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外婆的爱情
昏暗的小房间裡，被子翻飞，一個人影从裡面挣扎了起来，迟素挠了挠头发，试图从脑子裡的可怕的想法挠出去
但是心脏還是在扑通扑通的跳着
艹
這個身体才10岁，她想啥呢，发春发這么早嗎？
掀被子下床，把外套紧紧的裹在身上，农村现在挺冷的，枯萎的荷叶残落在田裡，平白给這個颜色逐渐凋零的世界多了一些萧瑟之感
“兔兔起来了啊，锅裡我温着饭，你去吃点吧”外婆在厨房旁边弄着一捆柴火，有些大，搬不动，准备散开来搬，注意到迟素的动静，慢慢的說了一句
农村裡的人大多都是把柴火靠在屋子旁边的，方便，好拿
屋子裡的柴火灶裡燃着的柴火噼裡啪啦的，上面有一口大锅，应该就是外婆說的闷的饭
“屋裡不還有柴火嗎？還搬呀”迟素沒有去吃饭，走出去帮着外婆把柴火搬进来
“屋裡的那些都是豆梗，容易烧，拿点棒棒进去，燃的久一点，你烤火，难得加柴”外婆静静地說着，年老的身体一佝一起，抱着柴往裡面去
“我来吧”迟素想去接過来
“外面還有，一起弄进来吧，你還要在這儿待两天，多放点也好，你又不喜歡那個煤炭的味道”外婆朝外努了努嘴，想起煤炭的事就是一股火“也不晓得那個买煤炭的心肝是不是被狗叼了，說好的是无烟煤，结果還是這個样子的”
末了還感慨了一句“要是你外公在就好了，他可精明了”
哗啦一下把柴和放在灶房比较空的地方，听见這话的时候，迟素也不知道接啥，老一辈的爱情，她不懂，甚至于這一辈的爱情，她也不曾接触
“外公那么厉害嗎？”迟素沒有见過這一世的外公，她出生的前几個月外公就去世了
“是啊，他可厉害了，远近闻名的铁齿铜牙呢”外婆說道這儿有了些追忆的神情，整個人仿佛陷进了過去美好的回忆
“我們那個时候正是大运动的时候，苦的不行，刚认识的时候啊，他就是個毛头小子，整天都是傻乎乎的”
“后面我认识了一個人，是個先生，他对我很好，叫我读书写字，還有好吃的麦芽糖”
“你外公那时候就跟個傻小子一样跟着我转，也学了不少东西”
“不，应该說，他才是学的更多的，我是冲着那個先生去的”
外婆說到這儿還感觉到很好笑，那個赤忱的少年啊~太傻了
“就像是你们說的少女怀春，虽然你小，不過也差不多知道了，我喜歡上了那個先生”
“咱们家的女人啊，都犟，我在那個先生走的时候跟了上去，结果在山裡迷了路，你曾祖父母找到我的时候我都在山裡呆了一天了”
“一個为了男人跑了的女人，名声坏了，這辈子基本上也就完了，我爸妈就加紧给我找婆家，但是谁会要一個名声坏了的人呢？”
迟素听的有些愣了，好像隐隐猜到了后面
“找不到爱人的我心裡很难受，每天像個机器一样，然后有一天我妈和我說，有人娶你了”
“那天的样子我记不清了，应该說那段浑浑噩噩的日子我都忘完了，只记得在进新房被掀起盖头时候，面前有個笑的像個傻子一样的人”
“他說啊，玉儿，我照顾你一辈子好不好”
“灯火红彤彤的，那一瞬间我就好像忘了那個先生了，眼前只有這個傻小子”
看着迟素听有些入神，外婆点了点她的额头，那一刹那，迟素好像看见了时光倒流，正值青春年华的外婆在哪儿欢笑
“后面啊，他成了我們這儿最有出息的人，有人想给她塞女人啊，就說我，他就如同时光倒流一样回到了那個毛头小子的时候，逮着那個人就开骂，也骂出名声来了”
“后来我问他，你为什么对我這么好，他說，大概是，我一看见你哭，就想打人”
迟素笑了，然后把柴都搬进来了，外婆還在那儿叨叨着
“他走的时候和我說啊，他先下去铺路，等你百岁下来，我們一起走”
“我答应了，他笑着离开的”
迟素就在外婆這短短的语句中拼凑了一副有点狗血的老一辈爱恋，路過客厅看见上面挂着的外公的照片，忽然明白了外婆为什么老是念叨着外公了
迟素忽然笑起自己来了，居然为了秦愿安的一句话就想了那么久
是，她的心理年龄的确比较大了，有时候她甚至会觉得自己的心已经千疮百孔了，但实际上自己的生活平如静水
沒有人会不春心萌动，但是年少总是有那么多年少冲动，也许秦愿安說的沒错，路遥喜歡她，甚至于她自己，也对他有好感，毕竟沒有人会不对一個漂亮的人有好感
這就是青春的游戏吧，充满了暧昧，单纯，炽热而不加修饰
“唉~兔兔，你還沒有吃饭啊，快来吃了，离午饭還有一会儿”外婆发现迟素沒动锅裡的饭菜，在那边叫着
“好~马上”迟素又看了一眼外公的照片，然后就過去了
就這样吧，爱情分很多种，但是绝对不是春心萌动的一次冲动而已
有些自嘲的笑笑，大概是自己太過缺爱了吧，所以在听到那么一句话的时候，才会那么在意
自卑，敏感，窃喜，這些被掩饰的挺好的东西全部都出来了
“对了，外婆，那那個煤炭你准备怎么弄啊”迟素忽然想起来
“后面丢大灶裡面燃去，不過我一個人用那個有点不划算，等你们過年来吧”
刨着碗裡的鸡蛋羹拌饭
“這個样子啊，那外婆，你后面有见過那個教书先生嗎？”
“见過啊，后面那先生回来了一次，你外公担心了好一阵，结果才发现，人家早就有家室了”
“那外婆你是什么感觉啊”
“我啊”外婆喉咙像是有痰忽然噎了一下“我什么感觉也沒有，就像是做了一個梦，梦醒了，人都变了”
程外婆看着吃饭的小外孙女，心裡叹了口气，這么多年了，她早就看出了迟素的不对劲，只希望這像她妈妈一样的小外孙女能好好的l0ns3v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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