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落日出逃
但初夏一到,天氣熱起來,班裏女生倦的不想動的時候,就會悄悄留在教室裏吹空調聊天。
與之相反的是男生,他們對體育課的熱情依舊高漲,恨不得一天上十節體育課,泡在籃球場上打一整天的球都不會累。
一週算上年級上的大體育活動,一共三節體育課,許佑遲倒真像是按他對陸茶梔承諾過的,拒絕了無數個來喊他下去打球的邀約,留在教室裏給陸茶梔補習理綜。
五班球場上痛失一員猛將,易卓每次看見許佑遲無比耐心地坐在座位上給陸茶梔講題,總是半羨慕半惆悵,忍不住搖頭嘆息。
想當初那個高貴冷豔不看女人一眼的許少爺,一步步轉變成現在這副,眼睛裏除了他的寶貝老婆,再也裝不下其他人的戀愛腦模樣。
害。
終究是兄弟和籃球不配與少爺的愛情相提並論了。
爲了彌補那些缺失的體育鍛煉時間,晚自習下課,許佑遲也沒和易卓他們一起去球場打夜球,反倒是陪陸茶梔去操場上散步或者慢跑。
替代了補課費的親吻,也因某些不可抗力因素而取消。
因爲沒有單獨相處的機會。體育課上,在教室裏留下的,一直都不止他們兩個人。
自從高二的那次數學試卷風波過後,班裏同學都已經非常有數地將許佑遲和陸茶梔默認成了一對。
不需要當事人官宣,咫尺cp的cp粉在班級裏已經高舉起了揮舞的大旗。
顏值逆天的少爺和公主的絕美愛情,入股絕對只賺不虧。
高三上期的時候,陸茶梔去畫室集訓,許佑遲的同桌位置一直空着。
剛好班裏有個同學出國去了,聶萍想着讓許佑遲和另一個單出來的女生湊成同桌,誰料消息一從班長那裏傳出來,許佑遲立馬放下寫了一半的試卷,去了辦公室裏,對着聶萍說出自己的想法,拒絕得非常直白和明瞭。
“我習慣了獨處,有了同桌,她會一直問我問題,打擾到我學習的效率和進
度。”
“陸茶梔呢,”聶萍坐在辦公椅上問,“她不打擾你?”
“不打擾。”提到陸茶梔,許佑遲的語氣下意識就放軟,“她很乖。”
趴在門口偷聽的同學們無一不是驚到掉了下巴的表情。
那句溫柔得能滴出水來的“她很乖”,落入以白雨瑤和明諾爲首的cp粉羣體耳朵裏,無一不感動得熱淚盈眶。
完了,太甜了。
嗑死我了。
少爺守身如玉到這種程度,如果這都不算愛,那這世界上大概就真的沒有愛情可言了。
這學期最開始的那幾節體育課,班裏留下來的幾個女生偶然回頭,發現許佑遲也還在教室裏給陸茶梔講題,都覺得尷尬無比,生怕自己稍不注意,就打擾到兩人的甜蜜相處時光。
但兩個人真的就是一直在寫題講題,相處時也特別平靜自然,一點親暱的舉動和話語都沒有,幾個女生又漸漸安下心來。
轉而投去無比羨慕的目光。
學神談個戀愛都和常人不一樣。
眼裏只有如何拔高女朋友的學習,壓根不存任何別的歪心思。
別人的早戀是跌落神壇,牽手擁抱接吻,濃煙烈焰般熱烈。
到了許佑遲這兒呢,他依然是高山之雪月,乾乾淨淨,無慾無求。
面對着這麼一個膚白貌美仙女一樣的女朋友,連女生都忍不住想湊上去跟她親親貼貼。
許佑遲表現出來的,卻是目不斜視看着書本,沒有那種世俗的慾望。
其餘人在心裏感嘆。
果然,九中神話。
冰清玉潔許佑遲,對異性提不起任何興趣的性冷淡帥哥。
名不虛傳。
沒人看到,晚自習課後的體育館背後,視線在黑暗中變得微弱,初夏的晚風和月色裏。
許佑遲抓着陸茶梔的手腕,將她抵在牆邊。
親到她水潤的眼尾泛起豔紅。
……
愛從來都是炙熱濃烈的,慾望瘋長。
哪有人會是真的性冷淡。
開學半月,五四青年節的下午,成人禮也在操場上如期舉行。因爲疫情防控原因,家長們無法進到學校,成人禮的儀式只能在網絡上同步直播。
男生穿上西裝,女生換上禮服,在老師的陪伴下走過紅毯和成
人門,拍完班級大合照後便解散,讓同學們自行拍照。
陸茶梔帶了拍立得,和明諾她們在學校的各個角落都拍的差不多之後,回到教室,許佑遲站在走廊上。
在等她。
她第一次見他穿正裝。
他身姿筆挺,肩線流暢,定製款的手工西裝,襯出長腿和窄腰。矜貴小少爺走入凡間。
往上看,是縱使以陸茶梔那樣審美苛刻的目光,都挑不出半點瑕疵的的一張臉。
介於男孩和男人之間的一種氣場,成熟裏夾雜青澀,不違和,很勾人。
天生英俊的美少年。
他就是美學。
十七歲的許佑遲,光是站在那裏,就熠熠生輝,高不可攀。
驚豔了不知多少女孩的青春。
陸茶梔是其中之一。
只是,她比較幸運。因爲萬衆矚目的少年,主動走向了她。
易卓主動接過陸茶梔手裏的拍立得,承擔起攝影師的角色。
他舉着拍立得,調整了半天的角度,遲遲沒有按下快門,看得站在一旁的明諾氣不打一處來,忍無可忍:“易卓你到底行不行,形而上學,不行退學,一邊去讓我來拍。”“噓噓噓,你別吵我別吵我。”易卓彎下腰,將鏡頭對準了兩人,“誒對,我找到感覺了,就是這個角度,這個光線——”
