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别哭,我抱不到你
一句话,让我們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术一样,整個走廊裡鸦雀无声。我的心,就像是掉入了无底洞一般。
“血库的血呢?”不知道是谁问了一句,我只听其声,根本无暇去看是谁。
“全都用完了,整個京都医院的血库全都调集過来,可是首长失血太多,又延误了最佳的抢救時間……”
“那就调集全国血库。”跟在叶荣邦身边的一位穿着少将军装的男人說:“马上联系各军区及地方医院,直升机随时待命。另外,调集公安系统dna,寻找所有同血型的人。”
周继航立刻领命去办理,方天泽也跟着去调集dna系统,而這时候,手术裡又走出来一個医生,边走边道:“来不及了,情况远远超出我們的意料,最快的速度取来血浆也要一個小时后,但是现在的血浆最多只够维持十分钟。”
“抽我的。”叶荣邦突然挽起袖子說道。
“老首长,不可以。”那名少将立即阻止。
“我一把老骨头了,沒什么不可以的。”叶荣邦說。
“可是,您……”
“我现在只是一個长辈,我得救我的孩子,他是我們叶家的血脉。”叶荣邦的声音不大,掷地有声,可也听得出他此刻非常的担忧,甚至有一丝的颤抖。
說罢一挥手,叫上医生就要去输血。
那医生有点为难,“老首长,這,就算是勉强抽了您的血,可也不够顶到一個小时以后啊。”
“我們的血不可以用嗎?”半天才缓過神的我,疑惑的看着周围的這些人,他们怎么都不出声,這么多人裡,总有伊墨可以匹配的血型吧。
话音一落,大家都看想我,叶铭哲突然走過来,在我身前蹲下,握着我的手,哽咽着道:“嫂子,我哥的血型,万分之一,rh阴性o型血,全国也沒有多少。我們叶家家族遗传,却都只传男孩。”
我登时惊呆了,這,先不說這种血型的稀少,被称为“熊猫血”,就单是這個家族遗传的现象,也够“熊猫”的了。
我顿时明白了,這些人为什么会出现如此的沉默,也终于解读处众人眼神中的那种情绪,那是一种无奈的害怕。
难道,伊墨就真的……不,我木然的摇着头,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是rh阴性o型血。”突然,欧阳涵朝着医生走過去,“用我的。”
安静的走廊裡,她的声音,回荡着回声,也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到了她的身上,也燃起了众人的希望。
她說:“多少都沒关系,救人要紧。”
愣怔了片刻,医生点点头,“跟我来。”
說着便招手让护士领着叶荣邦和欧阳涵去了输血室,留下我們這些人,走廊裡再次恢复了安静,静的,都可以听到众人呼吸的节奏。
我仿佛忘记了要呼吸,呆愣的看着手术室的那扇门。原来人无助到一定程度,心裡是空白的。
叶荣邦的年纪和身体其实实在不适合给伊墨输血,但是从权益也沒有办法,叶夫人拍了下我的肩膀,忙跟着前去照顾,還有随身的两名陪同人员。
延误了最佳的抢救時間,都是因为我。是我害了他,要不是为了守着我,他也不会這样。
上官思宁和宋琬琰纷纷走過来,和叶铭哲一起围在我身边,沒有說话,只是都握住我的手,给我无声的安慰。
一個半小时后,周继航提着装有血浆的箱子匆匆赶回来,看到血浆被送进去的那一刻,我全身的神经都像是断了一样,身子一歪,瘫软在轮椅裡。
“嫂子!”
叶铭哲叫了一声,招手让跟着我的医生和护士送我回病房,我摆手拒绝,“看不到他平安出来,我绝不会回去。”
叶铭哲看着我纠结了一会儿,重重的叹了口气,“你跟我哥,你们俩真是,都這么不要命的折腾。”
我沒有說话,我知道她是为我們担心。
伊墨的手术一直到傍晚才结束,当我看着他被推出手术室送进监护病房,那一刻,我无法控制的哭了起来。
沒有声音,只是默默的流着眼泪。
双手贴在玻璃窗上,看着他那么安静的躺在病床上,浑身插着管子,我多想自己去替他承受這些痛苦。
這样的画面,曾经在小诺的身上也出现過。我仍记得那时候,我站在病房外面是如何的撕心裂肺,那种痛仿若就在昨天。
却沒想到,沒過多久,我的爱人也躺在了這裡。我心裡极度的恐惧,這种恐惧沒有经历過的人不会了解,尽管医生說他已经沒事了,可我還是怕,怕他像小诺一样一睡不起。
他的内脏被水压压迫导致移位,所以现在为了预防感染,我們谁都不能靠近。我沒有办法亲自照顾他,我甚至都不能进去看他一眼。
只能在這裡远远的看着,看着医护人员在他周围忙碌的样子,目光在那些监测仪器上徘徊。
“嫂子,哥已经沒事,你的身体也才刚动完手术,回病房吧。”叶铭哲在我身边劝說着。
我摇摇头,“我哪都不去,我就在這守着他,等他醒過来。”我得让他醒来第一眼就能看见我,让他知道我沒事,就像他守着我醒来一样。
“嫂子,你已经這样坐着一整天了,不吃也不喝,再這样你的身体会熬不住的,那我哥的心思不都白费了嗎。”叶铭哲再次劝道。
“我不会跨的。”我說:“不是一直在挂吊水,我心裡有数。”
“嫂子!”
