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争吵
“李正箫,我要和你离婚。”
林真這一句话說完,房间裡顿时安静下来,好一会都沒人言语。
李家两兄弟表情不一,李正箫還保持着祈求的姿态,一时沒反应過来,僵在了那裡,而李震白的脸上神情紧绷,双眼中震惊和愤怒交织,嘴唇紧抿,气压很低,一副山雨欲来的架势。
造成這一切的「元凶」则坐在原处,重新低头看着自己放在膝盖上修长白皙的手,仿佛别人如何反应都与他无关。
“呜哇!”一阵刺耳的哭声从李正箫嘴裡传了出来,他一把抓住林真的手:“小真,你不能和我离婚,你要是不要我了我就不活了,呜呜……”
林真任他抓着自己的手,无动于衷。
李正箫见他這样子哭得更厉害了,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小真,你要是心裡不舒服,你也去外面找個人生孩子,你抱回来我给你养,我保证不介意,好不好?”
“够了!”李震白脸色阴沉到极点,大喝一声阻止弟弟的胡言乱语,李正箫浑身一颤,倏地闭上了嘴,又悲又惧地看着他哥。
李震白直直盯着坐在对面的林真,冲弟弟示意道:“正箫,你先出去。”
李正箫颤颤巍巍站起身,嘴巴动了动,還想說什么,被李震白转头瞪了一眼,马上快步离开了房间,還沒忘记关好门。
李正箫走了,房间裡又只有他们两人。
可是再不见之前那种宁静和缓的氛围。
李震白目光犀利:“你胆子太大了!”
林真抬眸看他,讽刺地笑:“你总說我胆子大,可是,你意图撬亲弟弟的墙角,枉顾亲情人伦,难道胆子不大嗎?”
李震白面部紧绷,愤怒让他双眸裡黑压压的,如看不见底的深潭,被他用這样目光盯着的人却并不在意。
反而微微向前倾身,与他视线相对,轻声问他:“你不是喜歡我嗎?我离婚你不是该感到高兴嗎?這才是喜歡一個人听到這样的消息该有的反应吧。”
李震白沒說话,两人目光对视,沉默了好一阵。
直到林真收回目光,往后靠向沙发,垂下眼皮,不再看他,李震白才开口,声音低沉道:“我是李家的家主。”
林真哈哈大笑,嫁进李家后,李震白从沒见他如此直白地感情外露過,更别提是這样肆意的笑容。
笑完了,林真說:“是啊,你得顾虑着那一個亿,我离婚跑路了,我父亲到时候赖账不肯给,你连個抵押在手裡的人都沒了,到时候你就亏了!”
李震白脸色冰冷:“林真,如果是你站在我的位置上,你会为了一個人影响家庭关系稳定,甚至损失家族利益嗎?”
林真用怜悯的神情看着他:“所以呢,你的「喜歡」就是你好好做你的家主,我继续贤惠地当你们李家的二儿媳,维持着家庭的表面稳定,然后在入夜以后,在你想要的时候,我就乖乖贡献出自己的身体,供你享受你所谓的「感官和喜悦」?”
李震白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致,他的愤怒中几乎带了恨意。
林真「啧啧」两声:“這样子的话,我有個疑问啊……”
他觉得好笑似的笑了一声,“你不可能一辈子都不让我和正箫同床啊,到时候该怎么办呢,别跟我說你底限已经低到能和弟弟共享妻子了吧?”
李震白的胸口急促起伏,双眼快要冒出火来。
林真迎着他的视线,說:“還是,你根本不在乎以后会怎样,你只想和我玩玩,之后就随便我和谁怎样,反正你已经玩腻了!”
“林真!”李震白几乎是从牙缝中吐出這两個字,“我希望你已经足够了解,故意惹怒我的后果!”
林真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打算怎么惩罚我呢?在公司裡让我边缘化,让我永远也得不到该得到的机会?還是干脆去联合我父亲,一起来挤兑打压我,让我在小率成年前再也见不到他?”
李震白愤怒到了极点,腾地站起身,高大的身躯如乌云罩顶,完全笼罩住了林真单薄的身影,压力骤增。
林真却像根本沒注意到对方给予的压力,他眉目裡的神情渐渐变得悲戚,淡淡的水光在他眼眸裡闪动,他喉结动了动,仰头看着对方,轻声问道:“你就是這么喜歡人的嗎?”
注意到他微红的眼眶,李震白一怔,一滴眼泪顺着林真的左眼掉了下来。
他却笑了笑,說道:“王希瑞已经通知我,明天启程去d市分公司,我今晚去机场附近的酒店住,明天直接和他们汇合出发。”
說完,林真转身就走,进入卧房,過了一两分钟,他拖出来一個行李箱,走到了门口。
出去之前,他转身看了眼還站在原处的李震白:“如果您改变主意,不允许我去d市了……就在明早我登机前通知我……”
他讽刺地笑了一下,“還能给energy节省一张机票钱。”
說完,林真打开房门,离开了這個房间,乘电梯下楼。
在一层大门口,李正箫拦在那裡,满脸通红地吼道:“我不允许你走!”
林真面无表情道:“让开!”
李正箫摇头:“我不要,小真,你那么喜歡我,就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林真冷笑,“你为什么会认为我喜歡你,還记得第一次见面,你怎么评价我的嗎,還有新婚夜,你揽着小璃跟我說的话還记得嗎?任何一個正常人,经历過這种事情,都不可能再喜歡上你!”
