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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否是因爲昨晚沒睡好的緣故,在被充足的信息素與暖氣環繞下,在那人沉柔舒緩的嗓音中,留燧明竟聽着聽着了。
再醒來時夜幕已經降臨,一看時間竟然到了晚上八點,他快睡了三個小時!分明已經超過了治療時間,作家卻依然在旁邊的房間裏爲他提供信息素。
“看來這次的治療很有效果,”作家打趣道,“我甚至能聽見你打起了小呼嚕。”
“實、實在不好意思,”留燧明連連道歉,“我應該是太累了,最近都沒有休息好。其實你可以到時間就直接離開的……”
“沒關係,剛交到一個這麼肯定我的朋友,我不忍心。”
作家似乎突然貼近了語音接收器,彷彿在留燧明的耳邊說:“那麼我們下次再見。”
作者有話說:
孤零零的悲慘孕夫最美味,吸溜!
第六十八章
留燧明自己都沒有感覺到,他變得開始期待每週一次的“治療”。與作家的交談中,兩個小時的時間彷彿都那麼短暫。即使沒有見過對方的面貌,但並不會給雙方交流帶來隔閡。
不如說正是因爲不用面對他人,留燧明才能做到如此放鬆——一個總是獨來獨往的孕夫,再怎麼不帶着偏見去看待,也會忍不住探究他孤身一人的原因。
但好在作家雖然偶爾提及自己的事,卻從不問留燧明的情況,以及他爲什麼會需要信息素治療之類的。大約是職業特點的緣故心思細膩,體諒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難言之隱,這讓留燧明十分感激。
Beta青年從言談中能感受到對方的博學多識,卻並不炫耀賣弄。這樣的人竟然說自己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作品實在是讓人詫異。
“如果不介意的話,今天我想和你分享一個我構思的,稱不上作品的小故事。”
那種平庸卻濃厚的信息素再次將留燧明包圍,他充滿興致地迴應:“我在聽着呢!”作家輕笑了一聲,隨後沉默下來似乎在醞釀情緒。
“那是一個封閉的村落,村民們信奉着某個古老的宗教。他們認爲通過神祕的犧牲儀式便能將整個村落從經年累月的落後與不幸中拯救出來,這一切通向美好的道路只需要犧牲一個代表污穢的‘惡之神’。”
“於是村裏一個青年被衆人推了出來。他既無父母也無手足,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牧羊人。被從羊羣身邊帶走的時候,小羊羔還追着他咩咩地叫着。”
“這個可憐的青年叫做……Luz。Luz向衆人大聲說着自己什麼惡都沒有做過,但村民們還是將不屬於Luz的罪名鐫刻到了他身上——不潔之人、背叛者……彷彿只要將這些罪惡從自己的身上剝離轉嫁,然後消滅它,便會迎來美好的世界。”
“遍體鱗傷的Luz被綁在一匹馬上,向着未知的村外的世界走去了。”
“聽起來是一個悲慘的故事呢。”留燧明有些低落地說。
“是的,將一切不幸的原因都歸結於惡神,或許正是某些樸素的宗教心理學的觀點。”
“是麼,對不起我不太瞭解這些……那麼後來呢?Luz怎麼樣了?”
“Luz騎着馬,他身上的傷口汨汨地涌出鮮血。當他以爲自己快要死去的時候,卻遇上了一個人。Luz一生沒有出過村莊,那個人也不曾見過這樣的青年——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膚都刻滿了罪名,但他看起來又是那樣高貴。”
“高貴?”留燧明不解地打斷。
“對,高貴。你不妨回想一下,在古老的地球史中獻祭給神魔的往往是純潔的少女、無辜的稚童、健康的長子,而少有奸佞邪惡、老弱病殘之人。甚至爲了紀念犧牲者而舉行的儀式,慢慢演變成了後世的詩歌、戲劇等藝術。總之無論是主動還是被迫,揹負他人的罪惡本身就是一種高貴的行爲。”
“好像有些扯遠了。繼續說回Luz的故事,那個人將奄奄一息的Luz從馬背上解救了下來,他被這種揹負痛苦的勇氣與高貴所吸引,成了Luz這個‘惡之神’唯一的信徒。”
“但Luz受的傷太重了,即使被他人所救也不活不了多久。畢竟他哪裏是什麼神呢?他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牧羊人罷了。”
當留燧明以爲這個故事要以一個悲劇結束時,作家卻話鋒轉道:“可他的信徒並沒有放棄。這個信徒走遍了他的腳步能到達的地方,尋求可以拯救Luz的方法,他夜以繼日地祈禱、從危險的懸崖邊採摘傳說中可以救命的靈草……但當他回來的時候,Luz躺着的地方卻空空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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