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卑微的乞求,不要說出来
可是,究竟为什么他们原本的计划会中止?
纳硕也明白了我的意思,他說:“你說的沒错,照這么說,陆子琪到冷阎王身边沒多久,根本不可能获得什么机密信息,也就是說,他们的计划還沒有成功,而這個时候叫停,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不過,现在也无从得知,你也别想了,好好休息才是真的。”
我抿了抿唇,還是想不通,“還有一個問題,伊墨为什么会昏迷?我突然想起一個問題。”我說:“我是被打了麻药,但很少量,按照我醒来后的時間,及伊墨当时的出血量等各方面的评估来算,伊墨不该昏迷。可是我醒来的时候,他却是昏迷不醒的,后来過了那么久,在你和周继航争执不下的时候突然醒過来,這似乎說不通。”
“所以,你是不是怀疑,冷阎王也被下了药?!”
纳硕向来脑子转的快,這正是我想的,我点点头,“很有可能。”
两個人都陷入一种沉默,各有所思。
半晌,纳硕看着我說:“事已至此,你好好休息,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說。”
“我希望你能帮我。”我說。
“当然。”纳硕摸摸我的头,“只要是你提出来的,我什么时候拒绝過?”
我抿唇扯出一個微笑,這倒也是,纳硕对我,从来都是有求必应。
“你再睡一会儿,我去厨房看看。”他說。
“嗯!”我点点头,他扶着我躺下,又给我盖了盖被子,這才离开。
房门关上的一霎那,我勉强支撑起来的精神也瞬间垮了下去。
虽說刚才跟纳硕一起分析的头头是道,可心裡的难過又怎么說出口。伊墨现在就认为是我伤了他,包括周继航都认定是我要杀他,现在所有人都认为,是我要杀了伊墨。
窗外的雨一直下,就像我的世界,黑成一片。
纳硕给我端来吃的,实在是沒什么胃口,可又不好拂了他的好意,勉强撑着自己吃了几口,借口困了就睡下了。
其实這些,怎么能逃得過纳硕的眼睛,他也只是摇摇头,“那你什么时候饿了就說,我就放厨房热着。”
然后,听到他轻微的脚步声,再然后就是房门开关的声音。
這一霎那,我也睁开了眼睛,起身下床,走到窗边,伸手推开窗子。
一股凉风迎面扑来,我打了個哆嗦。已经立秋了,所以雨天就有了凉意。我身上只穿着宽松的睡衣,风伴着水汽从领口钻进来,有些刺骨。就好像骨髓裡刺进了千万根针一样,可我宁愿承受這种痛,也不愿意走开。因为,這刺痛,能让我清醒,因为,這刺痛能让我缓解心中的痛……
我就這么站着,任凭风将雨水吹在身上,看着房檐落下的雨帘,那透明的水滴中,渐渐的,仿佛出现了伊墨的脸庞。
“伊墨~”
我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接住那些坠落的水滴,可是怎么都接不完。就像是個白痴一样,就觉得,不能让它们掉落,因为那裡映射着伊墨的脸。
他就那样,对着我微笑着,就像曾经的每一次,每一次心动的瞬间。
嘴裡有点咸,有点涩,我抬手摸了下自己的脸,還以为是雨水,原来,是眼泪!
“也好!”哭一哭也好,我苦笑着自言自语,我多想能够守在他的身边,照顾他,看着他,等他醒過来,第一眼便看到的是我。
跟我說,“姑娘,我回来了!”告诉我,“姑娘,你受委屈了。”抱着我安慰,“我相信你!”
