵宁,“一别整月,二阿哥仿佛清减了些儿,想是這一個月来在热河,以及你汗阿玛回銮的路上,叫你也跟着诸事费心了。我得记着嘱咐你媳妇和星楼她们,多做些好吃的,给你补补。”

  绵宁忙道,“儿子岂敢。”

  廿廿笑笑,“叫你媳妇儿给你做点好吃的,又不是你汗阿玛和我给你做,你有什么不敢的?你這孩子就是好性儿,谦逊都到了骨子裡头,有时候儿倒是不必的。”

  绵宁目光一闪,面上浮起尴尬来,赶忙又要跪倒,叫廿廿给拦住。

  “瞧你這孩子,怎么又要跪倒了?难不成還要我再搀你一回?额娘老了,你可好歹心疼心疼额娘這老腰吧。”

  绵宁颧骨上浮起两块红来,只好站着又行礼道,“那就多谢小额娘了。”

  廿廿点头,“你和绵恺两個八月驰奔热河去,原本按着往年的惯例,都是你们到了热河之后,随着你们汗阿玛一起进哨行围。可是今年雨水大,你汗阿玛的旨意待你们走后沒两天便送回了京,說免了今年的秋狝,不进哨了;旨意中還特地提到你们哥俩儿,說也不必跟着进哨了,只等中秋之后在南苑在随着皇上一起演武就是……我便以为,你不過几日就从热河回来了呢,倒是沒成想,绵恺先回来了,你一直等到今日,才随着你汗阿玛一同回来。這前后算算,你不在京的日子,竟是一整月了,也不怕你媳妇儿還有奕纬他们想念你。”

  绵宁颧骨上那两团红更清晰了些儿,“因今年是汗阿玛的五十万寿,非往年汗阿玛赴热河可比。而今年因雨水多,途中颇多泥泞,更偶有河流水急,冲塌沿途桥梁之事,故此儿子便有些不放心,這才坚持留在热河,随汗阿玛一同返京的。”

  廿廿含笑点头,“要不怎么說,二阿哥最是仁义纯孝的孩子呢。你這样一番用心之深啊,绵恺那傻小子是怎么都想不到的。”

  绵宁赶忙道,“三弟毕竟還年少,又从小就凡事都有小额娘照料,這便自然天真烂漫了些儿。儿子毕竟是汗阿玛的长子,又比三弟年长十余岁去,故此這些事自应该是儿子想到前头去。等来日三弟长大了,到了儿子這個年岁,他必定比儿子更为周全呢。”

  廿廿该說的,也都說到了,她相信凭绵宁的聪明,也都该逐一地听明白了。

  她這便笑道,“那我便盼着這一天了。二阿哥,你還要多教你弟弟些,只要他能学到你的一半啊,我便也不用那么操心了。”

  按着惯例,皇上回到圆明园,要先去安佑宫行礼。廿廿便先回到后宫,不多时,各自回宫已经更衣完毕的随驾嫔妃,都齐齐前来给皇后行礼請安。

  廿廿的目光特特在恩贵人面上多停了停。

  终究還是年轻啊,一脸的心事,還学不会小心收敛。這回恩贵人以宫中最年轻的贵人身份,随驾起銮之时,那是何等的容光焕发去。那光彩是来自她对热河之行的期待,也有能获得荣宠的自信,本来就年轻,一双脸颊和一对眸子都是鼓鼓溜溜的,又那光彩映衬着,便越发显得宛若鲜亮的珍珠一般,灼灼耀眼。

  可是這一刻,那脸颊和眸子依旧還是年轻地鼓鼓溜溜着,然而脸上眼底的光芒却黯淡下去了。便是如同明珠蒙了尘去,纵然珠子還是珠子,却有些不好看了。

  “今年是皇上的五十大寿,妹妹们都是如花似玉的年纪,若今年妹妹们能诞育下皇嗣来,那无论是对大清,還是对皇上来說,都是极佳之事。”

  淳嫔为首,一众年轻的嫔妃齐齐向廿廿行礼,“谢皇后娘娘恩典。”

