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倔小孩
“然后你就走了?”
樱井小暮站在漆黑的房间裡,十分惊讶的看着坐在窗前的源稚女。
整個屋子唯一的光源就是那扇窗,有昏暗的路灯光线照进来,只是光线太暗,看不清女孩脸上的表情,只有她手边的那杯烈酒反射出粼粼的光。
“你不再劝劝嗎?或者直接扑上去抱着大腿嗷嗷哭什么的?”
源稚女沒說话,她甚至懒得回头搭理一下樱井小暮。
樱井小暮见状悻悻一笑,玩笑的语气也正经了些:“其实我觉得,你只要站在他面前一句话不說掉两滴泪,他应该就会心软了。”
“這人不是我們计划中重要的一环么,就這么放弃会不会太可惜了?”
“每個人都有選擇懦弱的权利。”
源稚女依旧沒有回头,声音很轻:“谁也不欠谁的,他不愿意就算了。”
樱井小暮還有些不甘心,她觉得這么大的助力就在那裡却因为那些乱七八糟的理由選擇放弃实在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
她還想要继续劝說,可看到源稚女的样子后,那些话就說不出口了。
少女的脊背挺的笔直,仿佛一把出鞘的刀,她就那样坐在那裡,孤独而倔强,像個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死小孩。
不对,应该是撞破南墙也要继续走的家伙,想让這种人低头,大概只能砍下她的头了吧。
真是很愚蠢的坚持,可樱井小暮知道源稚女這三年過的是怎样的日子,她如果不是保持這样的坚持早就被王将那只食尸鬼腐蚀了。
而這般坚持的代价就是偶尔需要服软的时候倔得像驴。
面对這样的家伙,想劝她改变主意那是痴人說梦,不過……她不肯服软,不代表别人不能替她去啊。
有时候這种一根筋的死小孩也挺惹人心疼的,尤其是看着她撞的头破血流却還倔强的不肯低头的样子,应该沒有哪個家长会忍得住不管吧。
樱井小暮心裡有了主意,嘴上却酸道:“好好好,伱是女王你君临天下,你根本不需要别人的帮助。”
“那女王陛下你接下来的计划是什么呢?我了大价钱黑了你這條乘机记录,现在沒有人知道你回日本了。”
“王将估计也想不到你费了那么大的劲离开,這么点時間就回来了,现在是他最沒有防备的时候。”
“我要去一趟本家。”源稚女转头看向樱井小暮,思索着道:“有沒有办法能混进去還不被人发现?”
“有的有的。”
樱井小暮眨着她那双漂亮的眼睛:“日本黑道最近很乱,本家为了制衡他们,现在天天召集那些黑道老大们去听什么极道文化,忠诚之道什么的。”
“人员流动很大,混进去不难,不過你想做什么?打探消息嗎?這种混乱的时候他们防备应该挺严的。”
“不,我只是想去杀几條他们饲养的宠物蛇。”源稚女端起手边的烈酒一饮而尽,脸上露出了一個浅淡的笑容:“想来宽宏大量的橘先生应该不会吝啬吧。”
……
竖日,源氏重工。
来往的上班族都好奇的打量着大厅的一角,那裡站着几十個人,他们的头发染得五颜六色,身上還纹着大片的,奇怪的纹身。
有裸女,有恶鬼,還有各种各样丑陋的妖魔鬼怪。
這群人中年纪最大的不過是中年人的模样,年纪最小的看着甚至還未成年。這样的家伙在日本的街头巷尾随处可见,如果再拿起一根棒球棍,周围所有看到他们的普通人都会绕路走,绕路的同时還会露出畏惧的,鄙夷的神色。說好听点,他们是黑道,說难听点,就是一群收保护费的混混。
不過此时此刻,這些放在外面怎么說也算是道上有名的家伙们,穿着不合身的正装,甚至是有些拘谨的坐在那儿,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老大你說家族今天找我們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宣布嗎?”
“禁声!家族這么做就定然是有他们的道理,我們只需要等着就好!”
“黑犬老大說的对,现在是家族需要我們的时候,我們一定不能辜负家族的期盼!”
“啊,野朝川老大你也来了?幸会幸会!”
两個看上去是头目的家伙热情地将手握在一起,开始小声却激昂地谈论着自己对家族的绝对忠诚,好像恨不得当场剁個手指聊表忠心。
而他们带来的小弟无不满脸热血,唯有角落裡一道毫不起眼的消瘦身影面无表情的打了個哈欠。
源稚女始终躲在阴影裡,微微低着头,长长的额发遮住了眼睛,让人根本看不清她的面容,毫无存在感的样子也会下意识的忽略她。
就好像只是众多马仔中,最胆小懦弱的那個家伙,不值得引起任何注意。
源稚女学過很专业的隐匿课,教授她這门课程的老师是個忍者,能悄无声息的靠近任何目标。
源稚女每一次毫无所察的被他靠近都会被忍刀刺穿身体,王将用這种方式逼她快速学习成长。
源稚女已经记不清自己当时被刺過多少刀了,她只记得最后她学会了這门手艺,然后把王将剁成了碎块,作为礼物送给了這位老忍者。
她至今记得老忍者当时那扭曲的表情,每每想起都会令她心情愉悦。
而這门手艺也确实有效,能让她长了一张少主的脸還能顺利混进来。
只是等待的過程過于无聊,就在源稚女将要彻底失去耐心前,一個男人出现了,他穿着家族统一的黑风衣,也不說话,只是朝着众人比了個跟他走的手势。
众人连忙跟上,他们跟着這個奇怪的男人沉默的穿梭在源氏重工裡,最后男人带他们来到了一扇玻璃门前。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男人对着玻璃门裡的人轻声询问:“少主,人来了,直接带去神社么?”
透過那半透明的玻璃,隐约可以看见裡面有一個俊秀的男子和一個穿着红衣服的漂亮女孩,他们一人拿着一台游戏机,似乎正在打游戏。
這诡异的一幕让黑道们面面相觑,却沒有一個人敢发出声音。
良久,屋裡面才传来男人随意的一声“嗯”。
黑衣男人闻言恭恭敬敬行了個礼,這才带着众人离开,只是沒有人注意到队伍最后有双漆黑的眸子,一直冷冷的注视着门裡的人。
源稚生若有所察的放下游戏机,下意识的扭头往外看,却什么都沒看到,门口空空荡荡,一個人也沒有。
他有些奇怪的皱眉,他刚刚明明感受到了有人在注视着他,莫非是错觉?
心头莫名涌出几分不安,沒等他细想,衣袖被人轻轻扯动。
源稚生低头,就看到面前的漂亮女孩正歪头打量着他,手上举起的小本子上写着:哥哥继续玩?
源稚生无奈的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女孩柔软的头发,轻声哄道:“绘梨衣乖,哥哥有事要忙了。”
“你在這等一会儿,哥哥让人接你回去,不可以再乱跑了知道嗎?”
女孩似乎在思考着這几句话的意思,半晌后才慢慢点头,一双漂亮的暗红色眸子裡满是稚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