“你不用劝我了。”我扯出一個笑容,“快回去帮大娘照顾大伯,也不知道他老人家身体怎么样了,等你哥醒了,我再去看他。”
上了年纪的老人,年轻的时候也在军营裡摸爬滚打過,今天给伊墨输了那么多血,自然吃不消的。
“爸妈让我在這照顾你。”她說。
我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唇,目光再次转向伊墨。我知道我這样做很任性,也很不理智,更让大家担心。
可是我沒办法,我管不了那么多,不守在這,不看着他,我觉得我会死掉。就好像天都塌了,整個世界都毁灭了。
可能我這么說,很多人都无法理解,觉得我夸张,觉得我可笑。可這就是我现在真真实实的感觉,我沒法让自己离开。
就這样,又過了六個小时,再确定伊墨的各项指标完全沒有問題的情况下,为了不让我的身体出现什么問題,干脆把我也送进了监护病房,在伊墨病床的旁边,又放了一张床。
而此时的我,其实已经筋疲力尽,完全靠着一丝意念支撑着。躺在他的身边,我的手轻轻的握住他的,“我知道,你也是靠着意念支撑着守着我,你是怕我担心你,你总說我傻,其实你才最傻。你要是有個闪失,你让我怎么活。”
叹了口气,我又道:“做了那么多也不让我知道,就算被我误会也不肯說半個字。
你放心,以后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就算有人拿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我都不会离开。”
我一個人默默的呢喃着,我知道他听不见,但我确定他一定可以感受得到。医生和护士劝我闭眼睡觉,說我眼睛才刚复明,不适合长時間看东西,而且手术后也需要好好的休养。
我都以沉默拒绝,最后沒办法,医生在我的点滴裡直接加了特效安定,等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眼皮越来越沉,视线越来越模糊,我努力让自己睁开眼睛,可却完全不受我的控制,下一秒就沒了意识。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過了多久,睁开眼睛,有一瞬间的恍惚。动了下身子,右手被握了一下。
“伊墨!”我默念出声,一扭头,对上一双深情的眼眸。
“你醒了?”我又惊又喜,甚至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扯动了下嘴唇,似乎想笑,“傻姑娘!”紧紧是三個字,他說的似乎有点吃力,声音也沙哑的不仔细听都听不清。那带着关心的责备,让我鼻子一酸,眼眶顿时就红了。
“哥哥!”我哽咽着叫了一声,身子往前一倾,将头挨近他的怀裡。
他身上還有仪器,我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其实我多想他抱抱我。但眼下,也只好用這种贴近的方式,感受他的气息。
“傻!”他的手轻轻的放在了我的头上,“乖,别哭!”
本来還控制自己,可他這一句“别哭”让我抑制的泪水顿时不受控制的涌了出来。他刚下飞机的时候,也是這样对我說,“别哭”。
“我沒事,乖!”他轻轻的摸着我的后脑,安慰着。
好半天,直到我的哭声渐渐停止,他才又开口问道:“還疼嗎?”
我吸了吸鼻子,知道他问的是我手术的伤口,摇摇头,“不疼。”
說也奇怪,正常来說,我這是开颅手术,虽然并不是全开,但也不小。几個小时就能清醒這倒正常,但一定会有术后的疼痛不适,可我却一点都沒感觉到。
我把它解释为爱情的力量,因为心系伊墨,我已经完全忘了自己,或者疼過,但都抵不過心裡的疼,所以就沒感觉了。
“我疼。”他說。
“你哪裡疼?”我紧张的就要叫医生,他拉住我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处,“這裡疼。”他說:“你不听话,不好好睡觉,不好好休息,完全不顾自己的身体,我心疼。”
我愣怔的看着他,他的头轻轻的移动過来,额头抵着我的,“我已经醒来一会儿了,医生都告诉我了。傻姑娘,记住,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這样了,我会心疼,可我又抱不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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