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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

作者:春浮九枝
高夫人的声音越发大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哀嚎。

  “天底下哪裡有這样的事情,便是那天家贵胄也沒有硬生生拆散有情人的道理。你们這是活生生要我儿子的命啊,我儿子与许二小姐青梅竹马,自幼订婚,那订婚的信物都還在许家呢。”

  她来走這一趟也是不得已,本来就看不上這婚事,更不愿得罪林知府那边。谁知自家儿子不争气,自两天前回家就直接病倒了,饭食水米进得越发少,眼见着被那狐媚子迷了心窍去。

  這么几遭下来,高夫人心下恨毒了许纤,只道她红颜祸水。此时此刻面上却不显,口口声声将许纤与自己儿子讲成了天上有地下无的一对有情人。

  眼下她不得不为了自己這心肝儿子装疯扮傻,放刁撒泼。心下却是另外一番计较——待娶进家门,自然有的是法子整治那小狐狸精。

  高海一眼也不看他母亲,只失了魂一般直勾勾地盯着新娘子所在的西厢房,他原本就瘦,這些天也沒好好吃饭,那双眼瘦下来之后显得更大,倒是将许纤吓了一跳。

  她原本半探出头,跟高海对上视线之后立刻缩了回去。

  林玉京面色阴沉,转身将高海的视线严严实实地挡住了,旁人都說他向来不拘小节,脾气好。

  其实本质是对很多人很多事都不在乎,不在乎自然就沒有任何情绪,对于上心的人跟事,他实际上是很极易动怒的。

  乌沉沉的眸子一转,眼神极阴冷。

  高海被這眼神一激,倒是回過神来了,原本无名的勇气潮水般退却,无助地看向地上的高夫人。

  高夫人的撒泼已经到了尾声,将群众舆论铺垫好之后露出了自己的终极武器,“告官!”

  “县衙不成我們就进京告到御前去!”

  “我就不信,這世上就沒有一個父母官能为我們主持公道,我不信他们都眼睁睁地颠倒黑白,便是知府的儿子,我也要告!”

  高家也算是身在半個官场的人家,自然知道其中利害,知道官宦人家最怕的就是鱼肉百姓、欺男霸女的恶名。

  许娇容站在外头,一时也不知该說什么,她内心其实是有些偏向高家的,但事情闹到這种地步,好似也不是她能控制得了的。

  别說是她,就是李公甫都沒什么办法,跟個锯嘴葫芦一样在外头杵了半天,一句话都沒找到功夫插进去。

  一会儿看看這個一会儿看看那個,最终在自己妻子出来的时候终于松了一口气似地站了過去,夫妻俩拉着手,一起叹气。

  底下热闹非凡,屋檐之上,還有两個隐匿的妖怪在看着這一幕。

  青蛇看那個高海越发不顺眼,“這么個人也是你精心挑选的良人?也太胆小了,要不是我助了他一把,他都不敢来抢亲,来了也是让他母亲冲在前头,像什么样子?”

  “可是我找月老问過,他說……”在亲眼见到高海的窝囊模样之后,白涉的声音难得带上几分犹豫,“說這两人命中有一段天定的姻缘。”

  “你這是关心则乱,”青蛇道,“那老头只說這两人有一段天定姻缘,可曾說過這姻缘是好是坏?指腹为婚可不就是一段天定姻缘。”

  “月老那糟老头子惯会耍這种嘴皮子上的心机,想来是怕你发怒,人的命运沾染天机,他怎么知道?就算知道,也不会說出来,他要是有用,這世间能有這么多痴男怨女?”

  白涉神情稍稍松了些许,显然是被青蛇這一段歪理给說动了。

  只是,他蹙眉,“那她该嫁给谁才是最好的呢?”

  青蛇稀奇地看着他,十分不解,“到底为什么非得给她找一個所谓的良人呢?”

  而且找的那人,青蛇也不觉得有多好,要他来說,還不如嫁给林玉京,当然,這话是不敢当着白涉的面說的。

  “你化为人形的時間太短,所以不知道這世间女子若是所托非人会有多难過。”

  “你将她的魂招来,耗费那么多年修为,难道不算是已经报完恩了么?更何况人心易变,這种事情谁說得准,除非你自己亲自上阵,才能保证她這辈子都不会受欺负。”

  青蛇懒洋洋道,“可你又不愿意。”

  白涉仿若沒听到,沉默半晌,避過了這個话题,“若是挑個她喜歡的男人,我在旁守着,是不是就不会出错?”

  “那她以后要是不喜歡了呢?”

  “那便换一個。”

  “男人伤她的心了,怎么办?”

