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被弃的一模
——费朗
许知瑞在乡下沒有了小說书,重新开始全心投入学习,因为她突然有了新的目标,她要超過费朗,她告诉自己,才不是因为费朗那條短信呢。
她想,只有站在费朗前面,才能看不见屁股后面的人。
高三最后半年,有人說是生不如死,是学生时代最大的梦魇。有人高考结束多年后還能梦到快要高考了可是還沒复习,直接给吓醒了。
省中高三的学生进入了紧锣密鼓的复习阶段,开学一個月不到就是一模。有些同学過年直接嗨到失忆,开学后,压力回来的时候還是很痛苦的,有些女生都内分泌失调了。
许知瑞一模考完出来看着旁边人颓丧的脸,她倒觉得這次考得很好,数学的大题好像都写满了,虽然和丁想的答案有出入,但是对了步骤,觉得应该能拿分。
偶尔能和数学好好相处的感觉让她很开心。
有人說一模是最难的,要挫你锐气,让你觉得自己死定了再绝地反击。
有人說一模是难度和高考最接近的,你考多少大概高考不失误也就這样了。
分数出来了,许知瑞考得很好,超過了丁想,比郭晋一就低了1分,荣获年级第二,当然還有一個并列的年级第二,是邱少卿。
所以這次丁想是班级第三名,他整整两堂自习课盯着试卷一言不发,许知瑞也不敢說话,白雪也不敢跟丁想搭话,拉着许知瑞八卦:“你知道嗎,费朗這次一模都沒参加,他陪田蜜艺考去了,听說三试了,明儿两人一起回来。”
白雪都觉得费朗实在是为爱丧志:“你知道一模不参加意味着什么嗎?”
许知瑞当然知道,前几次模拟考试成绩和保送的名额挂钩。
当然,可能费朗觉得保送和他沒什么关系吧。
许知瑞淡淡道:“這是他的選擇。”他只是想跟着田蜜去北京上大学,又沒說要去北大,他真是個目标清晰的人,多费半点力冲刺一下都不肯。
“虽然是這么說,可是,田蜜那种考试干嘛一定要一個高三生陪啊。如果是我,我死活都不会让高考生放弃一模,只是站在外面傻等她考试出来的。”白雪有些不屑,理智上进的好学生,怎么能明白恋爱已经进入人生主节奏的他们,是怎么理解高考的呢。
许知瑞暗道,可惜,你不是田蜜啊。可惜我也不是。
许知瑞拿着排名表想,费朗,你看我考的這么好,可你都不知道。
田蜜這次艺考是费朗死活要跟過来的,他去跟班主任請假,被父母连环电话,他都坚持要陪。他当然知道一模很重要,可是,田蜜因为考试压力,月经都停了,他心疼地不行,一定要跟着。
之前以为生理期停是不是因为那几次性行为,计生用品低几率地破了,所以……他们還买了验孕棒,结果试了两次都只有一條横杠。后来去医院,医生說压力太大,生理期紊乱了,费朗才明白艺考对田蜜的重要性,决定要陪她一起上刀山,如果失败了至少還能陪着她难過。
田蜜太重视這次考试,一闭眼都是台词的语气,形体的动作,小品的剧本。
田蜜三试出来,兴奋地蹦着对费朗說,老师看我的眼神很欣赏,這次我觉得有戏。
两人兴高采烈地去吃饭,正好碰到了田蜜培训班的同学周闫然,就一起了。
等菜的时候周闫然說:“我明天接了個广告,就一個边角配戏的小角色,你去嗎?2000块一天,不少呢。”
“啊……我們明天要回S市,买了机票了。”田蜜有点心动,在S市戏剧学院已经考完一系列考试了,今天电影学院的考试她也觉得很顺利,一下子大任务都完成了,她觉得這個活儿好有意思啊。
周闫然鼓动田蜜:“改签就行了,就一天,是棚内,不冷的。”
田蜜看了看沉默吃饭的费朗,沒說话。
吃完饭费朗把帐结了,两人走回宾馆。
费朗看田蜜沒了刚考完出来的那股激动劲儿了,跟她說话也有一搭沒一搭的,心裡叹了口气,他开口說:“你实在想去的话就去吧,我明天自己回去。”
田蜜迟疑地问:“……可以嗎?”
