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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 26 章

作者:三根火柴头
“你到底想知道什么?”孙笑烦躁地走了两步,被6渊拦住后停下,“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之后,你就不要再继续跟着我了,可以嗎?”

  “可以。”仅限今天。

  “反正那個人不是我,所以你想和谁结婚,都和我沒关系。你哪怕明天对着全世界出轨,我也不会介意。”孙笑甩完狠话,深吸了口气,头也不回地离开。

  6渊的视线带着沉甸甸的重量压在她的后背上跟了一路,直到孙笑坐上车才消失。

  “进度比想象的還快。”孙笑沒急着动车子,她照了照后视镜,自言自语,“都說男人是视觉生物,果然诚不我欺。”

  镜子裡的年轻女孩皮肤白皙长相乖巧,委屈狠了的时候眼角鼻尖都是红的,看起来好不可怜。

  孙笑对着镜子试着摆了個倔强的忍眼泪表情,觉卢静這张脸還真的非常适合走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路线,噗嗤一笑,按下了汽车的启动键。

  這天孙笑掏出手机在朋友圈裡了张图片,是個通体散着刺眼绿光的表情包,上面写着“想要生活過得去,头上总得带点绿”。

  這指向实在太過明显,即使6渊沒有孙笑的朋友圈,也還是有好事者很快了截图给他,附了刷過半個屏幕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6渊皱着眉点开截图看了一眼,沒多话,更沒生气,他打字回复,“把她微信给我。”

  “咱们圈子這么小,你還能加不到一個卢静?”对方手很快,信息一條连着一條,“晨子、许三、圆圆……你找和她玩的好的哪個不行?结婚一年多连個微信也沒有你也挺牛啊?话又說回来了,你就算加她,她难道会通過申請?”

  对方說了這么多句,6渊就回了他三個字,“给不给?”

  “不给。”对方得瑟地了個表情包,“你别急,過两天我就回s市,回来我给你当狗头军师,保证解决任何歷史遗留問題!”

  6渊打了“不需要”三個字,又一格一格地删掉,回他,“喝酒去。”

  对方干脆地应了下来,“行。所以那個上大学的小姑娘,最后你還是要原谅她?”

  是不是要原谅葛红袖?這事儿6渊真不知道。葛红袖這两天一直在锲而不舍地联系他,本人的电话打不通,就从司机助理到秘书全部骚扰一遍,前两天也许是落不下面子,但今天给6渊的短信裡已经写明她明天下午会到公司等他下班,显然是已经下過决心了。

  但6总怎么可能因为這样的烦恼就会不去上班!他当然是机智地選擇了提早好几個小时下班。

  葛红袖打扮完毕到6氏楼下等了许久,天都黑了也沒见到6渊下来,不顾阻拦冲进电梯上到6渊的办公室之后现空无一人,才知道前台一直說“6总不在”這话并不是敷衍之词。

  葛红袖不忌惮把事情闹大,公司裡自然很快就传起大老板的八卦来——要知道,一個多月前大老板和前妻吵架见红的事儿也就是在6氏大门口生的,一场狗血家庭伦理年度大戏,身为近水楼台的吃瓜群众怎能不关注?

  這些员工都知道得七七八八了,富二代小分队砸钱拿到的消息自然更加详细。他们不仅拿到了葛红袖的酒店账单——对,那家酒店的小开就是赵晨——還查到了葛红袖签证已经過期的事情。

  “她這是不是已经算大学辍学人士了?”赵晨哇了一声,啧啧称奇,“本来可能只是想去美国镀個金,感受一下纸醉金迷,然后现自己沒满二十一岁都不能喝酒……呃,不对,這是许三的经历,葛红袖应该是先被爆出插足别人婚姻,接着被学校开除,现在连美国也回不去了?”

