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不好意思,手滑
源稚女离开了這個脏污血腥的地下室,而地下室上面是一個沒什么人的破旧商场。
她带上鸭舌帽刻意将帽檐压低遮住脸,一身再正常不過的运动装,混进人群后,瞬间就变得毫不起眼。
她和迎面走来的几個黑衣人擦肩而過。
源稚生停下脚步,莫名像是受到了什么牵引一般,回头去看。
但他什么都沒有看清,只隐约看到了一個白色的身影,背影单薄瘦削,乌黑的长发随意的披散着。
那似乎是附近的学生,并沒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日本如此高挑的女孩并不多见,让他情不自禁想起了源稚女。
“老大,怎么了嗎?”
新来的手下是個自来熟的,见状好奇的问。
這人听說之前一直是做混混的,带着股莽气,沒什么文化,也沒那么多规矩,连名字也叫乌鸦這种十分具有黑道气息的。
源稚生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沒事,叫人清空這裡,包围地下室,守住所有出口。”
“是老大。”乌鸦吹了一声口哨,兴冲冲的就去执行了,完全不像是即将要面对一個杀人如麻的恶鬼,倒更像是要去酒吧之类的地方热场子。
源稚生不是很懂這位新下属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不過他此时也沒有闲心去关心。
他的心思都在地下室裡的那個恶鬼身上。
自得到消息后,他就马不停蹄的赶了過来,一路风驰电掣就是生怕给這家伙留下一点逃脱的空子。
所幸,他来的够早。
今天天气够好,很适合祭奠亡灵。
只是祭奠总要带上祭品,源稚生觉得那头恶鬼就不错。
地下室裡满是血腥的味道,源稚生独自缓步进入,警惕的防卫着所有暗处。
這個恶鬼提升過血统,已经在朝着死侍发展,甚至可能已经沒了理智,這是极端危险的东西,哪怕血统优秀,源稚生也不得不小心警惕。
但他很快发现自己的动作是多余的。
他沒有在地下室裡找到恶鬼,却看到了被钉在墙上的男孩。
男孩瘦弱苍白,身体微微蜷缩着,胸口插着一把短刀,也是這把刀将他钉在了墙上,但他還沒有死,龙血吊着他最后一口气,但眼睛裡微弱的金光似乎随时都会散去。
而男孩的面前,是无数腐败的尸块,源稚生在其中看见了那名执行官失踪的头颅。
结果已经很明显了,有人先他一步处决了這個恶鬼,下了死手。
龙马山郎听到动静迟钝的抬头,却在看到源稚生时愣住了。
他微微扯动嘴角,艰难的露出了一個嘲讽的,难看的笑来。
“怎么,怕我不会死绝,咳咳,還要回来看看断气了沒有?咳咳咳……”
他已然是一副出气多进气少的模样,每一次說话嘴角都会溢出大口的血,其中伴随着破碎的内脏,但他還是顽强的,固执的开口,满是嘲讽对源稚生說:
“你不過也就是個,被抛弃的可怜虫罢了。”
源稚生瞳孔骤然收缩,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這個人显然认错了人,将他误会成了别人,误会成了那個杀他的人。
他以为那個杀他的人去而复返了。
而且那個人肯定和他长得非常相像,像到以至于龙马山郎会一眼认错。
“稚女……”
源稚生不自觉的喃喃自语,龙马山郎却已经疲惫的闭上了眼睛,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就如同他的呼吸一般,越来越轻。
可他還在說,怨毒的声音就像地狱裡恶鬼的诅咒。
“我們都是被家族抛弃的棋子,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总有一天,你会像我一样,被钉死在墙上。”“我……等着那一天。”“刚刚谁在這裡?”源稚生猛的反应過来,他大步向前一把拽住男人的衣领,失控的大吼:“是谁杀了你?”
可是沒有人能回答他了。
這個男人死了。
源稚生大口喘着粗气,他徒劳的松开了手,整個人仿佛被浇了一桶凉水,狼狈不堪。
他這辈子做的最大的一件错事就是误杀了他唯一的亲人,他日日夜夜都在痛苦,麻木的仿佛行尸走肉。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当时下了多狠的手,也清楚的知道不会有人能伤势那么重還活下来。
可他又忍不住幻想,尸体沒找到,是不是就证明還活着?
但如果源稚女還活着,为什么不肯回来找他?
是在怨恨他嗎?
稚女会怪他不分青红皂白的挥刀嗎?
源稚生沒有答案,他只觉得迷茫。
就在此时,他忽然想起了那道白色的身影,他猛的起身,大步冲向外面。
守在出口的乌鸦见状连忙迎了上来:“老大怎么了?”
源稚生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急切:“之前那個女孩呢?伱有沒有看见她的脸?”
乌鸦一脸茫然:“什么女孩?老大你在說什么?”
“就是那個穿白色运动服的女孩啊!”源稚生低吼:“商场裡和我們迎面走過的那個!”
乌鸦却更迷茫了:“沒有啊,哪有什么女孩,那商场裡刚刚就沒几個人,更沒有什么女孩,老大你看错了吧?”
他說完看向其他人,其他人也纷纷摇头。
“沒有嗎?”
源稚生忽然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他疲惫的闭上了眼睛,发出了一声长长的,痛苦的呻吟。
“稚女…你到底在哪…”
……
“阿嚏!”
源稚女重重的打了個喷嚏,她警惕眯眼:“哪個狗日的骂我?”
她身旁的樱井小暮见状有些无奈:“你是不是要感冒了?”
“虽然天气渐渐热起来了,但早晚還是有些凉,要穿好外套呀。”
源稚女胡乱点头,对樱井小暮這种妈妈般的关怀十分不习惯,连忙岔开话题:“王将呢?”
樱井小暮指了指屋内。
源稚女“哦”了一声表示知道了,起身往屋裡走,她才推开门,屋裡面的王将就已经朝着她笑了起来,面具上的表情虚伪又诡异。
源稚女也朝他笑了笑,然后从怀裡掏出沙漠之鹰,毫不犹豫的朝他脑门开枪。
“嘭!”
伴随着一声巨响,王将整個脑袋爆开了,那张诡异的面具也四分五裂,露出裡面血红色的肌理。
樱井小暮被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容失色,脸色苍白,不過這次好歹沒有尖叫,只是下意识的喊了一声:“稚女!”
源稚女回头看着她,一脸无辜:“不好意思,手滑了。”
她语气中带了点歉意:“能麻烦你再收拾一下嗎?”
樱井小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