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你害怕什么玩意儿?
周家的少爷又发消息约裴绪冬喝酒,裴绪冬很少和他们一道,那些玩乐他并不感兴趣,但今日他想喝酒。
周泉峰常年混迹于各大会所酒吧,难得把裴绪冬约出来,亲自给他调了一杯酒。
“尝尝,别人可沒這個面子。”
裴绪冬抿了一口,辛辣入喉。
周泉峰点了一根烟,吐着烟圈道,“說說呗,你们家那事儿。”
裴绪冬与他不算熟悉,但周泉峰沒有一点冒犯别人的自觉。
“沒什么事,”裴绪冬冷声道。
“哦?”周泉峰有些诧异,“不是你的手笔?他们都以为是你赶出去的。”
他们是指和周泉峰玩得好的那几個二代。
裴绪冬心裡有些焦躁,還是耐下性子,“小孩大了,出去住,算不得什么。”
周泉峰挑了挑眉,不說势同水火,怎么裴绪冬這态度,還像是护着呢?
他试探着问,“什么意思啊,到底是不是私生子啊。”
“不是,但他一直是裴家的人。”
他和他父母都沒有赶许然,容不得外人置喙。
周泉峰不敢真惹了裴绪冬,笑着岔开话题,“难得出来,就纯喝酒?”
裴绪冬一口喝尽了那杯酒,“你随意玩吧,我先回去了。”
周泉峰摆了摆手,“无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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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下晚修的時間又推迟了半個小时,按理說這個点学校周边是沒什么人了,但许然却发觉,有人在跟着自己,连续好几個晚上了。
這天许然特意出来的晚了些,校门外的学生几乎已经走干净,這时候他身后的动作就更加明显。
他对系统嘱咐一声,“匿名报警。”
昏暗的路灯下,他转了步子迈进穿来时的那個小巷子。
“宿宿宿宿主,你干嘛!不要冲动不要冲动啊。”
许然笑笑,“别担心,法治社会,我有分寸。”
“他妈的,人哪儿去了?”
“刚刚還在。”
模模糊糊的话语有些暴躁,许然靠在墙角看了一眼,跟着他的是三個男人,体格壮硕,一脸凶相,看着不太好对付。
但只是看着。
“找我有事?”
许然笑着走出来,语气自然的仿佛同好友打招呼。
知道自己被发现,三人一愣,尚未回神,许然手上提着的书包已经死命往中间那男人脸上砸去。
“操!”
三人被许然的动作惹火,一齐扑上来,系统一边关注警察的进度一边狂往许然身上叠“敏捷”“大力”等BUFF,甚至還亲身变成小石子绊了对方一下。
许然却不慌不忙,還有心情和它玩笑,“一对三,他们不讲武德啊。”
警察接到报警就立刻赶了過来,小巷裡的情况确实惨烈,却和他们想象的有些不同。
穿着校服的男生一脚踩着一個男人的胸口,一手拎着一個男人的衣领,還有一個男人生死不知地躺在一边。
许然脸上挂了彩,唇角却带着笑,语气慢悠悠地,“說呗,谁雇的你们?”
直到看见警察過来,许然才松开手乖乖站好,“警察叔叔,他们跟踪我,我害怕。”
如果忽略此刻的场景,看着還是挺纯良的。
警察叔叔们:……
你害怕什么玩意儿?這三個人是鬼揍的?
许然怀疑這三人是被人雇了来跟踪他,但那三人咬死了只是想从他手上敲诈点钱。
进了警察局,许然才突然想起来,這具身体是未成年,而现在,裴父是他名义上的监护人。
“您能别打电话嗎?”许然试图和警察协商。
警察毅然摇头,“按规章办事。”
裴父接了电话急冲冲地就要赶過来,却刚好被裴绪冬撞上了。
许然和裴绪冬在警察局面面相觑。
裴绪冬一身正装,身姿笔挺,神清骨秀。许然脸上一道口子,身上校服破烂。
他觉得心脏有些受不了,怎么每次见裴绪冬自己都這么狼狈?
许然,“不是我先动的手。”
裴绪冬点点头,“我知道。”
许然沒忍住,“你怎么還在家?”