  许三翻了個老大的白眼,“你懂什么?只要她能紧紧抓住6渊這棵摇钱树,哪怕她初中都沒毕业又怎样?反正6渊乐得给她花钱。”

  “6老板不是還冻结着她的□□嗎?她酒店钱都只能用身上的现金付了十天,现在天天去公司堵6老板呢,我恨不得找人天天把6氏门口那個监控摄像实时同步到我手机上,就怕错過好戏。”

  “我怎么觉得這年头小三智商都不高……”

  “那可能是因为智商高的小三都细心低调到根本沒被爆出来。”许三一针见血。

  孙笑边画画边听着這群人不务正业,倒也多了個消息获取途径。

  “静姐!”圆脸的女孩子又快步凑回了她身边,问起另一個头等八卦,“听說今天晚上唐小柯邀請你去电影院约会?”

  “谁說的?”孙笑停笔擦了擦手,才說道,“還有其他人在的。”

  “四舍五入就是一個告白啊!”圆圆很兴奋,“那是不是代表……他有希望?”

  “我和唐柯是朋友。”孙笑第九十九次耐心地纠正她,“不要瞎起哄,下次我真的要教训你了。”

  圆圆吐了吐舌头,显然一点也不害怕孙笑的威胁,“为什么不啊?你看唐小柯,不比6老板那個眼瞎的好十倍?”

  “喜不喜歡,是很主观的事情,和這個人好不好沒有关系。”

  如果可以随便挑個人谈恋爱,那谁都知道唐柯是個比6渊好十倍的人选。奈何卢静死心塌地地喜歡6渊,而孙笑又只能選擇完成卢静的心愿,唐柯再好,也不能让她完成任务。

  好在6渊虽渣,但调|教调|教還是有救的,只是调|教的過程可能有点长罢了。

  比起孙笑曾经遇到過的几個大变态,6渊可以說在她眼裡一直散着圣母般的……绿色光芒。

  “我真不懂6老板,都被绿了,为什么還护着她?”圆圆捧着脸叹气,“想当年你们刚结婚的时候,大家還以为你们会是颜值爆表又强强联手的一对完美夫妻呢。”

  孙笑正在清洗画笔,听到這裡,不自觉地柔和了眉眼,“是啊,当初我自己也是這么以为的。”

  如果不是卢静抱着能改变6渊态度的幻想,她又怎么会死缠烂打威逼利诱地让6渊和她结婚?事情闹到如今這個地步,卢静本身并不是沒有任何责任的。

  ——

  再說回葛红袖這边,在坚持不懈的三天蹲守之后,她终于堵到了被一個紧急会议拖住脚步的6渊。

  在被晾了近一周之后,葛红袖终于学乖了一些,她沒有冲上前去质问为什么6渊会对她进行冷处理,而是站起身,摇曳生姿地上前挽住他的手臂,似撒娇似抱怨,“我等你好久了,怎么才下来?”

  6渊侧脸盯着葛红袖看了一会儿,终于還是沒能狠下心把手臂抽出来,他不冷不热地问,“找我有事?”

  “我想见你,算不算有事情?”葛红袖微微一笑,“今天我請你吃饭,我有话要对你說。”

  你有钱?6渊這么想,但他沒问出来,而是在一楼大堂扫视了一遍,现在场的员工立刻纷纷撇开眼光假装自己沒有在看八卦,皱着眉决定先把葛红袖从這裡带走。

  ——他和葛红袖见面的消息,恐怕用不了第二天,今天晚上就能传到孙笑耳朵裡。

  ……嗯?

  6渊還沒反应過来自己刚才這個思路有什么不对,葛红袖就亲密地将身体贴了過来,“在想什么?有沒有想我?”

