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风念生
“少爷！少爷！你要我寻的画卷，我终于寻来了！”小石头抱着一堆画卷直奔书房。
风念生正躺在太师椅上喝着小酒，修长的双腿叠加在书桌上。听到小石头的声音，两脚一跨便起身迎了上去。
“可寻来了，快，小石头，快给本少爷打开。”
“是，少爷！”說话间，小石头快速拿起一轴紫色的画卷打开：“瞧好了，少爷！這是陌竹浅，年芳一十九。”
紫色画卷带着淡淡的檀香味平铺开来，卷中女子紫纱罗裙，细腰美臀，端庄大方……
风念生眼睛直溜溜的盯着美人儿，嘴裡直赞道：“确有闭月羞花之貌。”
然后就伸出食指轻轻挠了一下画面:“活该要让少爷我好好疼爱的。”
“快，下一個。”风念生恋恋不舍得移开半眯的双眼，又目不转睛的盯着第二张画卷。
小石头赶紧拿起一轴玫红色的画卷缓缓展开：“少爷，你可瞧好了，這是陌桃汐，年芳一十八。”
随着画卷的展开，一双妖媚的丹凤眼微微上挑，那十足的媚态直勾的风念生心裡酥酥痒痒的。
而那细若柳條的腰肢在绸缎的包裹下更显柔媚，惹的风念生忍不住伸手虚抓了一把：“腰够细软，脸够妩媚，妖孽啊！不過少爷我喜歡，喜歡……”
“少爷，你别急啊，這好戏還在后头呢！”小石头看着垂涎欲滴的风念生忍不住就笑了。
风念生用手抹了一把口水，一脸猥琐的表情：“那還不赶快，你是要急死少爷我呀！”
“是，少爷！”小石头又将一轴水蓝色的卷轴打开：“這是陌若儿，年芳一十七。”
风念生看着画卷中一袭湖蓝色锦衣的长发女子，面容温婉动人，浅浅上扬的嘴角勾勒出完美的弧形，优雅知性，气质绝佳啊！
“他爷爷的！你說這陌老匹夫长個蝇头小脸塌鼻子的，怎就生出這几位绝代佳人呢？”
风念生手托下巴贱笑道：“保不准這几個丫头都是外姓的，亏得這老匹夫活脱脱替别人白养闺女，哈哈哈……”
“少爷，這還有一卷，看嗎？”小石头看着风念生一副爱而不得的醋酸样，便弱弱的问道。
“看，老子可是花了大价钱的。我不止要看，今儿個我還就抱着這四轴画卷睡，一定要把本钱给睡回来。”风念生扬起一张俊美的脸贱笑到。
“少爷，這轴白卷是陌纤尘，年芳一十……”小石头的话還沒有說完，顿时就傻眼了。
风念生赶紧接過画轴，左瞧瞧右看看，還借着疏窗透出的光寻了個仔仔细细：“娘的，還真是一轴白卷。”
风念生一甩手就往小石头的脸上狠戳了過去：“狗奴才，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拿一张白纸糊弄本少爷，我看你是活的腻烦了。這可是本少爷花了八万两白花花的银子买的，我的美人儿呢？”
小石头一面护住自己火辣辣的脸，然后双膝下跪，委屈地說：“少爷，少爷，小人真不知道這是怎么回事啊！少爷，你一定要相信我，就是借我十個胆子，我也是断然不敢的呀！”
风念生忍不住又往小石头的脑门上狠拍了几下：“扫老子的兴，赶快去给老子打听，如果打听不出個所以然来，你就死在外面。”
小石头连滚带爬地出了房门，心裡直嘀咕着：這伺候主子的活還真不是人干的。
翌日清晨，小石头把昨日在市井之地东拼西凑的小道消息一整合，于是又火急火燎的闯进风念生的房间：“少爷，少爷，我终于打听到了。”
风念生此刻正抱着四轴画卷做着淫邪的梦，被扰了春梦的风念生一边擦着口水，一边看着站在床边满脸兴奋的小石头，心裡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于是一個翻身跃起就开始暴力地拍打着小石头的脑门：“白跟少爷我二十年了，沒個眼力劲儿的狗奴才，尽坏少爷我的好事。”
小石头一边摸着自己生疼的脑瓜子，一边委屈的小声嘀咕：“我又不是周公，還能管少爷的梦。”
“你還敢還嘴，学问不见长，胆子到不小。我看你是琢磨着今儿個日子好，寻思着作忌日吧！”
