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託尼的問題
“嘿，託尼，現在你是不是該和我說說實話了？”昂熱見到佩珀離開，這纔開了口。
“什麼？”託尼和伊森還以爲昂熱是想了解他們的研究進度，一時有些慌張，他們這三天幾乎可以說沒有任何突破。
“我和伊森發現，你的血”託尼還在儘量想着措辭可昂熱卻搖了搖頭。
“不是我的，是你。”昂熱看着託尼，剛纔在喫飯的時候他才發現，託尼很不對勁，不只是因爲勞累，還有別的原因。
“我？我有要說的？”託尼大感不妙，習慣性的笑着擺了擺手。
伊森聽到昂熱的話也有些愣住了，他相信昂熱不會無的放矢，而且託尼擺手的動作，在心理學上是一種很明顯的抗拒行爲，這足以說明，真的有什麼事情他不知道。
“斯塔克？”伊森也露出詢問的神情。
“爲什麼你們要這麼看着我，我都不知道我該說什麼？”託尼還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當然是這個。”昂熱指了指桌子上，託尼剛剛喝完的空杯子，滿滿的綠色殘留，看一眼就知道絕對不是什麼好喝的東西。昂熱能聞得出那大概是一杯生榨的蔬菜汁，託尼要是沒什麼問題怎麼可能會喝這種東西？
更關鍵的是，他注意到了託尼的臉色，那不只是勞累更像是內傷。
這也是昂熱今天恢復精神了才注意到的。
“這只是一杯菠菜汁而已，我的營養顧問建議我補充維生素和膳食纖維。”託尼還在嘴硬。
“這就更說明你有問題了，你像是會聽別人勸的那種人嗎？”昂熱十分篤定，某種程度上來說，託尼和他還有梅涅克都是同一種人。
“是那些碎片嗎？”伊森只能得出這一個結論，託尼胸口的碎片又出事了，讓他不得不通過喝菠菜汁調養身體，只有出現他無法控制的生命危險纔會讓託尼這樣做。
他此刻只有自責，他從來沒有注意到託尼喝這些東西的背後還有這樣的原因。
“託尼，我和博士是你的朋友，沒有什麼不能說的。”昂熱看着託尼平靜的說道。
託尼看了看兩人，終於還是垂下了頭，坐回餐檯前，“哦，好吧，好吧，我，我的確出了一點小問題，這也是我在上個月才發現的，不是碎片而是毒素，鈀中毒。”
託尼的語氣顯得有些頹喪，他又給自己倒了菠菜汁，這東西再苦也沒有他此刻的心裏苦。
“鈀中毒？你不是說你的反應堆絕對清潔的嗎？”伊森嚴肅的問道。
託尼搖了搖頭，“理論上是這樣沒錯，它對任何普通人來說都是沒有影響的，但有一個問題，現在它在我的身體裏。”
“所以，在長時間的直接接觸之下，鈀元素還是污染了你的血液？”昂熱雖然沒有進修化學，可跟着梅涅克進行過不少次的武器開發試驗，這方面的知識略知一二，比如說劇毒的汞，就算手直接接觸，可只要手上沒有傷口，人類的皮膚就足以阻擋，不會造成汞中毒，但要是把接觸的時間延長到幾百幾千個小時，照樣會產生不好的結果。
託尼這種情況就是鈀距離血管太近了，而且一直在接觸，難免會有微量的鈀元素堆積進入血液，人體又無法排出，這就成了重金屬污染血液中毒現象。
“沒錯，準確的說，我越使用反應堆，鈀對我血液的污染就越深。”
“斯塔克，那就不用再用反應堆。”伊森嚴肅的開口，會致命的東西爲什麼還要用。
託尼卻抓着頭髮顯得十分抗拒，“不，伊森，你清楚的，我不可能不再使用反應堆，我必須用它做點什麼，這纔是我發明鋼鐵戰衣的意義，也是我人生剩下來的意義！不是你說的嗎？不要浪費生命。”
託尼顯得十分決絕，他看向昂熱，他知道昂熱和伊森一定能明白他的意思。
每個人都有他必須要做的事，哪怕爲之付出生命的代價也在所不惜。
伊森也在這個時候沉默了，良久他纔開口。“沒有別的辦法嗎？”
“我當然嘗試過，可是找遍了已知的所有元素，可全都無法替代鈀，所以我只能每天喝大量的葉綠素汁中和鈀的毒素，不過，效果不大。”託尼搖着頭，有些無可奈何，他已經不怎麼抱有希望了。