快門按下,取出相片。
教學樓的走廊欄杆邊,橙粉交映的落日餘暉下,許佑遲和陸茶梔並肩而立,靠得很近,看向鏡頭。
一個黑色西裝,一個白色禮裙。
易卓將拍立得還給陸茶梔,後知後覺,嘟囔道:“我怎麼感覺,我在給他們倆拍婚紗照。”
教育部發出通知,高考時間推後一個月,將在七月的七號和八號舉行。又要多在學校裏待一個月,同學們叫苦連天。
六月初,學校組織了一次高三年級的外出活動。說是三十日誓師,剛好也在高強度的三輪複習完畢後,讓同學們放鬆身心,以最充沛的精力應對高考。
那日朝霞絢麗,早自習都沒上,高三年級便坐上了前往海殊寺的大巴車。寺廟在山頂,大巴開到山腳下便揚長離去,留學生們徒步登山。
一直到下午兩點,所有人才終於
抵達山頂的海殊寺,喫上齋飯。
頭頂的盛夏日光鼎盛,從寺廟的天台往下看,羣山掩於雲海之下綿延不絕,身後敲鐘聲響起,迴盪在雲霧間,經久不散。
跳動不安的心一下就靜了下來。
穿過煙霧繚繞的寶典,寺廟後院有賣祈願條,大師說心誠則靈。
只有自己親手寫,親自掛,誠心祈福,許下的心願纔會成真。否則,會遭到佛的懲罰與反噬。
陸茶梔在紅條的正面寫下“前程似錦”四個字,想祝的人有很多,索性便不再寫明祝福者,寫下落款和日期,便合起馬克筆。
她選了院子裏一棵高大的白玉蘭,因枝椏高,上面掛的紅條並不多,不像其他的樹那樣密密麻麻。
或許這樣,她的願望能更容易被佛祖聽見。
在她掛祈願條之前,站在那棵玉蘭樹下的,是個穿黑衣服的男生。沒穿校服,不是九中的學生。
他戴了口罩,遮住大半張臉,掛完紅條後站在原地,擡頭望了許久,時間爲他靜止。
陸茶梔一直等着,終於等到他轉身離開。
偶然之間,瞥見他的眼。
是一雙,極爲深邃和烏黑的眼睛。
沒有任何生氣可言,掩着波濤和暗涌。和他對視一眼,會感到喘不過氣。
看起來與她年紀相仿的一個男生,有着那樣壓抑的眼神。
陸茶梔皺了下眉,許佑遲已經率先走到玉蘭樹下,擡手替她拉下枝椏,“來掛吧。”
她沒再多想,踮起腳,將自己的祈願條掛在樹枝上。
掛完後,她隱約回憶起,剛剛那個男生掛的,也是這個位置。
不過剎那的時間,枝椏上的一根紅條鬆動,隨着風飄落在地。
陸茶梔撿起來,祈願條很新,馬克筆的字跡也尚未乾透。末尾的日期在今天。
一切的跡象,都將這張祈願條的主人,指向剛剛站在這兒的那個男生。
上面寫着:
“江浸月,歲歲平安。
——周寫蹊
”
他叫周寫蹊。
大師強調的,如果不是自己親手掛的祈願條,祈願者與被祈願者都會遭到反噬。
陸茶梔拿着那張不屬於自己的祈願條,將它摺好收進校服口袋裏,和許佑遲一起朝剛剛那個男
生離開的方向走去。
想着再遇見他的時候,能夠把祈願條交還給他,讓他重新掛上去。
只可惜,緣盡於此,再也沒遇到。
下午時分,坐了山頂的觀光纜車下山,回程途中,大巴車上不似來時那樣吵鬧,窗簾緊閉,班裏一行人又困又累,睡倒了一片。
陸茶梔原本不困的,但車內一片寂靜,光線昏暗。這種環境,輕易勾起上頭的睏意。
她戴着口罩,靠在許佑遲的肩膀上,也睡了過去。
車子平穩地駛在返校路上。
半夢半醒之間,陸茶梔感受到,有什麼柔軟的東西貼上來了。
甜的,桃子味。
力道很輕,似有如無的,舔舐、觸碰着她的脣。
舒服得像是一場夢境。
她再次醒來,發覺自己與睡前並無什麼大的差別,口罩也完好地戴在她的臉上。
她扯了扯許佑遲的校服袖口。
他順勢低眼,“醒了?”
陸茶梔盯着他,撐起點力氣,調整了自己的坐姿,貼近許佑遲的耳朵,隔着薄薄的一層口罩問:“你剛剛,是不是偷親我了。”
“爲什麼這麼問?”許佑遲扶着她的後腦,讓她重新靠回自己的肩頸。感受到她的髮絲貼上頸窩,他終於找回了那麼點缺失的滿足感。
“沒有偷親你,你睡迷糊了。接着睡吧,等到學校了我叫你。”
陸茶梔很想坐起來反駁他,但是渾身都軟的不想動。
她的目光掃過許佑遲手裏的那瓶桃子味的烏龍茶。
……算了,不跟他計較。
睡意朦朧,陸茶梔閉着眼,還是覺得有點生氣。
許佑遲居然也學會騙她了。
她明明沒有喝過桃子味的飲料。
但她嘴裏,殘留着桃子的味道。
作者有話要說:人都是會變的,遲崽早已不再是當初那個被老婆親一下就臉紅的純情男高中生了。
現在已經學會偷偷把老婆親的渾身發軟了(?
蹊寶,下本《甜白野格》滴男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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