  “……”6渊终于還是默默地把自己的手臂抽了回来,“有什么事情车上說吧。”

  葛红袖虽然有些不满6渊的冷淡,但目的左右還是达成了,她抿着笑容跟在6渊身旁,两人一起上了车。

  前台偷偷掏出手机拍了一张葛红袖钻进车裡的照片,转手就给了赵晨。

  所以說,八卦传播的度,远远出6渊的想象……

  对孙笑那边信息更新效率一无所知的6渊上了车,极其冷淡地和葛红袖拉开了距离。后一步上车的葛红袖不以为意,对司机說了個地址。

  司机从后视镜裡用眼神請示了一遍老板,才启动了车子,心裡嘀咕,這场三角恋他真是越看越不明白了……

  葛红袖侧了侧身,主动握住了6渊的手,轻声說道,“我找了你這么多天,其实最重要的是想跟你說一声对不起。我那天因为气急,說了很多不该說的话,那都不是我的本意。我知道,不论我是处于什么样的理由做出了那些事情,都一定伤害了你的感情,所以我应该選擇道歉、承担责任、寻求原谅,而不是就這样胡乱脾气還把责任推到你身上。”

  這是6渊這么多年从葛红袖嘴裡听到的,姿态最低的一段话。他不由得转脸看着葛红袖的表情,见她垂着眼睛,眼下带着粉底也盖不住的黑眼圈,心裡微微一软。

  這毕竟是他宠了七年,什么事情都听之任之的小姑娘啊。无论如何,他至少都该将她从那條歧路上带回来。

  葛红袖想到自己身无分文的状态,给自己鼓了鼓劲,继续真情实感地道歉,“我明白我错了,真的,我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挽回对你造成的伤害,我沒办法把我的過去一笔抹掉……我能做的事情就只有承诺你,从今以后我会待在你的身边——你一個人的身边——绝对不会再头脑热去干那样的事情。只要你還要我,我就会永远是属于你的。”

  司机打了個寒战,趁着红灯,偷偷抚平自己的鸡皮疙瘩。

  “……所以6渊,你還要我嗎?”葛红袖楚楚可怜地抬起头来,给了6渊最后一击。

  八分美女梨花带雨地对你道歉求原谅,還希望你不要抛弃她,许诺以后永远会陪在你身边……說实话,這场景十個男人裡有九個把持不住,6渊就是剩下的哪一個。

  “别哭了。”6渊叹了口气,他把手抽出来,替葛红袖擦了擦眼泪,却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

  葛红袖拍开6渊的手,不管不顾地伸手猛地抱住他的脖子,整個上半身都靠在了6渊怀裡,声音带着倔强的哭腔,“我不!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干净不纯洁了?你是不是嫌我脏?我也不想這样的啊!我只是想惹你生气,我本来沒有打算和他真的上床,可是进了房间裡他突然就朝我扑過来,他的力气太大,我挣扎反抗都不是他的对手……6渊,我的第一次好痛,你知道嗎?”

  “女孩子要更珍惜自己的身体才行。”6渊轻轻地拍了拍葛红袖的背,对她這幅全然开放任君享受的姿态却沒有任何更进一步的意思,“以后不要再做這样伤害自己的事情了。”

  葛红袖把脸死死地埋在6渊脖子裡,抽泣不已,“我沒有亲人,也沒有朋友,如果你也不要我的话,我就什么都沒有了!”

  “你是個成年人了,要更独立一点。”

  “我不要!沒有你我根本活不下去!”

  6渊无奈地把头往后仰了仰,假装自己是個大型吸水抱枕。他有一搭沒一搭地接着葛红袖的话,凭白生出些无趣来。

  ——這样的葛红袖,和以前的卢静又有什么区别呢?不過是长得不太一样的菟丝花罢了。而葛红袖,甚至還比不上卢静喜歡他。

  “求你了,原谅我好不好?”葛红袖不依不饶地想要从6渊這裡得到一個答案,“我会改,真的,我一定会改!只要你给我時間留在你身边,我一定会证明给你看!我只会看着你一個人,好不好?”