可是,這一切都是奢望,眼下,我连见他一面都办不到。也不知道,明天等待我的将会是什么,說不定,明天一早睁开眼,就有部队的人来把我带走,或者,像上一次一样,来個秘密处决。
想起上一次的事,好像隔了一個世纪那么久了。伊墨在最后一刻的出现,将我救下来。這一次,沒人来救了。
纳硕,又能保的了我几时。昨天,要不是伊墨突然醒来,我现在恐怕已经见了阎王了。我知道,想我死的人,很多。
我就這样倚靠在窗棱上,雨越下越大,身上的衣服都溅湿了,脸上已分不清是泪水還是雨水,又或者混合在一起,顺着脸颊流进嘴裡,演变成一种陌生又熟悉的,特别的味道。
不知道過了多久,只觉得天色越来越暗,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而我,听见了,却像是沒听见一样。
我不知道大家有沒有過這种感觉,就是你身在一個环境中,但你的心,你的灵魂却好像已经飘走了。你能够听见看见這個环境的一切,但却有感觉与自己是两個时空一般,就好像醒着做梦。
“你在做什么?”一声愤怒中带着紧张的低吼,砰的一声,眼前的风雨被窗子阻断,然后,一條毛巾盖在我的头上。
“你這是做什么,折磨自己嗎?”纳硕又气又急又心疼的帮我擦着头发和脸上的雨水,然后又拿了一條浴巾把我围上。
“你等一下。”說着小跑着进了浴室,不一会儿又跑出来,沒等我反应過来呢,抱起我就走了进去。
浴缸裡已经放满了水,空气裡還有薰衣草的气息。這不禁又让我想起了伊墨,在家的时候,每每伊墨帮我放洗澡水,尤其是有案子的时候,都会放一些薰衣草精油进去,說是舒缓神经,缓解疲劳,让我能睡個好觉。
“浴袍在這。”纳硕指了下旁边的衣架,“你泡一会儿,我就在外面,有事你叫我……”
我木然的站在那,看着他的动作,听着他的嘱咐,眼前却晃动着伊墨的身影。這些事,伊墨常做,這些话,伊墨常說。
“心悠,陆心悠!”突然,耳边一声低吼,我似醒非醒的,慢慢的抬起头,看着纳硕黑着的一张脸,双手,扳着我的肩膀,“你到底能不能听见我說话?就這么一点坎坷你就活不下去了嗎?”
我愣了愣神,扯了扯唇角,好半天,才沙哑的道:“我沒有寻死啊。”
“你這样子,和寻死有什么分别?”纳硕說:“你,這是变相折磨自己。”
“我沒有。”
“那你看看你的样子。”說着,抓着我的肩膀一扯,两個人就站在了镜子前,“你心裡苦,你伤心难過,你都可以說出来,我說過,你不要憋在心裡,有什么你都发泄出来,就算你想要翻了這天我都陪着你,何苦這么为难自己?!”
“伊墨~”镜子裡,我似乎看到伊墨在对我调笑,那样痞痞的邪气的笑容,只有他才有。慢慢的伸出手,去摸他的脸,轻声呢喃,“伊墨!”
“陆心悠!”手腕一痛,“你看清楚,我是谁?”
我有些慌,无助的眨了眨眼睛,“纳硕~”
“是我,我知道你心心念念的都是他,可你要分清楚,不要把我当成他。”纳硕的语调缓了下来,似乎藏着一种痛苦,又有点像是祈求,“我什么都能容忍你,唯独這一点,不要把我当成他。”
“纳硕,你……”
“至少保留我对你的爱不被错认。”他猛地抱住我,“你可以把我当他的替身,只要你开心就好,但不要說出来。”
“我不会。”好半天,我张了张嘴,“对不起。”
“不用跟我說对不起,永远都不用跟我說对不起。”纳硕沙哑着嗓子道。
“不,是真的,对不起。”我知道他对我的好,我也知道他不求回报。一個男人,如此低声下气的告诉我,可以去当另一個男人的替身,這种包容,不是一般的人可以做到的。
而這种心情,我能理解。
“好好的。”纳硕沒再跟我纠结对不对得起,像哄孩子一样的說道:“听话,振作起来,我么還有很多事要做,就算不为了别人,起码,不要让他心疼。”
“他不会心疼了。”我說:“他现在心裡一定很死我了。”我了解伊墨,他生平最恨别人的背叛,何况,我是他最爱的人。
“事情還沒有查清楚,你就甘心为他人背黑锅嗎?你就不想洗脱自己的罪名嗎?”纳硕耐心的劝着,“养好身体,我陪你一起,不管有多少人阻拦,我都陪你闯到底。”
我抬头看着他,他又道:“就算你不想为了自己,难道也不关心他,不关心孩子了嗎?”
“孩子?”是啊,我還有孩子,幸好,這次的事情沒有让孩子收到牵连,想来小诺一直被大伯和大娘带在身边,他们想要加害,也沒有机会。
“你也說了,敌人的目的不简单,這一次冷阎王沒死,可不代表事情就结束了,你就不想帮他查清楚?你之前费了那么多心血,就這样半途而废了,你甘心嗎?”說到這,纳硕顿了下,又道:“如果這一切你都可以放弃,那好,那我带你走,离开這裡,再也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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