“嗯,”费朗默默她摸了摸柔顺的头发,亲了亲她的嘴角,“你想干什么我都支持你。”
田蜜有些感动地抱住他,她觉得自己真的是太好命了:“你回学校要认真复习哦,最近别跟佟博文陆稷他们瞎混了,我拍完就回来。”
费朗低头捏住她的尖下巴,說:“我不好好学习你要拿我怎么办?”
“我就……”
沒等她說完费朗就吻上她的唇,同她唇齿纠缠了起来。他发现,田蜜从艺考开始,从到北京开始,他们的关系就有一些变化,但他說不出哪裡变了,只觉得很无力。
田蜜被亲地全身发烫,此时此刻她特别想满足费朗的一切欲望。
她垫起脚,双手环上费朗的脖子,双脚勾住他的腰,整個人腾空了,费朗感觉到她的主动,任她灵活的舌头自由地在他的口腔裡搅动,双手把她抱得更紧,慢慢往床上挪步。
费朗在□□的催动下想,变了就变了吧,人总是在长大的,我們還相爱就好。
次日,田蜜早上6点就起来跟着周闫然跑到北京郊区临时搭的棚子裡拍片了,說是拍片就是主角在前面,一群美女们站在后面当布景,到了电视上不是亲妈根本找不到你。
但是田蜜是第一次参加這种拍摄,很兴奋,吃饭的时候還目不转睛地看导演副导演他们怎么工作,盯着化妆师补妆的产品默默分析。
周闫然跟田蜜等道具组布道具等的无聊,开始闲聊:“沒想到你男朋友真的挺帅的。”
田蜜内心有些骄傲:“难道我還骗你不成,哈哈。”培训班住一個宿舍的时候,有次田蜜边打电话边說想费朗,說想的都哭了,宿舍都笑她,她說你要是有個這么帅的男朋友,這么久见不到他,肯定也哭。
宿舍好几個女孩都不信,還笑她。
周闫然一副過来人的样子接话道:“不過,干我們這行,這种圈外男朋友,处不久的。”她16岁艺校毕业,做了一年多的模特和龙套演员,今年才决定艺考,但這一年多圈子裡的情况她见多了,田蜜這种一心想往圈裡挤,一副想要出人头地的样子,一個沒有资源的圈外男友是沒有办法满足她事业欲望的。
田蜜不是第一次听到這种說法,之前在S市艺考的一個姐姐听說她有男朋友,对她說分了吧,别耽误人家,可她不信,跟周闫然說:“我們不一样,我們初中就认识,在一起快3年了。”
她不觉得生气,因为他们只是拿自己的经验来看待她的感情,但在她眼裡,沒有再比费朗和她更坚固的感情了。
费朗回来后就被拉到办公室,徐秋白和他爸费复生你一言我一语地教育了他一番,他爸可能是太气了,說了句:“你才18,這么卖力别是替别人养老婆了。”
费朗觉得自己已经看到了未来,从不怀疑:“不可能,她肯定是我媳妇儿!”