裴绪冬有些诧异,“我還有五天才开学。”
已经开学十天的许然:……OK,尊贵的大学生。
“而且,我学校就在C城,离家裡很近,以后我不住校了。”裴绪冬补充道。
其实本来就沒必要住校,只是从前父母离心,许然和他关系也不好,他就不太想回家,当然,這些已经沒必要說了。
许然下手心中有数,那三人看着严重,其实沒受什么伤,他是正当防卫,做了笔录就出来了,倒是那三個人被拘留了。
“今天必须跟我走,爸快担心死了。”
裴绪冬几乎是半拽着他上了车,许然不是不能挣开,但手腕微动,還是任由对方将他塞进车裡,又替他系上安全带。
车裡的空调调到合适的温度,裴绪冬松了松衬衣领口,他下午去了公司,還沒来得及换衣服,這时候才觉得有些闷热了。
“伤哪儿了?要不要去医院。”
许然看着裴绪冬解扣子的手,骨节分明,漂亮得很。
他避开了裴绪冬关心的视线,“不用去医院。”
這算什么事啊,他好像真的栽了。
沒想到自己也是见色起意的人。
“刚刚那三人你能查查嗎?可能是冲裴家来的。”许然在内心唾弃了自己一秒,又提起正事。
裴绪冬边发动车子边点头,“我会去查,真沒伤着?”
对方這样全然信任的态度让许然有些高兴,眼底也浮出两分笑意来。
裴绪冬注意到了许然這一笑,许然面容也生的极好,只是眉眼比他多了些锋利,笑起来眉眼舒展,又透出骨子裡的温和随性。
十七岁的少年,真鲜嫩啊。
他是不是有些古板老成了?裴绪冬知道自己性子无趣,且又比许然年长三岁,做哥哥的话无所谓,但许然也不把他当哥哥,那他们现在算……朋友?
许然会不会觉得跟他有代沟?
裴绪冬忧心忡忡地开车,又忧心忡忡地在药店停下,在许然愕然的视线下拎着一袋子碘伏和药膏回来。
裴绪冬将袋子递给许然,许然沒接。
他点点头,大概懂了,“你看不见,我给你擦。”
许然:他不是這個意思……
但是裴绪冬已经撕开了棉签,碘伏并不刺激,伤口处只觉得有些微凉。
许然不敢看裴绪冬凑近的脸,垂下眼帘,“怕我破相?”
裴绪冬被噎了一下,手上狠狠一按,惹得许然嘶了一声。
后半程许然一直安安静静的,倒是让裴绪冬不适应了,毕竟他们這关系,怎么說怎么复杂。
裴绪冬只能确定一件事,他……不讨厌许然了,一点也不。
“宿主,你要不要回裴家呀。”系统啃着鸡腿味的数据條。
许然道,“不回。”
“可是回去了不是更能注意任务对象的情况嗎?”
许然笑了笑,“裴家人都很善良,所以会担心我一個人在外面,但是我身份毕竟尴尬,现在裴父裴母正在磨合期,我去了不好。”
“人类真复杂。”
系统将最后一段数据條咽进肚子裡,开始播放乡村爱情故事,它要快点学习人类的情感,来帮助宿主完成任务!
回到裴家已经是深夜,裴夫人已经休息了,裴父从前很少和许然交流,如今关心几句也别扭的很。
“你的房间一直让徐妈收拾着,什么都不缺,先好好休息。”
许然選擇性无视了裴父隐晦的让他留下的意思,只是看裴父又搬回了主卧,感到一阵欣慰。
第二天天還未亮,许然就回了自己租的公寓。
等裴绪冬叫他吃饭时,才发现床铺早已冰凉。
“他既然不愿意,就不要强求,我們家在C城护住一個人并不难,从前沒发现,這孩子是個极有主见的,我之前担心他心思不纯,如今看却是個好孩子,他长大了,我們以前沒费心,如今就更不必去干擾他。”
裴夫人淡淡地开口。
裴父心有愧疚,他逃避這件事逃避了那么多年,对家人和许然都是不公平的,若不是他的懦弱,早些查清楚這件事,事情也不会到今天這個地步,“阿玥……”
裴夫人叹一口气,“我从沒怨過那個孩子,虽防备他,但是我自小的教养也不能让我将過错推到孩子身上。”
“白白蹉跎了這么多年,我們竟還沒一個孩子果断。”
裴父最知道裴夫人的心软,听着话就笑,笑着笑着眼裡闪出泪花来,他年轻的时候也是意气风发,這十年却老的快了,两鬓都生出白发。
裴绪冬心裡既安慰又酸涩,酸得心裡都开始发疼。
许然……许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