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瑞雪兆丰年? 作者:千鹤南来 类别: 作者:千鹤南来书名: (感谢lcyycllcy投出的两张月票!) 吕晨已经准备好前往南匈奴单于庭美稷,礼物不少但随行人马不多,仅仅带了乌珠、吕展和曹性统帅的亲兵破虏军三百人。有人提出過异议,但吕晨谨遵父亲教诲,沒有解释,淡然說這是自己的命令,其余人等各自训练、铸城、造兵器等准备迎接鲜卑人的入侵,不必担心他。文臣武将们自然不敢反驳,遵命而行。 当然,這只是对付中低层武将官吏的办法,私底下吕晨不会如此霸道,吕氏集团内部的几位大员,都知道吕晨用意。几乎每次行动都会跟陈宫、庞统、张辽、司马懿、张扬等人开会商量、沟通,吕布坐主座却不发言,无声支持着自己儿子。 吕晨之所以轻车简从,一来是因为担心鲜卑突袭雁门,所以不敢调走太多人马。二来是知道南匈奴人兵马众多,自己带再多也无意义,兵在精而不在多。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吕晨知道匈奴单于,也就是乌珠的父亲,刘豹的亲堂叔,栾提呼厨泉对自己沒有恶意。 当然了,甄宓对乌珠的离开還是很上心的。临行前,她特意从甄家挑了好八個半大丫头送给乌珠,還說這几個都是最会伺候人的丫鬟,這次回单于庭,千万不能落了小君候的面子,丫鬟至少要带上八個才合适。乌珠顿时感激涕零,拉着甄宓的手一口一個姐姐叫得亲切,然后就把那八個丫鬟打发去羊圈忙活去了,甄宓黑了脸。乌珠道:在匈奴,只有牲口才需要人伺候。甄宓竟然无言以对,默默将准备送出的首饰盒收了回来。乌珠对丫鬟有兴趣,对首饰更有兴趣,一把就抢了過来,打开一看满眼放光,又是一番感谢。甄宓咂嘴半晌,始终沒能說出真话,但心在滴血,姐只是让你挑两样喜歡的,你怎么全拿走了?是我平时表现得太大方了嗎?天呐!那是我存了十几年的首饰啊! 這些后宅趣事,都是二女私下裡给吕晨說的,吕晨也不介意,只是会心一笑,精明如宓儿,也会在乌珠身上吃哑巴亏,实在难得。 当然,最终乌珠沒有带丫鬟,她自己骑马,也沒有带首饰,已经卖了买了羊。顺便說一下,甄宓辗转反侧一夜,终于想出对策,第二天找甄家商人进了一批羊卖给乌珠,把首饰盒换了回去,外带四個丫鬟。 這個故事一度成为吕晨嘲笑甄宓的笑点,甄宓自不甘示弱,夜夜把吕晨骑在身下各种蹂躏。這女人经過月余摸索,竟然练就一身不错的功夫,可谓天资卓绝,吕晨战意也浓,只是苦了门口小床上的云袖小丫头,大冬天的每天早上起来换湿漉漉的亵裤,实在冷得很。 乌珠听說要回美稷,雀跃不已,却又比吕晨還忙。自打知道這事之后,她就很少露头,天气转凉了,乌珠正带着法蒂玛和小绿小红,在城外给牛羊马匹搭帐篷、置办草料等等,听說還准备了木炭火炉,比她家裡還暖和。前两天降了霜,天寒地冻,她就和法蒂玛等人住在了羊圈裡。 启程那天,天還沒亮吕晨就动身了,沒有惊动太多人,小小马邑也是龙蛇混杂,能瞒一天是一天,不是坏事,只有甄宓领了丫鬟们送到院门口。 太阳从东边跳出来的时候,吕晨已经出了雁门关。 女人是善变的动物,不久前,乌珠骑在马背上還一步三回首吧嗒吧嗒掉眼泪,反复叮嘱法蒂玛和小绿小红等人,一定要把小羊羔照顾好,羊圈裡的炭炉不能熄,但又要保持通风,如果回来少了几只羊,我就拿你们抵命等等。落魄公主法蒂玛脸色煞白,赌咒发誓一定把牛羊马匹全部照顾好。乌珠犹然不放心,拿着白花花的腰刀比划着,逼着她们必须昼夜守在羊圈,還請吕晨派人帮忙。谁知道,才刚纵马跃出雁门关,這女人性格陡然大变,跃马扬鞭绝尘而去,引得众亲兵纷纷看向吕晨,曹性還问了句:要不要抓回来?话音未落,被吕晨踢下了战马。