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番外(上)
耻辱是我的弟弟阮红蕖,他是個奇怪的人。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他就会莫名着迷我的衣服鞋子,乃至于一切女孩子的东西。
我和爸妈起初都以为是小孩子的好奇,可是渐渐的发现并不是。弟弟是男儿身,女儿心。
爸妈如临大敌,生怕唯一的儿子是同性恋。可是,弟弟喜歡的還是女孩子。
喜歡当女孩子,性取向也是女孩子,我不知道弟弟到底算是异装癖,還是投错男儿身的女同性恋。
好吧,不管怎么說,只要他還是喜歡女孩,只要他不去变性,偷偷在家做女孩子的打扮,我們也忍了。
可是,弟弟說做男孩子的打扮让他很不舒服,很不开心。
人只有一個一生,他已经坦然接受了自己的性别错乱,并且不打算去强迫自己纠正。
十八岁以后,他要做真正的自己。
爸妈和我都无法接受他今后人前人后都穿上女装,光天化日走在大街上。
他這样,就是個怪物。
我是真的不懂,为什么弟弟宁愿跟家人断绝关系,也要這么做。
他很聪明,尤其对电脑很有天赋,所以我倒不担心他养不活自己。
弟弟走了后,我跟他也只是偶尔联系,我再三告诫他不要出现在我会去的地方。
我們长得很像,他留长头发,穿上女装,再化個妆,几乎是另一個我。
除了身高和声音不像。
我怕他暴露,我提防着他给我抹黑,他就是我的污点。
长大后,我从来沒跟任何人提過,我還有一個弟弟。
這样的弟弟,或者說“妹妹”,我难以启齿。
爸妈也是如此,就当从沒生過他,对外我們都說阮红妆是独身女。
他也很自觉,低调。据我所知他多数時間都是宅在家裡,反正有台电脑就能赚钱,在哪都行。
对他的识相,我很满意。
可是有一天,他破戒了。
我记得那是個阳光明媚的下午,在餐厅喝下午茶的我,被一個热情灿烂得比外面的阳光更甚的陌生小女生搭讪了。
她一开口就叫我“阮姐姐”。
我很肯定我是第一次见她,而她却言之凿凿的說,上個周末我們在游乐场玩了一天。
還說我留了电话号码给她,但可能她记错了,打過去是空号。
不是我,那就是红蕖。
他還知道留個假号。
我忍着火气,顺势說道:“不好意思,是我說错了,换了新号码還沒习惯。”
小女生开心的要我的新号码,我无法拒绝。再說她是我的学妹,给了也就给了。
重要的是,阮红蕖不能再出现!
我质问他为何要在外面跟别人玩一天,而且還是在人流量大的游乐场。
這次幸好沒遇到我的熟人。
他說,他本来只是路過游乐场门口,他本来戴着口罩。只是看到那個小女生太可爱,沒忍住跟她搭了话。
他說,你放心,我在摩天轮上才取下口罩。除了她,游乐场沒人看到我的脸。
我知道,他喜歡上了那個小女生。
我想起她的笑颜,确实很可爱。
犹豫了下,我還是說了出来——
红蕖,你离开這個城市吧。
你也不想她知道你是這样的怪人吧。
就让她以为你是我吧。
红蕖很久沒有說话,我等了半天,直到他的头像成了黑白。
走吧,离我們远远的。
再来說說我的骄傲。
我的骄傲是我的男朋友,沈屹西。
我从来沒想過他会成为我的男朋友。
他出身豪门,外形和智商都很出众。他的一切近乎完美,包括他的冷漠,不苟言笑,不好接近。
本来他的家世长相就已经令大部分人仰望,性格這么冷酷,更加沒有女孩敢去撬這座冰山。
至于我是怎么撬动的,我不得不承认,我并沒有做到過。
然而這有什么要紧的,沈屹西就是我的男朋友,他說我符合他对伴侣的要求。
我想想我的條件,中产阶级,书香门第,相貌温雅清秀,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学习优秀,有几個拿的出手的特长……
性格嘛,表面上温文尔雅,恬淡文静。我把自己的阴暗隐藏得很好。毕竟那只针对红蕖。
就恋爱来說,跟沈屹西在一起是有些无趣的。他是那种一板一眼、按部就班的人,和他恋爱注定沒有惊喜和浪漫可言。
他還有严重的洁癖,跟他在一起后,我都会随身携带免洗洗手液,当着他的面把手洗干净,才能牵到他的手。
牵手,是我們最亲密的动作了。
后来我知道有個網络语叫做“高冷禁欲系”,禁欲……
屹西不就是如此么。
不過我也不是太在乎。
這些,婚后总会改变。
其实我還知道一個屹西自己也不知道的事。
哦,也许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不在意。
他对我,不是爱情,沒有爱情。
有的,只是“合适”。
我說了他是個按部就班的人,他的人生规划裡根本沒有爱情。
某一方面来說,我是他对的時間对的人。
意思就是,時間到了,该找個伴侣了,我符合他的要求,那就是我吧。
就如我是很多家长理想的儿媳人选。
我是他理想的伴侣人选,是因为我正好在這個模子裡,并不是独一无二,更不是因为爱情。
但我不在乎。反正這個模子裡的人是我,我就满足了。
我自信我可以做好屹西的贤内助。
我和我爱的男人,平凡平静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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