  6渊沉默了一会儿,而他的沉默让葛红袖觉得异常不安。

  于是葛红袖抬起脸来,眼角還挂着眼泪,动作却十分准确又强硬地抓住6渊的手掌,豪气地直接按上了自己的胸。

  6渊猝不及防之下被偷袭成功,手掌底下一片绵软的手感,成功地让他又愣住了一秒钟。

  “我不漂亮?還是身材不够好?”葛红袖凑近了,烟视媚行地问他,“6渊,這么多年了,你不是一直說最喜歡我了嗎?那就要了我,让我完完全全地属于你,好不好?”

  6渊合该点头的,他一直以来都以为他等的就是葛红袖向他敞开心扉的這一瞬间,然而临到了這时候,他脑海裡闪现的却是孙笑前天对着他怒声斥责的面孔,那样鲜活,那样令人瞩目。

  他们都沒有注意到,停在旁边车道的那辆车打开窗户,探出的相机对着他们拍了一串照片。

  “不要因为一时冲动做自己可能会后悔的事。”6渊果断把手抽出,动作温柔又带着点强硬地把几乎坐到自己腿上的葛红袖推回了后座上,“你向我献身并不是因为你想這么做。”

  “我想啊!”葛红袖简直不敢相信6渊拒绝了自己,“你以为我扑到你怀裡,只是为了哭一场?”

  6渊把双手十指交叉到一起,沉吟了一会儿,最终還是态度坚定地维持了自己的决定,“不行,我不能接受你。”

  “6渊你听听自己在說什么!”葛红袖尖叫,“這么多年来你一直告诉我,你喜歡我,你会在我身后默默地等我回头,你說你会一直等到我喜歡上你的那一天,你要我心甘情愿地和你在一起,现在我說我愿意了,你居然拒绝我?!”

  “我很难相信你是喜歡我的。”6渊冷静地說。

  “我不喜歡你我为什么想和你上床?”葛红袖口不择言。

  “但我也不是第一個,对嗎?”6渊深吸了口气,觉自己从几天前开始居然都不怎么对葛红袖和别人开房的事情感到生气——难道這就是,他也沒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喜歡葛红袖?

  “我……我說過了,那些男人都是我头脑一时热、不,是他们强迫我的!”

  6渊掏出手机看了一下,吩咐司机,“在前面停车。”

  葛红袖瞪大了眼睛,一下子就领会了6渊的意思,“你要赶我下车?”

  “去找你喜歡的人吧。”6渊看着被他从灰头土脸带到光鲜亮丽的這個漂亮姑娘,前所未有的平静,“你和我都很清楚,那個人不是我。”

  早就自戳双耳的司机迅找了個路口停靠,他甚至還主动下车到葛红袖那边替她打开了车门,表情严肃又一本正经,“葛小姐,請。”

  葛红袖咬了咬嘴唇,最后向6渊確認,“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我走下這辆车,从此以后不论你再怎么求我,我都不会再让你接近我的心了。你确定嗎,6渊?”

  6渊觉得自己思考了很久,但事实上他的回答用了不到半秒钟,“下车吧,红袖。”

  葛红袖抹了抹眼角,紧紧地抓住自己的手包,用力得指节都白。她高傲地扬起下巴,“6渊,這可是你說的,這是你唯一一次的机会,别后悔。”

  她又等了一会儿,见6渊沒有反应,恨得咬牙,一转身就下了车,瞪了一眼立在车旁的司机,伸手招了一辆驶来的出租车。

  车门被司机轻轻地关上,6渊這才合上眼,轻声叹了口气,心头像是移走了一块大石,轻飘飘的却反而有些抓不住重心。他对重新坐到驾驶座上的司机报了個酒吧的地址,又掏出手机回了一條微信,“马上到。”

  等6渊到了他和那人常见面的酒吧裡,第一眼就找到了损友——被狂蜂浪蝶围在正中间的肯定就是他。

  “6渊,”唐寅从女人堆裡伸出一條手臂,大声招呼站在门口的6渊,“這边!”