  众人請安行礼之后,廿廿便叫众人各自回去歇息。這一路归来,路途之中颠簸,也该都累了。

  廿廿独留下如嫔說话儿。

  殿内安静下来之后,如嫔又单独再给廿廿行一回礼,廿廿忙叫月桂给扶住了,含笑道,“我還正不知该怎么谢你,亏你倒先谢起我来了。若若家裡的事儿已经平静下来了,便是若若自己還蒙在鼓裡,我又如何不知道是你帮衬了她去?多亏有你,叫她這個月裡才能腾出手来专心办理老福晋的丧仪去,沒被妯娌之间那点子事儿给耽误了。”

  如嫔面上微微一红,“這其实是嫔妾与若若之间的情谊,嫔妾可沒想让皇后娘娘這般去……别說嫔妾与若若本是一家人,能帮若若一把,本都是本分之事;况且我当年与若若之间的情分,我又是如何能忘得了的?”

  “当年如不是若若帮我向皇后娘娘求情,我知道就凭我阿玛的职分,我在宫裡都是留不下的……我這些年一直都想回报若若,可是因为若若是皇后娘娘您的妹妹,凡事自有皇后娘娘您呢,总是轮不上我去,這心事便一直耽搁下来。”

  “今年好容易得了這個机会去,這件事自然不是皇后娘娘处置不了的,实在不過是因为太小的事,不值当皇后娘娘亲自過问罢了,這才反倒给了嫔妾一個能伸得上手、帮得上忙的机会。”

  廿廿含笑点头,“若若虽是我的小妹,可是也已经成婚数载,如今是睿王府的福晋,是睿王家的媳妇了,故此我便是再偏疼她去,却也着实不便直接過问睿王府自家的事务去。”

  “况且這会子他家禧恩、惠恩两位哥儿也都在内务府中当差,一個管着上驷院,一個管着御茶房,這便都是见天儿在皇上和我跟前的人,兄弟两個也俱都得力。故此我便纵然有话,却也要看在他们兄弟两個面儿上,不便多說。”

  “再者,若若這两位妯娌啊,好歹也是当年八旗秀女选看的时候儿,我看着家世不错的,后来才经皇上恩赐给他们两兄弟为妻的,故此我便也不好說她们什么去。”

  “還有一层呢……”廿廿說到這儿便停顿下来,只含笑望着如嫔去。

  如嫔便会意接道,“我明白,因二阿哥的继室福晋也同出佟佳氏,与睿王家這两位儿媳妇正也是一家子,故此皇后娘娘便也要顾着些二阿哥福晋的颜面去,不好只顾着若若一個人的颜面去。”

  廿廿赞许地笑,“二阿哥和绵恺的媳妇,毕竟都是刚进门儿的新媳妇,我這個当婆母的要呵护着還来不及。”

  如嫔便道,“可是嫔妾却沒這层顾虑。终究嫔妾不過只是嫔位,又是年轻不懂事,這便沒的要顾全大局的。在嫔妾心裡,自然是若若最要紧,二阿哥福晋便是偶尔也去给嫔妾請安,但也不過只是說上几句便散了,又如何能与若若相比呢?”

  “故此嫔妾倒是斗胆想向皇后娘娘有個不情之請——日后睿王府和若若的事儿,皇后娘娘不如便全都放给我吧,由我来顾着若若,我必定不让若若吃了亏去。”

  如嫔說着,眼圈儿已是红了,“說起這些家宅裡边儿,自家兄弟姐妹内斗伤了感情的,皇后娘娘您家裡兄弟姐妹和睦,怕是了解得不多;可是我却自小儿就是在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我最知道這样的苦楚。”

  “我小时候儿要费尽千般小心,吞下万般苦楚,才能勉强帮衬上我额娘,护着几個弟弟妹妹周全的……這样的罪,我知道是什么样儿,我便也必定不叫若若再去遭一回去。若說這事儿上,我好歹還是有些心得,請皇后娘娘相信我,我必定能帮得上若若去。”

  廿廿欣然含笑,“你方才都說了,這是你与若若之间的情分去,那我如何還能拦着你去?我啊,唯有欣慰就是。”

  两人正說着话儿,外头月棋进来回:“回主子,恩贵人来了。”

  廿廿不由得挑眉,“這是怎么话儿說的?她不是方才打咱们這儿散了么?算算时辰,她這会子還沒回到自己宫裡呢,這是打半道儿又折回来的不成?”

