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2章 万事开头难
艺术区电报局。
依旧戴着遮阳帽,垂下黑色面纱的简娜付了拍发电报的费用后,望向叮叮当当個不停的隔壁,自言自语般道:
“那在修什么?”
一名男性电报员抬起脑袋,有点不屑又有些担忧地說道:
“电话局。
“說是要大力发展有线电话,那么多地方,真能把线铺過去嗎?最后還不是得靠无线电!”
是啊,手机应该也是一种无线电……简娜突然有些怀念。
她也很期待因蒂斯发展起电话網络,那样就可以实时交流,不用像收发电报這么麻烦。
走出电报局,简娜尚未决定是乘坐马车回豪华别墅,還是在附近逛一下,就听见路口有报童高喊:
“号外!号外!
“佛尔思女士承诺两周内定稿《大冒险家7》!
“号外!号外!
“蒸汽教会深谷修道院制造的大型发电机进入了工厂化阶段!”
大型发电机……简娜怔了一下,忍不住将目光投向路上行驶的有轨公共马车、顶着不同款式遮阳帽的女性、拿着手杖戴着礼帽的男士、造型古典的煤气路灯、风格奢华的剧场和位于附近的咖啡馆、各种商店。
這哪裡像末日将近时的场景。
简娜贪婪地看着這一切,担心它们像梦境都市一样突然消散。
…………
豪华别墅内。
卢米安站在全身镜前,凝望着自己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美丽脸孔,一动不动。
他在等待,等待镜中的影像自己笑起来,或露出别的什么表情。
“不老魔女”晋升仪式的一大难点是怎么找到自己的“镜中人”,這不是想遇上就遇上的。
魔女和自身“镜中人”之间的神秘学联系既是定位的帮手,也是对方提前察觉危险,不断转移位置的警报。
而且,根据卢米安、芙兰卡、简娜三位“魔女”的实际感受和日常经验,因成为“魔女”而诞生的稳定“镜中人”,与特殊镜中世界那种“镜中人”,是不一样的:
魔女们的“镜中人”正常情况下是无法离开镜中世界的,一旦這些“镜中人”进入现实,就意味着魔女本身的状态出了很大的問題。
“還是得請‘魔术师’女士帮忙定位和封锁……”已看了镜中影像一個小时的卢米安收回视线,低声自语了一句。
就在這时,“魔术师”女士在点点星辉簇拥下,出现于這间卧室内。
她环顾了一圈道:
“‘圣杯二’呢?”
“去找她那個下属了,为明天见‘黑之魔女’做准备。”卢米安简单回答道。
“魔术师”女士皱了下眉道:
“她還要继续魔女教派的任务嗎?
“魔女教派在成为序列4半神這個阶段,只会提供魔药,帮忙准备仪式,‘圣杯二’怎么解释她为什么能晋升‘绝望魔女’,魔药配方和对应材料从哪裡来的,仪式又是如何完成的?”
“不需要解释,她晋升序列4是在‘原初魔女’注视下完成的,而這几天,她经常把那尊白骨神像拿出来,放在旁边,沒有任何异常与危险因此产生。”卢米安帮芙兰卡解释了几句,“這样的情况让她觉得自己在魔女教派或者說‘原初魔女’眼中還有利用价值,到时候编一個看起来真实的理由,‘黑之魔女’应该就会相信,比如,神的赐予,神的恩眷。
“她還能趁這個机会,从‘黑之魔女’口中多知道一些‘镜中人’相关的神秘学知识,這在接下来要举行的‘不老魔女’仪式裡說不定能派上用场。”
“魔术师”女士看了卢米安几秒:
“這很危险。”
“我們知道。”卢米安嗓音低沉地回答道。
“魔术师”女士“哎”了一声道:
“她明天去见‘黑之魔女’时,记得提前通知我,我会于附近提供必要的保护。”
“谢谢。”卢米安转而问道,“突然過来,有什么事情嗎?”
仪式之事不是要等自己這边搜集好信息再确定時間嗎?
“魔术师”女士未做掩饰,表情变得颇为复杂:
“开個小会。”
“小会?”卢米安挑了下眉毛。
“小会的意思就是沒有‘愚者’先生在场的私下聚会,但還是于灰雾之上的宫殿裡举行。”“魔术师”女士简单解释道,“以前是固定一個月一次,但现在正式聚会已经恢复,并固定在了每個月第一個周一的下午三点,小会肯定就不能再這么弄了,之后可能变成临时性质的,专门为特殊事务召开。”
“這次讨论……”卢米安若有所思地问道,“统一大牌们对格尔曼.斯帕罗的认知?”