  6渊见怪不怪地走過去,伸手松了松领带,瞥了一眼莺莺燕燕,挑眉,“還需要我出手?”

  唐寅耸了耸肩,对着身边的女人们摊手,“美女们,今天我是陪這小子来借酒消愁的,下次再来和你们玩儿吧。”

  女孩们也沒有多纠缠,一個個嬉嬉笑笑地和唐寅告了别就离开了。有中意6渊的這一款的還临走前给他抛了媚眼。

  唐寅靠在沙上,举着酒杯打量了6渊一眼,哟了一声,“我看你艳福不浅,怎么反倒一脸欲求不满的样子?”

  6渊顺着唐寅的目光一摸自己的脖子,低头一看,手指上一抹艳色的口红,就是刚才葛红袖钻他怀裡哭的时候蹭上去的,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无意。他皱着眉又擦了两次,確認擦干净了,才坐到唐寅身边,二话不說给自己倒了杯酒。

  “什么意思啊?還讲不讲话了?”唐寅更加好奇了,他凑上去,死贱死贱地追问,“我听說你以前一直追着的那朵红玫瑰不是在公司堵了你好几天么?怎么,還是過不了自己头上绿帽子這一关?”

  6渊心想這才几天時間,八卦都传到国外去了。他仰头一饮而尽,给自己倒了第二杯,才慢悠悠地转着杯子问唐寅,“你知道你弟也掺和在這件事情裡么?”

  “小柯?”唐寅不以为然,“反正他野惯了,我們家沒人管他,他要真喜歡卢静,能追到手,我們家是不会有意见的。”

  6渊沉默了两秒,换了個话题,“我觉得红袖更多喜歡的是我的钱。”

  唐寅阴阳怪气地鼓了两下掌,“七年了,你终于回過神来了,不容易啊我的老朋友,我都想给你個烂橘子了。但我要纠正你一点,她不是‘更多地’喜歡你的钱,而是她只喜歡你的钱。”

  “我刚刚拒绝了她,”6渊回忆着刚才葛红袖的表情,“我想她不会再回来找我了。”

  “那可未必,她现在還沒有穷困潦倒,等无路可走的时候,也许還会希望你念着旧情借钱给她继续過好日子呢。”唐寅对于這两個人之间的金钱来往知道得一清二楚,他毫不留情地奚落道,“不過也好,一刀两断,免得你越陷越深,七年摔一個跟头也足够你吸收教训了。”

  “我更烦心的事情不是這一件。”

  “离婚的事情啊?”唐寅更不屑了,“只要你舍得钱,财产分割能有多麻烦?你找的律师挺有经验的,還是說你舍不得多分给卢静一点钱?听哥說,這事是你理亏,卢珏那個死妹控不会让你好過的,這么一個多月来,你還不知道他能多疯?”

  6渊闷头又喝了一杯。

  唐寅啧啧称奇地看着6渊的举动,最后决定给自家小弟一個助攻,“這样吧,如果是钱的問題,我替你出,卢静要多分走多少?你尽管答应,我全都替你补上,保证你不会有任何经济损失。”

  6渊:“……你跟唐柯還真是亲生兄弟。”

  “什么意思?他也這么說過?”唐寅咧嘴大笑,“果然是我亲生小弟啊!所以你究竟還有什么不满意的?”

  “我不想让离婚這事儿這么痛快地過去。”6渊边理自己的思路,边慢慢地說,“就算我沒有损失,也不想让她高兴。”

  “你這真是個崭新的解题思路……”唐寅喷了,他竖起两根手指,“我问你两個問題,你摸着自己的良心回答我。第一,你到底想不想离婚?”

  “离婚就是我提出来的。”6渊皱眉。

  唐寅不置可否,“第二,卢静跟我弟凑一对,你有沒有意见?”