乌珠若要逃早就逃了,哪能等到现在?這個愚昧的女人,只是在“羊圈”裡关太久了,重回草原,心情激动。不久,鸟雀般清脆悦耳的歌声就载着乌珠奔了回来,她自马上一跃,猛扑进吕晨怀裡,吧唧亲了一口。若非玄龙逐云兽乃正宗汗血宝马,只怕会被這一猛扑压塌。吕晨略矜持,两世为人从未遇到過這么豪放的姑娘,好多人看着呢,就吧唧吧唧啃個不停。 曹性嘿嘿傻笑一会儿,就把破虏军打发走了,前面开路,左右境界,后面再拿些人殿后,只他和吕展以及另外十七名军官策马尾随偷窥。 而后,乌珠骑着她的小红马,跟吕晨并肩而行,一路上都在唱着吕晨听不懂的美丽歌谣。 這還是吕晨第一次听乌珠唱歌,心裡暗暗羞愧,這個女人大概现在才感觉到真正的快乐吧?以前的她,就像是关在笼中的鸟儿。好像,自己从来沒有真正在意過這個女人! 寒风呼啸,白雪飘零,冬日草原的苍茫肃杀,格外迷人。 這是出雁门后的第三天了,马上就要到武州,再往北就要到后世的呼和浩特了。武州,已经是南匈奴的地盘,那裡有人迎接吕晨等人,带领他们西渡黄河去美稷城。美稷,便是南匈奴归附大汉后的王庭所在,大致位置在后世鄂尔多斯东面不远。 “你知道我当初带兵马来雁门追杀你们的时候,是怎么想的嗎?”乌珠唱累了,這两天就喜歡跟吕晨說话。 当然了,乌珠从不喜歡吕晨讲的故事,什么小矮人和白雪公主之类的,很无趣,她根本不明白那個什么公主是干什么的,居然都不养牛羊,也不劳动,简直不可思议。其实,乌珠最讨厌的是喜羊羊和灰太狼,吕晨告诉她這個故事讲述的是狼和羊和平相处的故事,乌珠当即就怒了,怎么可以這样?狼若是不吃羊了,那羊岂不是可以无限繁衍,越来越多?到时候,草场会被它们吃垮的,那时候,草场无法恢复,终将变成一片荒芜,所有草原上的生灵都将不复存在! 吕晨說這個故事,压根就是投其所好,以为乌珠喜歡羊,肯定讨厌狼了,谁知却是這個结果。不過,吕晨却颇为震撼于乌珠朴素的智慧,這個女人,并不愚蠢,反而很聪明。是啊,狼若沒了,草原安在?這個两千年前的匈奴女人,比后世多少有识之士看得长远! “杀光我們?”吕晨问。他已经明白了,乌珠不是想听他說故事,也对他的知识不感兴趣,她想要的是倾诉。 “不是,我只想要回我的牛羊!那些是我的嫁妆呀!在部落,沒有嫁妆的女人,是沒有人愿意娶的!”乌珠很认真地道。 吕晨无言以对。 乌珠又笑起来:“你们汉人真傻!我的嫁妆都沒了,你還愿意娶我?虽然甄宓姐姐也很穷,沒什么牛羊,但我听說她家有很多粮食和盐!可我什么都沒有了!” 吕晨翻了個白眼,人說三年一代沟,自己跟乌珠隔着两千多年,這代沟完全沒法逾越啊!根本不能理解這女人的逻辑,甄宓還穷?你堂堂匈奴公主,沒嫁妆?呼厨泉为你付出的嫁妆,可比你以前攒下那些牛羊马匹值钱多了! “不過你放心,我們匈奴女人是最忠心最勤劳的!我知道你也很穷,但我不会像甄宓姐姐那样好吃懒做,還整天乱送人东西的,我会帮你养很多很多牛羊,让你成为最富有的人!”乌珠握紧小拳头,神色非常坚定。 吕晨笑了笑,又叹息,该怎么跟她沟通呢?甄宓哪裡是好吃懒做?她明明是养尊处优。哪裡是乱送人东西?明明是帮吕晨收买人心。這些乌珠都不懂,她只懂得匈奴女人该懂的东西,忠诚与勤劳。 “哇!你快看,那條路就是我带兵追杀你们时候走的路,那时候還绿草茵茵的,现在都下雪了!” “哪有路啊?我在雁门修的那才叫路!” “所以啊,你们雁门太穷了,连草场都沒多少,不养牛羊,拿来种粮食,粮食哪有肉好吃?你们汉人真傻!不過,你放心,等乌珠帮你养多了牛羊,你就可以招募更多的骑士,然后,抢夺他们的草原!”乌珠意气勃发指着西面广袤的白色草原。 這是何不食肉糜的翻版?吕晨汗颜:“喂,喂!你的手指错地方了,你该指北方,鲜卑人的地盘,你指的是西面,那是你爹的地盘。” “对啊!