  “杀了他。”白涉回答得理所应当,甚至都沒有一丝犹疑。

  青蛇骇然,原本散漫的神情收起,随即便劝,“为這么個人不值当,杀個烂人坏了一身修行。”

  他本想說只教训一顿便了事。

  却只见白涉弯了眉眼,“你看,到底是做人的时候不长,谁說杀人便只能亲手杀呢?這世间有千百种方法借刀杀人。”

  语气微醺一般,格外柔和。

  青蛇却从中窥到其下阴冷的一角。

  底下這桩闹剧演到一半,吵嚷的声音却乍然停了,安静得不可思议。

  原来是一身红嫁衣的新娘推开门走了出来。

  新娘已然上好了妆,她五官生得本就好,眉眼之间自带三分艳色,经過這么一打扮,更是丰姿冶丽。

  乌黑的发间坠着金色凤冠,额间花钿火一般,這几种极致的颜色碰撞到一起越发显得整個人丰肌秀骨,如雪堆出,当下一出,满堂皆静。

  院内看热闹的人如今才方知为何嫁娶之日竟有人出来陈冤,也更信高夫人所說林知府家公子见色起意,夺人所爱。

  实在是如此佳人,一旦错過說是遗恨千古都不为過。

  高海本要去扶高夫人,一见许纤已然是已经痴了,只呆呆地愣在那裡,望着她。

  在地上的高夫人只得自己爬起来,心下大恨,恨极過后,心中不由得一阵酸楚悲凉,她這儿子,对自家老娘都沒這么上心過,如今只见了這小蹄子不過两面,就被勾成這样。

  林玉京率先迎向许纤,他原本面上只有不耐烦,高家是从沒放在眼中過的,他心裡清楚,高家不敢与自己撕破脸皮,說要去告官也只是說說而已。

  但许纤出来,他却肉眼可见地流露出几分连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慌乱与害怕。

  這桩婚事是他强求来的,林玉京知道,许纤内心并不愿意。

  他未曾怕過什么,高家来人闹說要去报官也只是冷眼看,他只怕许纤不要自己选了高家。

  林玉京只作若无其事,垂下眼帘,掩去眼底复杂的情绪,温声问道,“怎么出来了?外面這么乱,又腌臜,快进去。”

  他身量高,与许纤体型差距巨大,一上去便将许纤挡得满满当当,许纤伸手推他,手又被握住,只好小声道,“我有些话想跟高公子說。”

  林玉京定定地看了许纤几秒,表情就像是有人捅了他心口一刀一般,只是一瞬之间,又换上一副笑模样。

  轻言细语道,“同他有什么好說的,一個不相干的人而已。”

  “林弟,就让许小姐說完她的话吧。”一直跟個哑巴似的高海终于开了口。

  高夫人紧随其后,拿着帕子挥舞,“怎么?是怕人家姑娘說出你强娶人家的事实嗎?多好一对小夫妻,硬生生被给你拆散了。”

  火急火燎地要把林玉京夺人妻子的事情给定死。

  林玉京回头,神情阴森森的,语气也阴冷到要滴出水来,“她与我才当是夫妻。”什么天定姻缘,锦绣良缘,合该都是用来形容他与许纤的词。

  吓得高夫人往后退了好几步。

  话虽是這样說的,但却带着连自己都不相信的绝望。

  他似乎是已经认定了许纤不会选自己,回過头,看向许纤的时候,目光之中甚至都带着祈求,這林玉京是少有的,流露出脆弱的时候。

  许纤安抚似地拍了拍林玉京的手,虽然這么說很沒良心,但他這样带有破碎感的神情真的很让人心动。

  她强行让自己的视线从林玉京的脸上移开,面对着高海,一瞬间被丑到了,又转回去悄悄看了一眼林玉京洗洗眼。

  其实高海生得并不丑,但他面容平庸便罢了,這些天对许纤日思夜想,夜裡每每想起许纤,便要对着她的画像自亵一番,弄得气色颇为不好,面色蜡黄。

  见许纤看向自己,高海又格外激动,整张脸都扭曲了,就显得格外吓人。

  把许纤吓了一跳,绕到林玉京背后,让他在前头挡着。

  林玉京对着高夫人时,那张脸也时常被怒意扭曲,但他生得俊秀,反而别有一番风味。

  至少许纤是這么觉得的。

  她之前听许娇容转述高海形容时,就对他不大满意,如今更是觉得他精神不正常,一想到差点就要嫁给他,就觉得天都要塌了。

  于是便紧紧抓住林玉京的衣裳,在他背后探出個头,道,“高公子,我跟你虽然确实是指腹为婚,但姐姐老早跟我說明白了,几年前你们家嫌弃我呆,当时便退了婚,說定了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自此之后再无瓜葛,如今又来這样說是做什么?”

  “你口口声声說林公子横刀夺爱,我何时成了你的爱?”