昂熱倒是皺了皺眉，“那爲什麼你不把反應堆往外拿一點，就像之前伊森博士那樣，用電線連接胸口的電磁鐵，把反應堆拿遠一點，沒有直接放在體內接觸的話，應該不會有太大問題吧？”昂熱用手作出了一個掏出來然後放在肩膀的動作。
“當然，這可能會有點醜。”
“……？”
託尼手裏拿着杯子，頓時陷入沉默，伊森也扭頭看向託尼。
拿遠一點，電線，好像，好像沒問題啊！
“斯塔克？”伊森晃了晃託尼的肩膀，他覺得昂熱說的話完全沒有問題，不就是電磁鐵供電嗎？爲什麼一點要裝在體內？理論上絕對沒問題，另外還有特斯拉線圈，不用電線都行。
託尼猛然站起身，走向不遠處的魚缸，把手裏整杯的菠菜汁，連帶整個杯子全部扔了進去。
“嗚！我再也不要喝這麼難喝的鬼東西了，賈維斯，把菠菜從我的菜單裏徹底刪掉，我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菠菜了！”
“遵命，先生。”
託尼幾乎壓制不住自己心裏的激動，手臂也在不自覺的舞動，但他很快注意到一旁昂熱和伊森詭異盯着他的眼神，瞬間便有點繃不住。
“你們等我一下，我馬上就好。”說完他立刻跑進實驗室順便讓賈維斯把玻璃的透光調到了最低。
昂熱和伊森對視了一眼，攤了攤手頓時笑了出來。
伊森笑得最開心，他差點以爲託尼真的就這麼要迎接自己的命運了。“被你點出來這一點，真是堪稱託尼·史塔克人生裏最大的滑鐵盧了。”伊森笑着調侃道。
要知道昂熱所在的時間可是一百多年前，幾乎還是蒸汽的時代，可昂熱想到了託尼這個本世紀最偉大的天才居然沒有想到，甚至差點準備殉命。
昂熱卻搖了搖頭，“不，不是託尼想不到，而是在這種生死危機或者巨大的震驚面前很少有人能保持冷靜。”
昂熱想起了莫德勒，他清楚在他離開的幾分鐘裏，那位醫生一定沒有按照他的指令把那些釘子放回去，而是做了別的多餘的事情，才讓次代種在那幾分鐘甦醒。
是他的疏忽，他忘了，人到底是一種多麼複雜的生命，在那樣令人震驚的神蹟面前，又有多少人能保持理智？
“是啊。”
無論是誰，在生死麪前難免都會失去冷靜，託尼也不例外，他是天才，可也是一個普通人、
伊森看着陷入回憶的昂熱，又有些心疼，託尼的生死難關能這麼輕易的解決，可昂熱的死局仍然無從避免。
昂熱在直面死亡的時候又是何種心情？
他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現在和昂熱說他們的研究沒有多少進展的事情。
“博士，你和託尼也該注意好好休息，我清楚我的事情哪有那麼容易。”作爲朋友，昂熱不至於看不出這麼一點問題，其實他一早也沒有把全部希望都壓在託尼的身上。
那是一種不負責任，不管是對梅涅克他們還是對託尼。
當然如果託尼能夠成功自然是值得高興的事情，如果沒有，昂熱也隨時做好了拼盡一切的準備。
龍血的奧祕很明顯在科學之外，比如他的言靈時間零就已經幾乎把物理規則踩在了腳下，哪怕對於領先於當前時代幾十年的託尼來說，那也是無法理解的領域。
“昂熱，你，我們。”伊森有些難以開口，他對此是很失落的。
“博士，你不必露出這樣的表情，我一直都清楚我最後的結果會是什麼，或許這一切都只是卑微如螻蟻的掙扎，但我也會坦然和我的同伴接受，直到最後一刻。”昂熱欣然一笑，他向託尼和伊森求助，但絕對不想兩人因爲他的離去而感到負罪。
這不公平，也不朋友。
“能夠認識你們，是我的幸運。”昂熱這麼說。
“能夠認識你，也是我們的幸運，昂熱。”伊森看着昂熱，心裏稍微好受了那麼一點點，可這不代表他就會釋懷，如同昂熱所說的那樣，直到最後他也會盡力。
“看託尼應該還需要點時間，和我說說吧，你們回來以後發生了什麼，我看託尼的心裏負擔好像越來越大了，他爲什麼會那麼離不開鋼鐵戰衣？”昂熱轉移了話題，很明顯託尼的問題並不只是鈀中毒，還有心理問題，如果有可能他還是希望託尼能拋棄這些心理負擔，或許只是他唯一能爲託尼做的一點小事了。