  “那不可能。”6渊直觉地否认。

  “你别管可不可能,他们的人生還那么长,你個局外人能打包票?”唐寅不耐烦地翻白眼,“有意见,還是沒意见,我只需要你回答這個。”

  6渊下意识地回答,“那也得离婚手续办完才行。”

  唐寅啪地一声把酒瓶拍到桌上,盯着6渊看了好一会儿,表情忒严肃。

  6渊不明所以,大大方方地让他看,“你還想问什么?”

  看出6渊真的不知道生了什么,唐寅噗地一声笑了出来,边拍大腿边前仰后合,就差捧腹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6渊也有這一天……等等等等,你让我先笑两分钟,這能是你人生一辈子最大的黑料你知道嗎6渊?”

  6渊黑着脸看损友了一阵疯,忍住了把酒精泼到他脸上的冲动,“有话直說。”

  唐寅笑了至少一分钟,之后他抖着肩膀看了一眼6渊的脸,又破功趴回去继续笑了。

  “……你再笑我可走了啊。”

  “你走啊!”唐寅爽快地挥手,“你有本事就走,我保证你以后悔到肠子都青。”

  6渊的目光在唐寅和酒瓶之间危险地晃了几個来回。

  唐寅注意到6渊无声的威胁,這才直起身子,勉强憋住笑意,“這样,你想听過程還是结果?”

  “少說废话。”

  “那结论就是,你想吃回头草了。”唐寅說着說着又想笑,伸手在自己大腿上拧了一把才忍住,“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不可能。”6渊觉得愿意听唐寅瞎分析的自己就是個傻逼。

  “你别急着否认。”唐寅抹掉眼角笑出来的眼泪,给6渊又倒了慢慢一杯酒,显然不怀好意,“你听我仔细给你讲讲啊……就从你這喜新厌旧的破脾气开始說吧,我认识你多少年,我還不知道你?无论什么东西,你从来都是到手就失去兴趣,只有追不到的才会心心念念。還记得当年那套十周年限量行的漫画不?当年沒抢到的你后来花了百倍的价格从别人手裡求购了回来,对吧?现在被你放在哪個角落你還能想起来嗎?”

  6渊想了两秒钟,“某栋房子的书房裡。”

  “呸,早被晨子家小侄子拿去磨牙啃烂了,你就坐在旁边,压根沒认出来那是你一掷千金买回来的东西。”唐寅记忆力好得出奇,翻起旧账来简直如数家珍,他兴致勃勃地继续說,“還有,当年那個很有想法的私人工作室,叫什么来着,极光?你一直想收购他们,但工作室创始人不愿意卖,你让人出了多少版收购案来着?花了三年時間,前前后后价格翻了几十倍?”

  6渊揉着眉心制止他继续往下說,“你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对我来說确实是沒有得到的东西价值更高,但你的结论不成立,因为我已经和卢静结過婚了,我也……拥有她的感情。”

  “所以我說你懂個屁。”唐寅竖了根中指给6渊,“你有個啥?卢静喜歡你的时候,你回应過她?沒有吧?她单方面地喜歡你,当然也可以单方面地收回。要我說啊,你当时对卢静不屑一顾,就是因为她暴露了她喜歡你。要是你们俩真相敬如冰地当表面夫妻,說不好早就沒葛红袖啥事儿了。”

  6渊越听越不是滋味,“我觉得你說得有点偏颇。”

  唐寅愈毒舌,“不,我就是這個意思,6渊你犯贱,要人拒绝你、甩脸子给你看,你才会对对方感兴趣,不然你回想看看,当年你怎么喜歡上葛红袖的?你总不可能看她第一眼就一见钟情山盟海誓了吧?她那时候可還是未成年!”