鲜卑人那么强大,抢不過的,抢匈奴人的草场轻松一些。” “你看,武州過去一直到黄河边的骆县,当初都是我的地盘!可是,我被你抓了之后,被诰升爱那家伙抢去了!那個可恶的家伙,现在正在我的草场上放牧!太可恨了!” “我帮你抢回来。” “渡過黄河,那片草场最最肥沃,是我爹的,我求了我爹爹好久好久,他都沒给我!他送给那個脱脱族女人的儿子了!气死我了!”乌珠又道。 脱脱族是匈奴、鲜卑和乌桓人三族后裔,又称杂胡,本不属于南匈奴,后来在北方受了欺负,光屁股南下投靠匈奴,然后逐渐坐大,成为了匈奴的一支。脱脱族为了拉拢呼厨泉,其首领将自己的妹妹嫁给了呼厨泉。這些是吕晨早就听說過的,所以,他知道乌珠口中那個脱脱族女人的儿子,就是呼厨泉的儿子,乌珠同父异母的弟弟,现在的南匈奴左贤王也力先。 “好,我帮你抢回来!”吕晨拍胸脯道。 “還有美稷城……” “那不是你爹的老窝嗎?” “那有什么?我嫁给你了,就不再是他女儿了,你杀了他当单于都沒关系。不過,你還是不要杀他好了,反正他活不了多久的,這是萨满祭司說的。只抢他的草场就够了!” 吕晨实在无力招架,他還真沒心思去占领什么草原,如果真有野心,他宁愿去中原。 “……”吕晨不想讨论杀不杀乌珠他爹的問題,還沒结婚就跟未婚妻商量杀不杀岳父,似乎有点毛骨悚然。他伸手接住两片雪,岔开话题:“下雪了,瑞雪兆丰年啊!好兆头!” 瑞雪兆丰年,是有科学道理的。一是冬季落大雪,来年雨水均匀,无大旱涝;二是下雪可冻死一些病菌和害虫,来年减轻病虫害的发生;三是积雪虽寒,但积压在一起反而具有保暖作用,利于土壤的有机物分解,增强土壤肥力。 尤其,现在還未到小雪,便开始下雪,今年的血下得早,還很大,对来年农耕极为有利。 “什么意思?”乌珠歪着脑袋问。 “意思是,明年的庄稼会有一個好收成!所以,是好兆头。”吕晨原本对农耕不感兴趣,但到了這個时代后,不得不提起兴趣来,为此,他也像陈宫請教了许多這方面的問題,在内政农耕方面,陈宫是一把好手。 “你怎么会這么想呢?這明明就是灾害!你们汉人太傻了!居然认为下大雪是好事!”乌珠小脸冻得红扑扑的,惊讶地看着吕晨,叫道。 “灾害?沒有到冻死人的地步,算什么灾害?”吕晨笑了。 “人不会冻死是因为有牛粪烧火取暖,有兽皮裹身,一层又一层的。但是牲口呢?它们只有一层皮!河套以南還好,仔细些的话,牛羊不会冻死太多,但河套以北就困难了。今年的雪下得早了些,而且還不小,如果继续這样下去的话,就糟糕了!”乌珠眼中闪過惊恐,是的,惊恐! 吕晨先是一笑,心道,北方苦寒之地是鲜卑人和乌恒人的地盘,他们牛羊冻死对匈奴和汉人来說都是好事啊!不過,转眼,吕晨也面色沉了下来。 瑞雪兆丰年,对农耕民族来說是好事,但对游牧民族来說,绝对是灾难。 本来冬季,游牧民族就食物短缺,需要对外掠夺,若是暴雪持续,他们的牛羊冻死更多,再過一段時間,他们侵略的时候,就会更加凶残!因为,他们若不抢夺汉人的食物,他们自己就要饿死!這就是为什么汉族北面的游牧民族始终垂涎南方的原因! “父亲肯定是从祭司那裡得知了今年冬天会特别冷,所以才這么急請你去单于庭,要跟我們联盟对抗鲜卑。”乌珠說道。 吕晨也想到了,萨满祭司并不全是迷信,他们懂些药理也懂些天文。 面对注定要来的鲜卑人的猛攻,要怎么应对? 吕晨已经沒心思在跟乌珠搭话了,自顾自皱着眉头思索起来,想来想去沒有对策,吕晨也渐渐焦躁起来。 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雁门满打满算也就一万五兵力,骑兵步兵各一半,這就是吕晨的全部家底了,就算动用民力拉壮丁,也撑死不過两万五。鲜卑有多少人?吕晨不知道,匈奴人不知道,甚至鲜卑人自己也不知道。