伊森想了想開了口，“距離我們離開阿富汗返回已經過去了五個月，斯塔克的情況的確不大好，在他回來的第一個月他改進了鋼鐵戰衣，可他唯一的長輩奧巴迪亞就因爲託尼關閉了公司的武器業務差點殺死了斯塔克，後來我們才發現，斯塔克公司的武器會被賣給恐怖分子還有他被恐怖分子抓住都是因爲這個人，斯塔克無奈親手解決了這個亦父亦兄的人，後來他開始用鋼鐵戰衣幫助清理那些恐怖分子，幫助遇險的民衆，現在他可是整個世界都著名的“鋼鐵俠”，超級英雄，擁有無數的粉絲。”
很曲折，也很熟悉。
又是背叛。
這讓昂熱想起了弗里德里希，他們也是遭到了最信任的人的背叛，或許弗里德里希被龍類抓住在被威脅以後作出了那樣的事情，可無論電報的密文或者封條都可以留下提醒的記號可他都沒有這麼做。
那就只有一種可能，他的背叛是蓄謀已久，或許早在他展示才情吸引了甘貝特侯爵收他爲徒之前，就已經註定好了。
是密黨內部的混血種家族和龍類還有清國混血種家族一起策劃的陰謀，能以一頭初代種作爲驅使的對象，這是何等的手筆。
“昂熱，你怎麼了？”伊森看着有些發愣的昂熱，還以爲昂熱哪裏不舒服了。
“沒什麼，只是想到一些事，這段時間託尼過得很難吧？”昂熱說。
在外人看來託尼大難不死，後又風光無限，妥妥的人生贏家可昂熱和伊森都知道，這反倒說明託尼出了大問題。
這也是爲什麼託尼就算知道自身鈀中毒，可能活不久了可卻還是無法脫下鋼鐵戰衣的原因。
“是啊，是負罪，他認爲那些武器殺的人都有他的一部分，所以他纔想要用鋼鐵戰衣爲自己贖罪，或許他一直沒有想到鈀中毒的解決方法的原因也是因爲他潛意識的覺得，自己是不是真的就這麼死去就好，以一個英雄的姿態死去，爲他糊塗的前半生罪，爲那些無辜死在他武器之下的人道歉。”伊森望着窗外緩緩的說道。
“真是標準的花花公子的選擇，一個浪漫進了骨子裏的男人。”昂熱笑了，託尼和梅涅克很像，能耍帥的時候絕對不會放過，就算要死了，他那樣的人也會選擇轟轟烈烈，爲了心裏的堅持迎接生命的最後。
“誰說不是啊。”伊森也笑了，只不過是苦笑，無論是託尼還是昂熱，他們的問題，自己好像都不能幫到忙。
“託尼他具備那些神話故事裏成爲英雄的一切條件，孤獨、浪漫、才華橫溢，又具備奉獻精神，他的確是個英雄，但也正因如此，他也會面臨一個又一個的考驗這種情況或許終有一天會爲了救人付出慘重的代價甚至生命。”昂熱頓了頓接着說，“可我們無法阻擋他實現自己的人生價值，這是他的選擇，沒有人能替他決定。”
“就像你們嗎？”這句話伊森沒有出口。
因爲答案是顯而易見的。
昂熱和他的同伴們無疑也是真正的英雄，只是難道英雄的落幕重要以悲劇收尾嗎？
“那就只能這樣了嗎？”伊森看了看昂熱，昂熱似乎還有話沒說出口，正在一臉壞笑。“你有什麼好的建議？”
“我的建議是家人，真正的家人，託尼他需要自私一點，只有對家人的責任心才能讓他不至於越陷越深，我覺得剛纔的佩珀小姐不錯。花花公子需要的就是一個能管住他，又讓他離不開的人。”昂熱挑了挑眉。
“好主意，我也早就覺得斯塔克和佩珀小姐就差最後一步了。”被昂熱這麼一說，伊森忽然覺得這兩個要是不在一起簡直天理難容！
“很好，那就交給你了博士，我相信你一定能成爲他們孩子的教父。”昂熱打了響指，臉上很是滿意。
“嘿嘿嘿，快進來，昂熱，伊森，我有好東西要給你們看。”伊森還沒來得及說什麼，託尼已經衝出了實驗室，臉上都是輕鬆快意。
昂熱，伊森默契的相視點了點頭，“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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