  “我……”6渊语塞。

  确实,一开始葛红袖在他眼裡和任何其他公益项目中被帮助的人都沒有两样。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关注這個不像其他人一样对他感激不尽,也不在他面前表现得唯唯诺诺的女孩子。葛红袖似乎根本不觉得需要给他什么讨好的脸色,她永远是那么冷淡,也正是這份冷淡让6渊一步一步地萌生了对她的感情。

  “怎么样,是不是?”唐寅眉飞色舞,“哥分析的是不是很有道理?我早就知道你這性子,所以你跟我說你喜歡葛红袖的时候,我是不是唯一一個沒有反对你的?因为我知道得很清楚,一旦葛红袖对你投怀送抱,你立刻就会失去兴趣。你這脾气啊,孤独终老一辈子吧,啊。”他重重地拍了6渊的肩膀,又递過酒瓶,“来来,借酒消愁。”

  6渊心裡乱得有八千根线头。他皱着眉将杯中酒干了,再度思考起唐寅的话来,想了好一会儿,终于不情愿地承认了他說的都是真的。

  葛红袖一旦主动贴到他身上来,他立刻就觉得“這不是我喜歡的那個女人了”,随即沒有了出手的兴趣。而开始对他不屑一顾的卢静,则又开始有了别样的吸引力,這简直就是当年的一次翻版。

  唐寅吹着口哨再次给6渊满上,“你看,明白了這個道理,就该学会放弃了,对不对?你能守葛红袖七年,现在开始算起就守卢静七十年吧,我看這小姑娘当我們家小柯媳妇挺不错的。你赶紧把婚给离了,她就能早日……”

  “不行。”6渊突然打断了唐寅,眼神十分冷静,“我想明白了,离婚程序還沒走完,我要让律师中止程序。”

  唐寅震惊了。他为了给亲弟铺路,說得口干舌燥,万万沒想到居然起了反作用。他手忙脚乱地把酒杯重新塞回6渊手裡,“你肯定是喝太少了,来来来,多喝两杯你就会清醒過来,顺便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6渊沒拒绝,干脆地又喝了一大口,坚定地点头,“我很清醒。”

  唐寅心裡那個苦啊,都挂在他脸上了,“别啊,你明知道你一旦把她追回来,也会再次失去兴趣,何必祸害人家小姑娘一辈子呢?她在你身上已经栽過一次了,你真的忍心让她再栽一次?在同一個地方摔倒两次的人,要么是太蠢,要么就是心甘情愿,明白嗎?”

  “她可以拒绝我。”

  “……那不就让你更起劲了嗎!”唐寅一巴掌拍桌上,恨不能时光倒流,好让他把洗脑的這一番话给收回去,“你還有良心嗎?人卢静好不容易从你這個泥潭裡爬出来了,要开始新生活了,你怎么非想着给人家拽回去?”

  6渊沒理会他的苦口婆心,他伸手叫来服务员,掏出自己的黑卡买了单,认真地告诉唐寅,“今天是你的话让我茅塞顿开,這顿我請。”

  “我不缺這点钱,求你别谢我,把开了的再给封上行嗎……”唐寅哭笑不得,“小柯能打死我你信不信?”

  “卢静拒绝過唐柯,”6渊蜜汁自信,“她只喜歡過我。”

  “她被你伤透了心,才会答应和你离婚。”唐寅叹了口气,把残酷的现实掰碎给他看,“换作随便是什么人,再喜歡你,也被消磨干净了。现在因为葛红袖给你戴了绿帽子,你就回头去找她,你觉得她能接受?退一步来說,哪怕她真的愿意在你身上栽第二次,你觉得卢家人能点头?卢珏不会找人弄死你?”