风念生好不生气啊！刚刚才梦见扒了那小妖女陌桃汐的衣服，還沒来的及看個真切，這丫的狗奴才就把自己给吵醒了。居然還特么敢還嘴，又忍不住踹了小石头一脚，心裡总算舒坦一点了。
“說吧！都什么情况啊？”
小石头揉了揉自己的膝盖，努力贴上笑脸說：“小的都打听清楚了，這陌家的四小姐纤尘姑娘啊，年芳一十六，一生下来就得了一场大病……”
“死了啊！难怪是一轴白卷了。哎！真是暴殄天物啊！”风念生還沒等小石头說完就一脸的痛彻心扉。
“不是，少爷沒死！”小石头慌乱解释道。
风念生一听，气的牙痒痒：“少爷我当然沒死了。好你個小石头，敢拿少爷开涮，你好大的胆子啊！”
小石头声音低的就像是从喉咙裡闷出来的：“我還沒有說完，是少爷自己要接话的……”說完话，小石头赶紧双手护头。
风念生的耳朵可不是盖的，就连小石头自己都沒听清楚自己嘀咕的话，风念声倒硬生生给听得真真切切。
小石头看着主子的手扬起来又放下去，觉得自己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
风念生放下想一巴掌拍死对方的冲动，冷冷說着：“继续！”
小石头往后大退了一步，然后才放心的說道：“听說有一仙人下山游历，說与這女婴颇有仙缘，于是就抱到幻云山上去了。从此以后，再也沒有人见過這個女婴了。不過外界传言，說是仙女下凡，倾城倾国，在姐妹当中，容貌是绝佳的上品啊！”
“我呸！你就给少爷我吹，不都說沒人见過嗎？還人间尤物，你讨打吧？”风念生话音一落，却发现手沒有那么长，拍不到。
小石头赶紧又往后退了一步，然后才叫屈道：“我也只是听外面這样传的。少爷如果不相信，要不，咱们上幻云山上寻寻不就知道真假了嗎？”
“抛下全城的美女，我就上山去找一個病秧子，我傻呀！再說了，那幻云山是谁都可以去的嗎？那是仙人住的地方，是有结界的。我要的是：花团锦簇，唯我独尊！”
风念生說完，俊脸一侧，只见外面已经日上三竿了，心裡一阵着急：“小石头，快给少爷我更衣，今天花满楼选舞魁，這等美事我是断然不能错過的。”
小石头闻言，赶紧翻箱倒柜找衣服让主子选，最后风念生相中了一件绣着金丝绒的暗红色长袍。
小石头一边麻利地为风念生更衣，一边心裡暗自走神道：少爷什么都好，就是爱拍自己的头，约莫觉得自己最近越来越不合少爷心意了，看来多半是被拍傻了……
“小石头，看少爷我今天是不是特别帅气。”风念生对着镜子上下左右仔细端详着。
“帅！少爷是咱蜀地最美的男子了。特别穿上這炫而不艳的衣服，更显风流倜傥了。”小石头拍马屁的功夫，那還是有所见涨的。
“嗯！今日终于听你說了句人话。走吧，跟着少爷饱眼福去。”說完话，风念生便舞着折扇大摇大摆地出了府邸。
……
在花满楼裡，此刻上下两层都坐无虚席。
风念生坐在靠近舞台的主座上，漫不经心的拿着一把折扇在胸前摇晃着。
“少爷，你要是热的话，這种粗活就让小的给你代劳吧！”小石头殷勤的欲去夺风念生手中的折扇。
风念生手指一回绕，折扇便应声收拢在了一起，然后就在小石头伸過来的手背上狠敲了一下：“少爷我哪裡是热了，我這是耍帅，耍帅，你懂嗎？”
小石头看着自己红肿的手背，在心裡狠狠骂了自己一句“活该多管闲事。”
可是沒過多时，小石头又犯贱的凑上前去问道：“少爷，你說今天花满楼的舞魁会是谁呢？”
“我管她是谁？反正這朵魁花我是摘定了。”說完，风念生又独手将折扇舞开，动作一气呵成，显得十分潇洒帅气。
此刻舞台上的妙龄女子一個接一個，虽說也算舞姿卓越，样子也還美丽动人。但在风念生看来，多少還是缺少灵气的。
风念生常年出沒烟花之地，什么样的女人沒见過呀！
有的容颜是好，但一舞动起来，身体不够灵活，动作也不连贯，白白是作贱了那张好脸；有的舞动起来倒跟水蛇一样灵动，偏人又长得十分抱歉，只能白白浪费了一身的舞技。
就在风念生睡意朦胧的时候，一位蒙着薄纱的红衣女子，踏着微步，玉足轻点，便舞出了飞燕的轻盈，也舞出了柳條的柔美。
风念生一下子睡意全无，身体前倾，精气神瞬间十足。
