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1章 以大局为重
那晚接待欧阳云裳,卢世德就对她有了出奇的好感,這从卢世德的表现就能看出来。
厉元朗仔细一寻思,便說:“王市长,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讲。”
“這屋就咱们两個人,沒什么好避讳的。”王志山摊了摊手,做出一副随便的态度。
“卢书记是刘书记看好的人,前番有一個明尚白,让刘书记失了分。這次他力荐卢书记上位,如果卢书记出现任何問題,這对刘书记可不是件好事。因此我认为,我們不能作壁上观,应该给卢书记敲敲边鼓,提醒他注意,以免让心怀叵测之人有可乘之机。”
听闻厉元朗這么說,王志山瞪大眼睛,面露不解,“元朗,你這是什么意思?”
厉元朗无法說出万盛举的意图,只能隐晦的表达出来,“我是从大局出发,不想卢书记在女人身上出問題,从而落入别有用心之人编织好的情網中。”
“元朗,卢世德三番五次针对你,尤其是你不在的时候,背着你提拔宗寒山,你就不在意?”王志山眉头聚集在一起,明显感觉到,他不高兴了。
“王市长,我在意。我這么想不是为了卢书记,我是为刘书记的名声考虑。”厉元朗认真解释道。
见王志山沉默不语,厉元朗继续开导,“王市长,拜州不能再出問題了。明尚白的影响還未散尽,卢书记要是栽了跟头,省委会对拜州怎样看待?对拜州的领导干部怎样看待?”
“纵然卢书记倒下,那么新任书记肯定不会考虑从拜州本地提拔了。這還是好的,我担心到时候,省委会拜州市委来一次大清洗、大换血!”
“你是市长,是仅次于市委书记的二把手,是第二责任人。真要到了那個地步,对你而言,可不是個好消息。”
王志山一口接一口抽着烟,厉元朗的话他是听进去了,实际上是给他提了個醒。
一味的和卢世德作对,眼瞅他滑入深渊不肯出手,還幸灾乐祸。
本以为卢世德倒台,王志山就大有机会。
可他沒仔细分析,正如厉元朗假设那样。
一個地方,接连两任市委书记出现問題,省委肯定不会信任原有班子裡的任何人。
一旦形成這种固念,班子成员就有危险了。
即使你沒有推波助澜,可沒在关键时刻出手相帮,或者向省委反映,你就有责任。
王志山大口吞噬着香烟中的尼古丁,内心在纠结、在挣扎。
好半天,他掐灭烟头,身体往后靠了靠,长嘘一口气,深叹道:“我会找机会和卢世德深入谈一谈,给他提個醒。”
這正是厉元朗希望看到的结果。
王志山和卢世德积怨已深,两個人坐下来好好說說知心话,這对于拜州的团结和稳定大有好处。
历来一二把手不合,并不是什么新鲜事。
很简单,二人级别相同,相差的仅是那么一点点。
工作当中难免产生摩擦,造成谁都不服谁的境况。
這就是一直以来,强调班子搭档相互配合的重要性。
厉元朗說服王志山,是因为只有王志山才有资格,能够达到和卢世德平等对话。
纵然厉元朗也不行。
他一個政法委书记,在卢世德眼裡,毕竟差了一大截儿。
正所谓人微言轻,人重言才重。
以他的身份,很可能在卢世德那裡不受重视,反倒认为厉元朗危言耸听,多管闲事。起不到作用,還招致反感。
王志山就不一样了,最起码卢世德能够重视起来。
即便听不进去,王志山也可以向省委反映問題,厉元朗却不行。
临走之际,王志山对送他到门口的厉元朗,深为感叹地說:“元朗,别看我年长你几岁,可在大是大非面前,我的格局不如你。我不是夸奖你,是真心话。”
望着王志山的背影,厉元朗感觉這位王市长是有私心,可真正关系到公心高于私心的时候,還是会义无反顾的選擇公心。
仅从這一点上,王志山的风格算是难能可贵了。
厉元朗难得轻松,坐在沙发上品着香茶,借以舒缓神经。
云冬青是间谍无疑,至于是什么身份的间谍,還有待考察。
暂时不能动她,以此为诱饵,加速深入到万盛举核心之中,這是厉元朗首要做的,并且是重要的事情。
不能打草,更不能惊蛇,待到时机成熟,方能一網打尽。
他感觉到累,很累。
累人也累心。
厉元朗微闭双眼,轻捶着额头。
正准备去泡個热水澡,缓解一下疲劳。
房间内的座机铃声响起,是楼上的号码。
对方是一個陌生的声音,“厉书记,我是秦书记的秘书曾军,秦书记請你到他房间来一趟。”
厉元朗一愣,忙问:“什么時間?”
曾军回答:“现在。”
“好的,我马上過去。”放下电话,厉元朗对着镜子整理好衣装,推门直奔楼上。
他边走便纳闷,秦玉邦见他要說什么?
按理說,秦玉邦作为主管全省政法工作的书记,私下裡召见厉元朗,他应该高兴才是。
能和省领导建立私人关系,是巴不得的事儿。
关键是,厉元朗和這位秦书记不熟,私下召见充满着不确定性,厉元朗沒有把握。
曾军站在秦玉邦房间门口,和厉元朗点头打過招呼,随即敲门进去禀告。
也就几十秒的時間,他打开门对厉元朗做了一個請的手势,“秦书记請你进去。”
厉元朗进来,看到秦玉邦正坐在沙发裡,戴着花镜看文件。
“厉元朗同志来了。”秦玉邦缓缓放下文件,摘掉眼镜指了指旁边的空沙发,“請坐。”
曾军倒了一杯热茶,把茶杯放在厉元朗身旁的茶几上,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为了彰显尊重,厉元朗只坐了半個身位,侧身看向秦玉邦,一副聆听指示的模样。
秦玉邦不慌不忙,端起杯子吹了吹,慢條斯理的用着京腔說道:“叫你来,是想和你聊一聊。”
“請秦书记指示。”厉元朗掏出笔记本,准备做记录。
秦玉邦抿了一口茶水,轻轻摆了摆手,“我們就是随便聊天說话,不用弄得那么正式。”
话是這么說,厉元朗要是当成真话可就太天真了。
他的神经始终处于紧绷状态,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放松。
秦玉邦也不勉强,笑呵呵說:“拜州政法工作总体上搞得不错,尤其你提出把法检员额制遴选下来的老同志,分流到公和司的部门,最大限度解决了他们的后顾之忧,還能发挥余热,我是赞成的。”
“回去后,我会和相关部门同志讨论,把這一措施推广出去。就目前而言,不管是拜州,全省都面临同样問題。可以說,你们拜州走在了全省的前面,为我們积累了宝贵经验,這点值得肯定。”
厉元朗谦虚回应道:“谢谢秦书记的肯定。我們做得還不够好,還有许多需要改进的地方。”
“谦虚使人进步,可也不用太谦虚了,谦虚過头就显得假了。”秦玉邦放下保温杯,身体缓缓倚在沙发靠背上,摸着稀疏且锃亮的背头,目视前方,颇有意味的說道:“厉元朗同志,我对你還是有所了解的。”
“關於你的過去,你所经历的任何事,在我来之前,专门做過研究。”
厉元朗心裡“咯噔”一下,堂堂的省纪委书记,上任之前研究自己,所为何故?
他不好接茬,只能两眼直直看向秦玉邦。
硕大的问号,写在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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