但是,鲜卑人远比南匈奴要多得多,而南匈奴就有十五万骑兵!鲜卑至少是匈奴的三倍以上,五十万铁骑! 這一刻,吕晨只觉得自己在三国挣扎一年,却依旧如此渺小,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油然而生。若鲜卑铁骑倾巢而来,区区一個雁门关,如何挡得住? 靠匈奴人?靠不住! 严格来說,自从五十年前南匈奴内乱之后,匈奴单于对匈奴各部的约束力已经大大下降,骑兵也从二十万下降到了十五万。各代单于已经不能完全控制匈奴部落,北方各郡战火日益增多。汉朝为了避免這些人众的扰掠,将西河、上郡、朔方等郡治南移,因此原来分布在西河、上郡、朔方等地的匈奴人更为南下,大多数深入集中到并州中部的汾水流域一带。 三十年前,南匈奴各部再次反叛,被汉北中朗将张奂击败。十二年前,羌渠单于由于是否帮汉朝出兵东征的問題,造成内部意见不合,被杀死。羌渠单于的儿子於扶罗,也就是刘豹的爹,欲返回单于庭,但遭到驱逐。五年前,於扶罗死,他的弟弟呼厨泉立为单于,刘豹不满,至今未承认叔叔的单于之位。而此时的匈奴,早已不复当年强盛,经常受到鲜卑的袭击,内部也并不和谐。 這时,吕晨才明白,三国时代真正牛掰的人物不是刘备、孙权,而是公孙瓒、袁绍和曹操等人,因为,正是這些人在内部纷争不断的情况下,還顶住了来自北方鲜卑族的强大压力,公孙瓒白马将军的名头,正是用异族的人头累积起来的。袁绍虽不思进取,但也未曾放任鲜卑人乌恒人肆意南下,曹操更不用說了,北征乌恒名垂史册,甚至鬼才郭嘉也因此积病而亡。 当初吕晨選擇来雁门,是为了避开国内诸侯们的刀锋,却忽略了鲜卑這头巨兽。 “呸!” 苦思良久,不得要领,吕晨吐了一口口水,口水落地成冰。北地太冷了!远比后世寒冷!吕晨打了個寒战,见乌珠在前面一点朝自己招手,他抬起头,武州到了。 办法也想到了! 进入武州城,吕晨沒顾得上休息,就写了一封信,吩咐陈宫等人不惜一切代价在一月之内,在雁门境内建起三十座十丈高的大城来,然后坚壁清野,将所有军民粮草藏入城中。 這一招,是从扫荡与反扫荡中学来的嗎,不稀奇。当然了,一月内建起三十座坚城,难,每天一座啊!其实不难,冬天嘛,建冰城就行了,這個快啊!三十座城不用太大,但必须要高,要坚固,依托雁门境内的大小城镇为基础,泼水成冰加固增高城墙就是了。 吕晨又写了一封信给庞统,让他大肆收购草原上贩卖過来的羊毛兽皮等。用不了多久,就会有大批牛羊冻死,鲜卑人会饱餐一段時間,同时拿皮毛跟汉人换取粮食和盐铁,蓄势待发。届时,皮毛将会很便宜。吕晨允许庞统用铁器跟他们交换,但决不许他们给鲜卑人盐,同时,抓捕任何途径雁门贩卖盐的商人,禁制卖盐给鲜卑人,這條禁令将会持续到明年春天。 最后,吕晨又写了一封信给司马懿,派给他一個光荣而又艰巨的任务,也是他投靠吕晨来,第一次任务——出使邺城。给司马懿的目的很简单,請跟袁绍同盟,对付曹操。這個任务像是痴人說梦,吕晨也不相信司马懿能谈下来,他要的是退而求其次的承诺,不再鲜卑人南下的时候背后捅刀子就行了。 三封信派亲信送出去之后,吕晨被乌珠拉着逛街去了,听說来接他们的人明日才到,他们被安排在了一家驿馆。這裡汉胡杂居,倒是颇有一番特色。 冬季的武州城并不萧條,至少在十二月到来之前,商人们不会停下他们追逐财富的脚步。南来的汉族商人们纷纷借道马邑、武州等地前往北方,收购鲜卑人冬季冻死或必须处死的牲畜皮毛或肉类,他们也带去了鲜卑人渴望的盐铁和粮食。鲜卑人不会想到,這将是他们今年能买到的最后一批盐了。 乌珠不是喜歡逛街的汉人女孩儿,她并不带着吕晨往商铺裡钻,也不眼馋绫罗绸缎和美食佳酿,而是以一個主人的身份,带着吕晨在城裡闲逛,并加以指点說明。