特别当台上女子腾空甩出的长袖，带着凝香拂過风念生的鼻尖时，风念生顿时闻香而起，瞬间丢了魂魄。
好在小石头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了风念生冲动的身体，這裡终归不是烟花之地。
风念生也立刻意识到自己失了仪态，于是摇了摇手中的折扇，然后朝着左右点点头微微一笑，接着尴尬的落了座。
事实上旁人根本沒有在意风念生的窘态，而是把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舞台上。
此刻舞台上的蒙面女子已然把气氛推向了高潮。只见她向后仰着腰肢，来了個三百六十度回旋，一连转了百余個圈，而且速度之惊人。
台下的看客纷纷站起身来，顿时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今天的舞魁非她莫属了。”一位身着华丽的看客果断地說道。
“果真是绝了，只可惜沒拿真面目示人。”另一位中年男子也是看得垂涎三尺而浑然不觉。
风念生完全无视這华丽的谢幕，而是拉起小石头，迅速走出花满楼，来到后门坐等。
“少爷，你不是說要夺舞魁嗎？怎么跑到這后门墙根处闲着呀？”小石头不解的问道。
“你要是能懂，今儿個你就是少爷了。等着看好戏吧！”风念生的眉宇间有着异常的笃定。
果然不出半柱香的光景，门裡就响起了轻轻地脚步声。
就在木制小门被打开的瞬间，两位少女就被风念生堵在了门口。
“小姐，小生有幸一睹你的曼妙舞姿，实在是上天的垂怜。冒昧一问小姐芳名？日后也让小生有個念想之处。”
风念生虽是情场高手，但如此轻浮又冒失的举动還是让对方心裡不悦。
“我家小姐的芳名岂是随便与人說的。但念你倒是会說话，今日的莽撞也就不与你计较了，识相的就赶快让开吧！”站在后面的青衣女子一個健步便横在前面，活生生断了风念生的念想。
风念生倒也不恼，只是给小石头使了一個眼色，便又拿出折扇扇了起来。
“主子說话，哪裡轮得到下人插嘴的。”小石头一把拉开横在中间的青衣女子，动作粗鲁，毫无怜香惜玉的柔情。
說时迟那时快，风念生将真气注入扇面，只轻轻一扬，小姐脸上的薄纱便飞了出去。
一张妩媚动人的俏脸便呈现在了风念生的眼前，令风念生看的愣了神，继而又惊喜万分。
“陌桃汐，沒想到今日能与陌小姐偶遇，真是三生有幸啊！”
陌桃汐的脸微微一侧便扬了起来，心裡寻思道：好一個无礼的登徒浪子。自己刚刚一個失神就被你瞧见了真颜，居然還知道自己的闺名，真是该死。
“瞧這双深邃好看的眸子，只是可惜……”陌桃汐垂下眼帘，然后长袖用力一甩。
“可惜什么？”风念生還沒来得及回過神来，就感到对方的长袖中有一掠亮光飞向自己的双眼。
由于两人相隔不到一尺，对方出手又快又狠，所以当两道凛冽的寒光逼近风念生的双眼时，风念生才慌乱地把头一侧。两根银针瞬间掠過风念生长长的睫毛，然后落在不远处的树干上。
“桃汐小姐莫不是嫉妒我這双好看的眸子抢了小姐的风头，所以才下此狠手。”
风念生尽管心裡有一万個想拍死对方的冲动，但表情裡丝毫沒有流露出来，反倒嬉皮笑脸打趣着說。
陌桃汐眉眼一抬，嘴角微微上扬，道：“即是如此，公子可否成人之美啊！”
“那有何难，待我回府准备准备，明日便来贵府提亲。若你我喜结良缘，产下個一男半女自然会取其所长，岂不美哉！”
风念生何曾败在女人手下過，更何况是逞口舌之争。
“那就暂且留你双眸，看你如何死在自己的嘴下。”陌桃汐說完便拉着丫环束儿头也不回的走了。
风念生看着远去的倩影，弯腰拾起地上的纱娟，闻了闻，顺手便丢给了旁边還一愣一愣的小石头：“赏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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