  如嫔忙起身,“想来恩贵人去而复返,必定是有事要請皇后娘娘的示下,那我便先告退了,让恩贵人进来說话儿吧。”

  廿廿却笑,“你快坐着吧,你急什么呢?方才各宫散去的时候儿,恩贵人也知道我留下你說话儿。论位份,你是嫔位,她是贵人;论资历,她不過刚进宫,你则是宫裡老人儿,更何况曾为皇上诞育八公主……无论从哪边儿算,也沒有她来了你就走,叫你给她腾地方儿的道理。”

  廿廿說着,收敛起了笑意来,清淡道,“去告诉恩贵人,我這边儿在說家裡私事呢,叫她等着。”

  月棋一蹲身,“奴才這就去。奴才瞧着恩贵人好像有点儿急,奴才便给她搬张椅子去,叫恩贵人坐着等就是。”

  月棋去了,廿廿轻叹口气,“她是宫中最年轻的贵人,进宫最晚,便最年轻,却是個天生的急性子。实则,她又急什么呢,她将来的好日子還长着。倒是宫裡還有這么多进宫也数年了的姐妹们呢,若论年岁和资历,她倒是应当让一让這些姐姐们的,可她偏是最心急火燎的那一個。”

  如嫔忍不住轻轻哼了声儿,“也难怪,毕竟她是乌雅氏,母家也是出過皇后的,更是帝母。”

  廿廿笑笑,“她终究還年轻,如今宫裡就沒有比她更小的了,不懂规矩,咱们便也多少体谅就是。”

  廿廿接下来又与如嫔說到了二妹只好。因只好假如肃王府,而如嫔的弟弟迎娶的就是肃王府的格格,如嫔的妹妹也又嫁入肃王府,两人這便在肃王府的话题也同样多。

  如嫔又坐了一会子,這才起身告退。

  廿廿含笑点头,“是你肯体谅人,怕恩贵人在外头等急了。咱们都是当长女的,在家裡照看弟弟妹妹已然习惯了。”

  如嫔退出之时,正迎面与恩贵人遇上。

  两人本来還曾经彼此走近過,如嫔当日不是沒打過恩贵人的主意去。只是上回那想要揭发十七爷跟皇后娘娘园子裡私会的事儿,到后来叫两人都落得一地鸡毛的,皇后娘娘半点沒受影响不說,人家十七爷如今都复位内廷行走王了,她们两個自己心下也都颇有些自知沒有颜面,故此這便两人私下裡都小心避开对方去。

  再加上后来恩贵人心急之下,开始大张旗鼓地要争宠,這便叫两人心下也隐隐生了芥蒂来。

  今儿個既這么撞上了,避是避不开了,两人便都有些尴尬。

  恩贵人勉强一礼,這便借口怕皇后娘娘等急了,急忙错身就往裡去。

  出了皇后宫,一抹笑意挂在如嫔嘴角,迟迟不散去。

  星溪也是摇摇头,“那恩贵人倒不知道仗着什么去!便是乌雅氏,是孝恭仁皇后的后人,也不至于眼高于顶成這样儿吧!要說起家世来,乌雅氏比主子家钮祜禄氏弘毅公家還差得远,她明知道主子被皇后主子留在宫裡說话儿,她偏急吼吼地来,怎么就那么按捺不住的?”

  “想必她是又想找皇后主子拉家常了……可是若论拉家常,這六宫之中,除了主子您和三阿哥福晋之外,還谁更有资格呢?便只凭着她额娘是宗室格格么?即便宗室格格是皇上的一家子,可是宗室裡头人可多了,总還分個近支、远派的,若個個儿宗室格格都来跟皇后主子攀亲戚,那皇后主子就不用干别的了,见天儿就跟她们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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