  “唐寅,你說你最清楚我的性格。”6渊站起身来,扣上西装的纽扣,笑了笑,“那你应该很清楚,我真想要的东西,花再久也要弄到手的。”

  唐寅想說点什么沒能說出来,看着6渊扬长而出,愣了几秒,挫败地把脸埋进手掌裡,“麻烦大了……”

  6渊出酒吧时脑袋异常清醒。他掏出手机翻到卢静的名字,盯着手机号看了两眼,設置了特别铃声,但沒拨出去,而是伸手招了辆出租车,上车之后一個电话打给了律师。

  二十四小时服务的律师先生兢兢业业地接起大主顾的电话,“6先生,您好。”

  “我不想离婚了。”6渊轻松地說。

  刚刚還在想“又怎么了”的律师眼前一黑,“6先生,我這裡信号不太好,可以請您重复一下刚才說的话嗎?”

  “中止一切和离婚相关的手续,也不用再管财产分割的事情了。”6渊看了看手表,“但等到明天下午再通知卢静的律师。”

  律师强颜欢笑,“6先生,虽然目前进展不太顺利,但只要您给我足够的時間,我一定能拿到令您满意的结果。”

  “我最满意的就是不离婚這個结果。”6渊斩钉截铁地說,“如果卢静坚持要离婚,而我不同意的话,需要法庭插手,是嗎?”

  “是的。”律师生无可恋地给他解答,“法院会酌情判决准许或者不准许离婚。”

  “嗯,這方面你替我联系一下可能需要接触的法官。”6渊强调,“我绝不同意离婚,明白了嗎?”

  在確認律师收到命令之后,6渊又转头给助理打电话,“這两天你不用来上班了。”

  助理大惊失色,“老板,你要开除我?我做错了什么?我要申請劳动仲裁!”

  6渊沒理会他的耍宝,直接下令,“把葛红袖盯紧了,不要让她去找卢静的麻烦,和她谈好條件,送她出国吧。”

  “……”助理立刻恢复了工作状态,“您的意思是,她以后都不必出现在您的面前,但是金钱方面不必吝啬,是這個意思嗎?”

  6渊嗯了一声,自觉给助理开的工资還是值這個价钱的。

  “好的老板,還有一件事情我借這個机会汇报给您。您和葛红袖在车上的照片被人拍了下来公开到網上了。我已经联系公司的公关部门进行处理,但我想该看到的人都已经看到了。”

  “什么照片?”6渊皱起了眉。他就和葛红袖见面那么十几分钟的時間,有什么照片能被人拍到,還需要公关插手处理?

  助理轻咳一声,“老板,我现在就到您邮箱,您可以看一下。我就先去办您吩咐的事儿了,跪安。”

  他挂了电话,边邮件边嘟囔:這三角大戏走向扑朔迷离,看起来葛红袖是真沒戏了,难道老板還有小四?可這照片万一给葛红袖利用来推波助澜,那可不好办。

  收到邮件的6渊只看了一眼,就沉下了脸。由于车窗沒有完全拉上,照片裡两人的面孔清晰可辨,葛红袖梨花带雨地趴在他怀裡,而他微微垂着脸,一只手還按在了她胸前的凶器上面。

  6渊深吸了口气,拨了赵晨的电话,二话不說,“把你的微信賬號密碼给我。”

  赵晨从小被6渊欺压到大,怂得沒敢问原因,乖乖賬號密碼過去,在6渊登6的過程中小心翼翼地旁敲侧击,“6老板你要拿我微信干嘛呀裡面沒什么钱的……我那点儿家底你也看不上不是?”

  “驗證码。”6渊懒得理他。

  赵晨弱弱地把驗證码报過去,随即就看到自己的微信被顶下了线,欲哭无泪,“6老板我啥时候能再上线啊?”

  “开小号去。”6渊无情地挂了电话,打开赵晨的对话列表看了一眼,挨個点過去,很快就找到了孙笑。

  往上稍微翻了几页聊天记录,6渊就黑着脸现赵晨早就唯恐天下不乱地把那张照片主动给了孙笑。

  而孙笑的回应也非常之快,就四個字:关我屁事。

  6渊在聊天输入栏裡反反复复打了几行字,最后沮丧地全部删掉,点开孙笑的头像开始翻她的朋友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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