  林玉京闻言怔了怔,似是沒想到许纤会如此說,只半偏着头瞧她,仿佛是头一回认识她一般。

  许纤深吸一口气,学着前些日子许娇容說给自己的话,慢慢道,“高公子与我虽是指腹为婚,直到退婚都未曾见過,直到前几日见我一面,才又旧事重提,這样又当我是什么了?你们高家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要?”

  “林公子对我一见倾心,当日便来提亲,虽然是有见色起意的嫌疑,但我的那些要求他都一一应下了,更不介意我以后不生孩子,高公子,你们家可愿意要一個不能生孩子的妇人?”

  此话一出,满堂哗然。

  高海身子晃了晃,高夫人此时更是不說话了。

  高海嚅动了几下嘴唇。终于往前走了几步,“我愿意!”

  他仿佛下定了决心,“到时我們可以试试,到底能不能生孩子,实在不行,便可置一美妾……”

  许纤還沒开口呢,林玉京便冷笑了一声,“美妾……”

  他的声音仍旧带着些少年清朗的意味,“某此生只愿得许纤一人,黄泉碧落只她而已。”

  事情到了這裡,一切便明了了,到底该选谁,就是傻子也会选。

  李林甫终于找到机会插话,他做了個送客的手势,“高公子,請回吧。”

  天仿佛一下子阴了,自许纤开始說话,就一副风雨欲来的模样。

  如今远处天边一片漆黑,沉沉地压下来,不知何时开始起的风,府外头的树摇得腰都要折了。

  许纤把拍到自己脸上的头发掠开,咕咕哝哝的,“奇怪,怎么突然這么大的风。”

  一点不奇怪,因为有個妖怪在生闷气。

  青蛇离白涉最近,他几乎被狂暴杂乱的妖气压得喘不過气来。

  心底暗暗叫苦,那高海今日来這一出,有他的一点推波助澜,只是這都白涉的意思。

  白涉大约是自己从心底裡厌恶林玉京,便理所当然地以为旁人也都跟自己一样把林玉京当成個烂人看。

  他以为這一遭的结果应当是毫无意外的,以为许纤遭到林玉京逼婚,只要有選擇,必然会选高海。

  “是我的错,”白涉看着底下的人群,喃喃道,“我应当先问過她才对的。”

  青蛇叹了口气,忽然嗅到一点血腥味,寻来寻去,只见白涉不仅紧握的指缝间鲜血流淌而下,就连嘴角都流下血来,增添了一点艳色。

  更仔细一看,不仅眼睛变成了梅红色的竖瞳,便连口中尖尖的四颗蛇牙都露了出来。

  显而易见是怒火攻心了,前几日刚损失修为给许纤熬药,寻那個草药也经历了不少波折,本就得养着,可不能轻易动怒。

  青蛇又怕白涉一怒之下现出原形将林玉京给收拾了,连忙提醒道,“這可是她自己选的,她自己欢喜的男人。”

  不提醒還好,一提醒天边乌压压的云一滞,很快又沉了几分。

  青蛇不敢再乱說话,只看着远处奔逃的小妖怪们,感到一阵羡慕与苦涩,羡慕它们想逃就逃,苦涩他還得留下来收拾烂摊子。

  西厢房中。

  林玉京在替许纤整理头发,他的动作极其轻柔小心,仿佛整理得不是头发,而是什么古董珠宝。

  许纤对着天气忧心忡忡,“這样的天气成婚是不是有点不吉利。”

  林玉京满不在乎,“管它吉不吉利,刮点风而已,刮不走你就行。”

  想了想,又添了句,“今晚便是你我的洞房花烛夜,那今晚,想必就是最吉利的。”

  他看向许纤的目光发沉,露着点掩不住的侵略性,让许纤觉得自己好像被对方的目光一寸寸抚過一般。

  眼见着林玉京的目光越发往下,许纤面上发烫,她连忙挡住胸前,“你看什么呢。”

  林玉京便笑,他生得好看,笑起来整個人轩然霞举,“现在便害羞了,到洞房时可……”

  话還未說完,就被许纤扔了個什么到怀裡。

  林玉京从怀裡摸出来那把乌木骨扇,只看了一眼,又开始笑。

  “发现了?”那是他之前故意落在许纤房中的。

  许纤哼了一声,转過身去背对他,“你個黑心烂肺的,把你的扇子放到我闺房裡做什么?是何居心?”

  林玉京目不转睛地瞧着她,察觉到许纤并未因此真的生气,才凑到她身后,只隔了一掌距离,近到许纤都感受到了他比自己高的体温。

  “你不是猜出来了么?”林玉京弯腰,凑到许纤耳畔,半真半假地道,“自然是小生与许家二小姐浓情蜜意,私相授受之时,不慎掉落在小姐闺房内的。”

  他话音极轻,說到最近几乎是用气音了,吐息激得许纤一颤,整個人几乎都要软下去。

  她扭過头,啐了一声,“不要脸!”