“对。”“魔术师”女士轻轻颔首,“两刻钟后,诵念‘愚者’先生尊名。”
說完,她的身影化作无数星辉,飞入了虚幻之门。
過了两刻钟,卢米安诵念起“愚者”先生尊名,再次来到灰雾之上,坐至青铜长桌一侧。
他的眼中,一道道光芒正在蹿起,于不同座位上凝成了略显模糊的身影。
不到一分钟,大阿卡那牌们全部到齐。
看了“正义”女士一眼后,“魔术师”开口說道:
“我刚从‘圣杯二’那裡回来,她将当前的‘愚者’先生,或者說格尔曼.斯帕罗形象,比喻成了AI……”
這位女士将芙兰卡的原话大致重复了一遍后道:
“我觉得很有道理,我們必须尽快统一对格尔曼.斯帕罗的认知,将信仰之锚的污染降到最低。”
“正义”女士接過了话茬:
“大众对格尔曼.斯帕罗最根本的、最普遍的那些认知不用改,短期内也沒法改,這些本身也不存在矛盾之处。
“我們需要做的是,让這個壳下面的格尔曼.斯帕罗更靠近‘愚者’先生本尊,并且不能有互相矛盾的地方。
“既然要统一這方面的认知,那必须得从我們开始,我們的认知如果還是各有不同,存在较大矛盾,那肯定会影响之后的纠正与传播。”
见所有大阿卡那牌都轻轻点头,表示赞同,“正义”女士說道:
“那我們先把自己心中的‘愚者’先生印象和格尔曼.斯帕罗印象讲出来,记录好,然后再讨论哪些是对的,哪些是可以统一的。
“从谁开始?”
“正义”女士最先望向的是“魔术师”女士和“星星”先生。
她发现前者隐有些恐惧,似乎不敢說,也不敢听,而后者闭着嘴巴,显得颇为犹豫,仿佛不知道哪些该說,哪些不该說,要不要全部說出来。
“战车”卢米安微不可闻地“啧”了一声,摇了摇头。
“你在想什么?”和他相隔不远的“月亮”先生微侧脑袋,好奇询问。
卢米安低声笑道:
“我在想,如果有一群人在背后讨论我是什么样的人,各有不同的印象,我会有什么感受。”
“尴尬?”“月亮”先生忍不住也想了一下。
“战车”先生卢米安笑了笑道:
“别人会不会尴尬我不知道,我自己的话,应该是兴奋,好玩,恨不得潜伏到现场旁听。”
“月亮”先生抬起右手,摸了下脸庞。
他下意识看了看最上首的巨大座椅,又望了望最下方的位置,確認不管是“愚者”先生,還是“世界”,都不在,真的不在。
“如果是我印象中的夏洛克.莫裡亚蒂,那他真会尴尬,但要是格尔曼.斯帕罗,则会冷着脸,让人看不出他心裡怎么想的。”“月亮”先生回应起卢米安的话语。
說完,他发现其他大阿卡那牌都望向了自己。
卢米安见状,暗笑了一声,在心裡嘀咕了一句:
看,负责开头的這不就自己站出来了嗎?
“月亮”先生怔了一下,见大家都等着自己往下讲,只好表面冷静地继续說道:
“我和格尔曼.斯帕罗接触的不多,主要是在灰雾上,印象很多来自传闻,集中于冷酷、强大、有行动力這几個词语上。
“相比较而言,我更了解夏洛克.莫裡亚蒂,他相当敏锐,還算机警,很注重钱财,但从他在丰收教堂和其他地方的几次表现看,他還是比较有爱心的,也具备真正绅士的幽默感……”
一口气讲完,“月亮”先生微抬下巴,环顾了一圈道:
“该你们了。”
“正义”女士沒再等待别的大阿卡那牌,决定效仿“月亮”先生,给大家做個榜样:
“我来吧。
“我曾经是‘世界’先生的心理医生,为他做過相应的治疗,還和他一起进過诚实大厅,听见了他不少心声。”
捕捉到诚实大厅這個名词后,“星星”先生不自觉调整了下坐姿,右侧更靠前,左边往后缩了一点。
等包括“战车”卢米安在内的所有大阿卡那牌都望向了自己,“正义”女士嗓音平缓地說道:
“我对‘世界’先生最深刻的印象是,他很孤独,他内心堆放着、身上背负着很多的事情……
“但他依旧能控制自己,不放纵,不颓丧,不肆意,不扭曲……
“‘月亮’先生刚才說的沒错,他确实是一個很有爱心的人,他的内心其实很温柔,冷酷强硬只是他伪装出来的外表……”
“正义”小姐柔和的声音于青铜长桌上方缓缓回荡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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