他语气一顿,“李正箫,你已经二十六岁了,不是十六岁也不是六岁,自己做了什么都需要大哥给你擦屁股的人,你凭什么觉得我林真会喜歡你!”
“可是……可是……”李正箫脸色煞白,不敢相信林真对他的看法原来是這样的,所谓的「喜歡」也只不過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林真不想再听他說什么,冷着脸绕過他,直接走出李宅大门,拖着行李箱走過院子裡长长的步行道,在铁制大门处按下指纹,大门缓缓打开后,显露出门口停着的一辆陌生的黑色轿车,林真探头跟司机說了几句话,司机下车把行李箱放到后备箱,林真坐上车后座。很快,司机进入驾驶座,车子启动,很快就在大路上不见了踪影。
大宅裡,李震白站在阳台,微眯着眼睛看着远去的轿车灯光,李正箫一路哭嚎着跑上来,一屁股坐在他大哥身边,抱着他的腿痛哭不止。
……
第二天一早,以王希瑞为首的energy集团总部的支援队伍出发去d市,随行的有总裁特助林真、销售部总监刘应、销售部副总监阎鸣和公关部经理续琳,由于刘应手裡還有非常重要的工作,他只会在d市停留一周,做初期的统筹和支援。
在他们进入d市分公司开始正式参与投标工作后,李震白收到了分公司总经理秦立的信息,对目前进度和分工进行了汇报,并且对总部的支持表示了感谢。
李震白重点看了關於林真的工作安排,他负责与续琳一起,与荣峰进行相关沟通和交流,并且负责整体投标工作的进度把控和资料整合。
接下来的日子,秦立经常发信息或者打电话過来汇报当地情况和进度,偶尔两边也会开视频会,而林真一次都沒和李震白联系過,在刘应结束工作准备回来前,李震白才在视频会裡看到林真的身影,他坐在会议桌偏后的位置,专心听着其他人发言,偶尔低头做记录,轮到他讲话时,就目光专注地盯着摄像头,口齿清晰、语速适中地讲述自己的工作进度和一些建议。
等到视频会结束,他就沉默着收拾东西,径自离开会议室,不像其他同事那样,還友好地和总部這边领导寒暄几句。
李家大宅裡少了一個人,李老夫人经常在花园望着大门发呆,李正箫天天躲在房间裡不出来,李芳冰婆婆最近身体出了問題,她搬回去照顾了,整個家裡空荡荡的。
下班后,李震白偶尔会在屋檐下坐着,目光看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刘应回来那天,到总裁办公室汇报。
工作谈完了,总裁坐在办公桌后,眉头微皱盯着电脑,不经意似的问道:“你们在那边住哪,條件怎么样?”
刘应愣了一下,沒想到老板還有這么温情的时候,赶紧答道:“就住d市分公司宿舍,在公司大楼的旁边,上下班很近,吃饭也在宿舍一楼的食堂,條件還行,在员工宿舍裡算不错的。”
李震白抬眸看他:“我记得d市分公司附近有一條江,晚上睡觉时被子会不会潮?”
刘应這回有点目瞪口呆的意思了,他挠挠后脑勺,有点不习惯老板這么无微不至的关心,磕磕巴巴道:“确实多少有点潮,不過不严重,除了续琳,我們几個都是大男人,沒那么娇气,不碍事的。”
李震白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刘应等着他再问问吃的,他好抱怨一下那边口味太甜时,老板已经迅速转移了注意力,目光又回到电脑屏幕上。
刘应耐心地等了一会,李震白揉了揉眉间,抬头时注意到他還在這裡,质疑道:“你還有工作沒汇报完?”
刘应摇头:“啊?沒有了沒有了。”
李震白看了眼办公室的房门,刘应立刻领悟了,赶紧起身告辞。
看来老板的关心来得如疾风骤雨,走得也非常迅速,刘应觉得自己不太习惯。
晚上下班后,李震白问方管家:“正箫今天下楼了嗎?”
方管家为难地摇头:“沒有,一直在楼上,饭都是送上去吃的。”
“饿不死就行。”李震白說。
他往电梯那边走了两步,又停下,沉吟着道:“明天你张罗一下,把少夫人习惯用的被褥都打包好,再让厨房做些他爱吃的,能长途携带的食物,也一起打包,让人开车给他送過去。”
方管家低着头,应「是」。
“還有,买一台功率大一点的除湿机,也一起捎過去。”李震白又道。
方管家想了想,问道:“前几天蓝家回礼,送了几匹顶好的料子,眼看着降温了,听說d市江风大,比b市冷,不如我让裁缝做两身衣服過几天也送過去。”
李震白点头:“可以……”他夸奖道,“還是你想的周到。”
吩咐完要送的东西,李震白上楼了,在他举步往电梯那边走前,方管家听见他低声說着:“虽說他从小不受家裡照拂,但到底是在吃穿用度上沒受過太大苦处,也算是娇养着长大的……正箫還有我照顾,他只能靠自己。”
方管家露出疑惑的表情,李震白又吩咐了一句:“三层少夫人卧室记得让人每天开窗,等他回来时不至于太潮。”
闻言,方管家忍不住抬头看他:“可……可是……”
李震白转头看她:“那天你都听见了?”
方管家忙低下头去,默然不语。
李震白嘴角微勾:“他们不会离婚,林真也不会离开這個家……”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犀利,一字一顿道,“我不会允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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