  林玉京只看得到她的脖颈与发红的耳朵,他紧追不舍,不肯放過她,仿若吻在了她耳旁,“怎么能不要脸呢?毕竟许二小姐最欢喜的便是我這张脸了,是也不是?”

  许纤不說话,一颗心砰砰乱跳,不都說古代人含蓄嗎?哪裡含哪裡蓄了?在现代她都沒见過這种阵势!

  奈何林玉京非得痴缠着,要许纤给自己一個回复。

  许纤只好磕磕绊绊开口,“是……是是…”

  屋檐上的青蛇连忙道,“我一早就說過了,那林玉京的脸跟你那么像,生得好看,哪個小娘子见了不欢喜?你听,她自己都承认了!她只喜歡林玉京那张脸!”

  白涉未曾作声,但显而易见地周围的妖风小了些,青蛇便知道是說到他心坎裡了,心下终于松了口气。

  屋内,林玉京得了這個回复仍旧不满意。

  他不知为何,又重提将才的事情,带了点儿怨开口,“今日若是那高海生得俊一点,怕不是你就要改口了?”

  林玉京慢條理斯地继续问,“见他生了那副蹉跎窝囊样,才觉出我的好么?”

  许纤被他逼到檀木架前,无处可退,林玉京贴得又紧,如今两人之间连一掌距离都沒了,许纤转了個身,正中了林玉京的计,转到了他怀中,好似她投怀送抱一样。

  “急什么,”林玉京笑眯眯地倒打一耙,怀中温香软玉,手滑到许纤腰上,“晚上才洞房呢。”

  按理来說,他们两個此时此刻不该在一块儿独处的,只是因着出了那档子事,乱都乱成一锅粥了,外面又狂风大作,不好出门,便都默许了。

  许纤瞪了他一眼,林玉京立刻便小意讨饶,“我說的浑话,别生气。”

  “你怎么這么坏。”许纤红着脸,“逼婚不說,還特意放把扇子到我房裡。”

  她也是刚刚才反应過来的,那扇子是林玉京贴身之物,就是她之前選擇嫁到高家,林玉京也能凭這把扇子咬死他们两人之间早就有情。

  “不喜歡么?”

  林玉京弯腰,凑到她面前,那双好看的眼睛含情带媚,瞧得许纤心裡一空,他眼睫微微颤动,“许小姐不喜歡我坏么?”

  可恶,许纤恨恨地别過头,她還真喜歡!

  林玉京似乎是摸准了许纤格外爱自己的那副皮囊,更是摸准了她爱自己什么样的姿态与神情,一碰到自己理亏的事,便不余遗力地勾引她。

  他看见许纤脸红,便笑,“若是早知道许二小姐爱我這模样,又何至于逼婚,何至于费尽心机把我的扇子落在小姐闺房。”

  “旁人都說许二小姐痴痴呆呆,姐姐也同我說你是個小痴呆,沒成想竟是個贪花恋色的小痴呆。”

  许纤原本想要扳回一局,奈何林玉京說的都是对的,一时之间想不到什么话来反击,便红着脸破罐子破摔道,“你說得对,我就是…就是贪色。”

  林玉京柔声细语,“那不知我這颜色,小姐可還满意?”

  自然是极其满意的,就是被拿捏住了這一点,许纤暗恨,心想這人城府极深,心又是黑的,被他知道自己爱他這模样,日后怕是不得消停。

  林玉京则是想,幸好她喜歡自己的模样,本来還在发愁如何勾她做那事,现在只略略一勾,露出她爱的那模样,怕是一日能成個几回的。

  屋顶上,青蛇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判断,他欢欢喜喜冲着白涉道,“你看,她只是见色起意而已!”

  “那林玉京也只与你有点相像,就迷得她神魂颠倒,妖化人形自然比人好看,又多几分气质,看她被林玉京的脸迷得神魂颠倒的样子,想必只要见你一眼,就会立刻欢喜你的。上次在船舱内,她只是沒有仔细瞧你。”

  白涉神色怔松,口中還是道,“我不行的,她不能…我……”

  說着垂下眼睫,又抬眼,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故作云淡风轻道,“既是爱色,定是不会死守着一人的,想来這世上诸多男子,总有比林玉京更好看的。”

  青蛇疯狂点头,“那是肯定的!实在不行我的人形也能凑合凑合。”

  白涉轻飘飘瞥他一眼,只当沒听到,他沉吟片刻,“那這些天,只先拿林玉京应付着便是,待寻来更好看的男子,就换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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