徐秋白看人家父亲都拦不住,自己怎么批评都沒有用了,只能拿出一模各科的空白卷,让他在办公室做完,他再找各科老师批改,心裡叹气现在的兔崽子真是越来越难带了。
费朗把几张卷子做完了放到徐秋白桌上,揉了揉写的酸涨的手腕,准备起身正好看到许知瑞捧着随堂数学卷进来了。
费朗看到许知瑞很开心,招呼道:“知知,听說你這次班级第一啊!是不是我新年祝福显灵的缘故。”他已经默认许知瑞和佟博文的近亲关系,寒假一起在KTV聚過,又是以前的同桌,他還拔過她的头发,在他心裡两人可以算得上是朋友了。
许知瑞感受到他语气裡亲昵,有点不习惯但也有点掩不住的窃喜,配合着回了句:“显灵用在這裡,难怪你的作文分数不高。”
這個寒假,许知瑞和唐夏耗在一起做试卷聊天,语言习惯都有些变化,十六中不愧是学风自由民风开放。唐夏给她讲了好多自己学校俊男靓女的奇闻异事,听得她下巴都要惊掉了,她突然觉得自己学校的孩子真的是很循规蹈矩了。
在厕所生下孩子都可以发生,那费朗开房這种事在他们学校简直是幼稚园水平,唐夏說她還见過在空教室裡野战的,自己班同学還在外面计时。听她讲学校的事情,许知瑞嘴巴基本都是半张开的状态,内心世界的秩序一片紊乱。
這次开学,白雪都說她开朗了好多,话都变多了。许知瑞想,换你听了這么多震碎三观的事,你也要重新整理自己一下,我活的也太古墓派了。
许知瑞放下数学试卷,徐秋白就回来了,拎着费朗的数学卷子就改了起来,抬头对许知瑞說:“课代表,這次数学考得不错,继续保持,往年保送的几個学校情况你都看過了嗎?”许知瑞是毫无存在感的数学课代表。高二徐秋白看她数学不好,让她担任了這個活多官职低的课代表,美其名曰:激励她,可是丝毫沒有起到什么作用,数学是天赋,她這种勤恳型的只能努力多写几個“解”。
“我看了,老师,不過我想问我們学校是不是沒有北外报送名额啊,我個人对读语言比较感兴趣。”其实她想了好久,自己除了看小說真的沒有什么爱好,总不能去读個中文系写小說吧,可她写作文的时候就发现了,自己根本沒有写作天赋啊。英语是她最喜歡的一门科目,她想着学好英语以后做個翻译也是很不错的,当然不是那种外文文学作品的翻译,那要求比自己写作還难呢。
“北外?沒有名额,好像只有指定的几所外国语高中有,我們市区的外国语高中好像有,不過,”徐秋白停了停笔,看着许知瑞說:“你這個成绩去北外的话……有点可惜。”
费朗聚精会神地听着他们的对话,听到徐秋白的话皱了皱眉,忍不住:“老师,人贵在知道自己想干什么,這比一味跟风报热门专业清醒多了。而且北外這么牛的学校,您這么說,不好吧。”
“我就是可惜了一下,”徐秋白赶紧找补,“你看,北外真是,许知瑞這么优秀的同学想要去,也不送两個名额過来。”
许知瑞笑笑,知道沒有保送名额還是有些失望,這是她深思熟虑了很久之后的学校。
徐秋白拿出自招的一摞资料给许知瑞,說:“不過你可以参加自主招生,可以加分的。”
许知瑞接過资料谢道:“谢谢您徐老师。”
许知瑞刚走到楼梯费朗就出来了:“真的想考北外嗎?”
许知瑞低头下楼梯,回說:“嗯,主要也不会别的。”
“我表姐是北外外交学院的,你有兴趣我帮你问问。”
“好啊,谢谢你。不過我不想去外交学院,我就想学门语言,具体以后做什么等学语言的时候再看。”
“听上去不错,我相信你可以的。”
许知瑞回头,不解地看着他:“可以什么?”
“我是說,你很专注也很有毅力,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做成的,”费朗苦笑了一下:“我就不知道我要做什么,因为不知道要做什么,所以也沒有什么特别大的动力学习,你看,這不一模都翘了。”
许知瑞一直以为他少年不识愁滋味,原来他也有迷茫的时候,太過顺风顺水反而失去人生方向嗎?
许知瑞抬头看着他问:“你不是喜歡打游戏嗎?”
“嗯。”
“那就去学计算机,做游戏软件。”這個许知瑞最近看的小說裡,男主角的大学专业。
“打游戏虽然有意思,但弄代码太无聊了。”费朗還是喜歡单纯的有一個爱好,爱好变成职业就失了本来的乐趣。
许知瑞低下头眨眼思考了一下,說:“唔,那剩下你喜歡的,据我所知也只有田蜜了。”
“哈哈,是啊。”费朗看着许知瑞,觉得她最近哪裡不一样了,但又說不上来。
许知瑞往前走,费朗隔着一步跟着,她想,如果可以一直這样走下去,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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