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未知的路明非更好
“他的后代？他是谁？”陈墨瞳无视昂热对路明非的夸耀问道。
昂热笑着打了個哈哈：“一個老朋友，不說這個了。你的心理模型也是根据這份资料来的吧？”
见昂热沒有說出老朋友身份的意思，陈墨瞳也只好作罢，“不错，心理模型是根据這些资料建立的。
“這并不是什么复杂的事情，只需要将他的行为习惯带入场景即可。
“我們与他接触的所有场景中，他的行为都与预期不符。
“事后我還让诺玛调取了门卫处的监控记录。监控显示路明非拿到手机后，立刻就拨通了古德裡安教授的电话。
“从網络记录来看，那是他第一次知道卡塞尔這個名字。
“根据心理模型他应该是非常惊喜，同时也怀疑面试邀請的真实性。
“而這件事他的婶婶也很关注，预期行为他会第一時間回家让婶婶知道這件事，并且让婶婶確認信息的真假，听从婶婶的安排。
“可他却迅速做出了决定，交流過程冷静而警惕，這意味着他并不是一时冲动。
“他完成了心理学意义上的‘弑父’，在這裡這個‘父亲’就是一直压在他头上的婶婶。
“也就是說他不再受制于任何人，可以对自己的一切负责，并在心裡将自己放到和长辈平等的位置。
“事实上很多人一辈子都无法完成這個心理過程，而他却在卡塞尔的监视下悄无声息地完成了這一切。
“這实在匪夷所思，所以到现在……我都有点无法接受。”
說到這裡陈墨瞳停顿了一下，耸耸肩：“也许這就是您所說的‘眼睛裡藏着狮子的男人’吧，毕竟他可是這么多年唯一的S级啊。”
“因为明非是天才啊！”古德裡安不放過任何一個夸耀路明非的机会。
昂热沉默片刻，說出了不同的看法，“合理的推论，但仅凭這個就推测路明非已经自主觉醒，未免有些武断。”
“可是校长，除了自主觉醒這個解释外，沒有其他合理的推测能够解释他心理上的变化了啊。”古德裡安說。
昂热校长追求的是真相，诺诺追寻的是有趣，唯有他追求的是事情一切顺利。
最不希望路明非的事出现意外的就是他——這关乎着他能否升职，所以他才下意识說出了不同的意见。
虽然很委婉，但昂热還是听出了他的担忧。
“放松，古德裡安教授，路明非是你的学生，也只会是你的学生，沒有人可以抢走，校董会也不行。”昂热安慰道。
古德裡安非常感激：“谢谢您，昂热校长。”
卡塞尔是培养屠龙战士的学院，而他只是個文职副教授。
学院裡学术和武力比他强的教授比比皆是，昂热校长却偏偏选中了他。
尽管不知道具体原因，古德裡安依旧发自肺腑地感激這份赏识，并暗暗发誓会好好教导路明非。
此时他甚至已经帮路明非选好了课，并打算請一些学院的教授吃饭，方便将来给路明非开小灶，连一向铁面无私的执行部部长都排到了請客名单上。
陈墨瞳自然不知道古德裡安心裡在想什么，而是又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昂热校长，有沒有可能是因为路明非发现了我們对他的监视。
“所以才显得非常警惕甚至排斥，直到提到他的父母才同意参加面试。
“而且他和老唐交流到关键时，也選擇了语音聊天。”
“也有些道理。”昂热說，“等一下，我联系了学院的心理医生富山雅史。”
“古德裡安教授，陈墨瞳学员，下午……晚上好。”富山雅史的声音从电脑中传出。
昂热打断道：“别打招呼了，說說你的看法。”
“咳咳……好的校长。”富山雅史清了清嗓子，“从资料上来看，陈墨瞳学员刚才的推测可能性很低。”
“哦？”陈墨瞳眉头一挑，心裡有些不服气。
她在侧写這個技能上很有天赋，即便经验不如出身于心理学的富山雅史，推测也不可能有太大偏差。
富山雅史显得很有耐心，语气平和，吐字清晰，“从你的模型上来看，這個推测很合理，但問題就出在模型上。”
還不等他說完，古德裡安立刻附和道：“富山先生的经验還是丰富一些啊，說出来的话就是让人有底气，不知道诺诺忽视了什么條件？”
昂热那边传来一声轻笑，似乎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
陈墨瞳忍不住扶额，古德裡安這话捧了一下富山雅史，同时给了她一個台阶，只是表现得太明显了一点。
“陈墨瞳忽视了這一條。”富山雅史身为心理医生，自然听出了古德裡安的意思，選擇顺水推舟，“资料显示路明非二十四小时前還登陆過‘夕阳的刻痕’這個小号。”
“這……”古德裡安不太明白這意味着什么。
陈墨瞳愣住了，惊讶道：“他前天還用這個小号撩拨過路鸣泽？”
“不错。”富山雅士說，“這一行为符合校长提供的资料，由于长期处于叔叔婶婶堂弟的压制之下，身为少年的路明非選擇了這种幼稚的行为来报复堂弟。”
陈墨瞳眉头紧皱，额头冒出了细密的冷汗，說道：“但這個行为不符合一個完成心理上‘弑父’行为的高阶混血种，同时与他今天理智、冷静的行为相悖。”
她有些懊恼自己当初太過兴奋，忽视了如此重要的信息，导致心理模型出现严重偏差。
现在路明非的形象一下子混沌起来，她内心尽管苦恼，但兴趣反而变得更大。
古德裡安教授依旧有些不愿接受這個意外，提出了自己的疑问：“那有沒有可能是他觉醒了，并且发现了监视者。
“但因为无法確認监视者的意图，只能表现得很谨慎，继续保持着平时的行为，以此来迷惑监视者呢？”
“不可能。”陈墨瞳和富山雅史异口同声道。
“還是我来說吧。”一直沒有說话的昂热终于开口，“如果他发现了监视者，就不会選擇视而不见，甚至還会主动接触。毕竟我安排的监视者全是普通人，对他毫无威胁。”
富山雅史疑惑：“可這样一来，他的心理建模反而是一個割裂的状态。校长，我觉得我們需要谨慎和他接触……”
“不用了，已经够了。”昂热打断道，“感谢你的帮助，富山雅史医生。還有诺诺，谢谢你。也许你们觉得路明非处于未知状态，摸不清他的心理，但我想說這样刚刚好。”
陈墨瞳不解，试探道：“校长，您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昂热笑道：“不，我知道的并不比你们多，但未知不是更好嗎？這說明路明非是一個我們意料之外的S级，我們正需要這样一個屠龙者。”
他的反应让几人都很意外，更不明白他为什么這么做，一時間三人都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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