以前,武州到骆县是呼厨泉的地盘,分派给乌珠管理,算是她的嫁妆,她自然了如指掌。武州不大,說是一個县城,但在這個时代,又居于边陲之地,实际上也就两三條街,不如后世小镇,不一会儿就逛完了。乌珠還不满足,要带着吕晨出城去看她以前放羊的地方,吕晨還沒說话,以曹性为首的十八名亲骑就表示反对了。原因也很简单,在出发之前,吕布专门跟曹性私聊了两個时辰,中心思想简明扼要,我儿子要是少了一根毫毛,我杀你全家,曹性表示這是应该的。所以,他们自然不会让吕晨出城,毕竟,這裡不是自己的地盘。 乌珠不太高兴,但沒有勉强,吕晨就带她会驿馆比射箭,乌珠大获全胜。 “刘去卑的儿子在骆县?”对自己的射术深深鄙视一番之后,吕晨问起了归来的吕展,一到武州城就被告知明天前往美稷,却无人来迎接,這事有些怪,吕晨就打发吕展去打听。 “不,诰升爱就在武州。”吕展道。 吕晨皱眉,這诰升爱就是负责送吕晨去美稷的人。他既然在武州,为何不来打個招呼?看不起自己沒关系,他沒理由這么无视乌珠吧?再怎么說,乌珠现在也還是单于的女儿。 “诰升爱见了我,让我转达小君候,他今日身体不太好,所以不能送我們去美稷。但是,他又說,今晚置备好酒美姬在他帐篷裡,請小君候過去喝酒。”吕展也狐疑,补充一句,“我看他身体不像不好的样子,壮得像头牛!当然,沒小君候魁梧!” “我比牛還壮,是這個意思吧?”吕晨笑了,心裡却琢磨起来,這個诰升爱到底什么意思?身体不好還喝酒?這很奇葩。再說了,他先倨后恭又是什么意思?他又是怎么占据原本属于乌珠的草场的?他代表的是单于呼厨泉?還是右贤王刘去卑? 吕展有些慌乱。 吕晨拍了拍他肩膀,正要答应,却不料乌珠突然抢身而出,拦住吕晨:“是他送我們去美稷?你沒告诉我!今晚千万别去,明早我們自己去美稷,不用他护送!我认得路!” 显然,乌珠有些慌乱。 吕展退到一边,曹性等人也是自觉地散开去。 “這個诰升爱到底怎么回事?”吕晨皱眉,看着乌珠。 乌珠眼神有些闪躲,脸蛋儿就红了。 “靠!不会吧?” 吕晨心裡猛然一抖,倒退一步。 “你……你知道?你怎么会知道?”乌珠惊恐看着吕晨,眼眶中泪珠儿打转。 “你這模样,我還能猜不到?是你欠他的,還是他欠你的?”吕晨心想,乌珠喜歡自己应该不会是假的,但看他听到诰升爱名字的时候的模样,应该也有些情债,匈奴人远比汉人开放,以乌珠的年龄和身份,有点過去也正常。再說了,這诰升爱占据了乌珠留下的草场,就是证明嘛! “以前我欠他的,但我已经還了!”乌珠低下头,紧张。 “拿什么還的?”吕晨观察乌珠,這女人该還是個雏儿才对,不可能用肉身還债。 “草场!”乌珠扯了扯衣角,摆弄了一下腰刀,颇为不自然。 “哦!這個,那個……”吕晨心裡有些芥蒂,但是,在后世,這根本不是個事儿啊!哪個女人沒有一点過往?再說了,乌珠還是完璧之身,又对吕晨死心塌地,還有什么放不下的?想通了這些,吕晨就释然了,“沒关系!我能理解!你长得這么漂亮,他爱上你也是情理之中,我不会生气的!” “啊?你說什么?”乌珠突然抬起头,奇怪地看着吕晨。 “什么啊?你說你欠了诰升爱的情啊,用草场還的!” “情也能欠?你们汉人真傻!我是欠了诰升爱六千头牛……這個,那個,我們去年比射箭,赌得太大,我输了……他這次請你去喝酒,一定是逼你帮我還牛!你哪有那么多牛啊?再說了,他還占了我的草场!我怕你傻乎乎的,上了他的当,你本来就够穷了,如果再赔六千头牛,天呐……” 吕晨心裡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過,地动山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