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如释重负
這辈子刘向福還从未听谁說過這么大的话,竟然嫌弃六百多亩耕地太小,襄平州的土地买卖百分之九十九是在十亩以内,一次性出售连片六百多亩耕地非常罕见,即使按襄平土地均价三百五十金币一亩也得二十多万金币。二十多万金币不是一笔小数目,這也是這六百多亩耕地始终沒成交的重要原因,王仁智确实财大气粗,可他也必须咬牙才敢下這個决心,他却竟然嫌小?
刘向福真不明白王仁智到底是想干什么?百草堂确实是棵摇钱树,王仁智如今财大气粗,正是因为如此他才寻找王仁智合作,沒成想他竟然嫌小。刘向福恨不得骂几句這個傻瓜,這是多年难以一遇的时机,襄平各地因为各种原因每年买卖耕地经常见,其中有许多是相互交换耕地使自家耕地连片便于耕作管理,這中间不乏三家甚至是更多家连环交换。在交换耕地中涉及的中间人以及耕地估值等等還挺麻烦,有人愿意交换有人不想交换還有的人无所谓,中间人跑前跑后促成交易谋取自己利益所得,零星耕地确有许多不便之处。
好不容易才遇到现成的连片耕地多难得的机会,王仁智却轻飘飘的一句话嫌太小,刘向福忍不住问他道:“那以王医生看多大一片耕地才算大?”說這话时他心裡還在暗自嘀咕:就這六百亩你拿下都费劲,還想要更大的一片,给你一千一万亩你有那個能力拿下嗎?你有足够的人耕作?
王仁智来的时候目的非常明确,他要的是大片荒地,让他花费几百金币买一亩耕地,以耕地亩产三百来斤粮食折算,一年回来几個金币,得等到猴年马月才能收回投资,這种买卖他不会干,他也不指望经营农庄发展,那样的话太慢。王仁智与這個外来者与其他本地土生土长的人在观念上存在本质差距,他处于对自身安全方面考虑必须快速发展,而刘向福這些人早已习惯稳步发展,总资产一年增长幅度能够稳定在百分之一他就会很满意。王仁智却恨不得年年翻番,這在任何人看来无疑是非常疯狂根本不可能实现的目标,因此当王仁智說出五千亩算起步时刘向福半天沒說出一句话。
這也是他同王仁智两人所指不同所致,刘向福說的是现成的耕地,王仁智指的是襄平州那些荒地,他在采药时跑遍了襄平周围這些荒郊野岭,這两者之间存在天壤之别。耕地即使最差的一亩也在二百金币,上好的耕地甚至超過四百金币一亩,荒地却根本一文不值,王仁智還不清楚任何人只要愿意就可以从政府获得這些荒地。
刘向福内心对王仁智的大话嗤之以鼻,他简直是在做梦,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就差问问他你姓甚名谁,不過他還是一本正经的对王仁智說道:“王医生如果這样考虑問題,那這辈子就别想建立属于自己的势力,你的百草堂是一棵摇钱树,但是许多事情不是仅仅你的资金雄厚就可以办到,而是必须拥有雄厚的实力。人力物力资金社会关系朋友帮助缺一不可,就以百草堂为例,它的工作性质导致那裡是最容易产生纠纷的地方之一,当然你也可以說不怕纠纷,有社会公理做你的后盾,可许多事情是数不清道不白的糊涂账,势必以你们双方自身实力自己去解决,不用說最终吃亏的必然是百草堂。王医生我這可不是给你胡說八道,這是随时随地有可能在百草堂发生的事,一旦百草堂有了第一次第二次還会远嗎?到那個时候一年下来不敢說有上百次三二十次很有可能,你那個时候還能這么自在嗎?”刘向福說的這些王仁智不是沒考虑,他也在做预防,但是說的這么直白提前给他打這种预防针刘向福确实头一個,在這一点上王仁智认为他是個合格可深交的朋友。
百草堂那些人也不是从沒遇到過在种事情,可她们作为家庭妇女对這些事情认识不清本质,刘向福喝了口茶继续又說道:“百草堂要避免這类事,必须积蓄力量自保,這是個漫长的過程,首先要有人有地方,在城区是很难办到,现在王医生应该明白我为什么找你合作了吧?”言外之意王仁智是百草堂如今要人沒人,要地方沒地方,百草堂還是租赁张海潮的地方,两人携手合作,以刘向福的人脉百草堂的资金,自然前景一片光明。
王仁智从刘向福這番话中得出刘向福這個人值得深交,原来他還打算遮遮掩掩同他多来往几次后表明自己的最终目的,如果刘向福主动提起的话就更好,自己只需顺杆爬,這时他决定提前对刘向福主动提出自己的来意。做出决定后他沒有犹豫直接說道:“我谢谢你能对我坦诚相告,我来之前已经提前在襄平做過考察,襄平周围有许多撂荒地,這些撂荒地我看在眼裡十分心疼,为什么不加以开发?今天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得到一块荒地,用百草堂的资金开发改造加以利用。”
刘向福压根想不到王仁智瞄的是這些撂荒地,听到后十分兴奋,立马起身說道:“你真是沉得住气,枉我在這瞎想,走走走我們上去聊。”說着话也不等王仁智自己先上楼。
王仁智一边上楼心裡一边暗骂:這么漂亮的别墅裡边和個老鼠洞一样,空间利用也不能這個样啊,谁這么缺德這么個设计,楼上楼下完全一样,他估计三层也是如此。上楼后刘向福打开一间办公室,在一张办公桌前坐下,办公桌对面是個显示屏,刘向福打开显示屏后显示出一份文件,随着他在显示屏上来回点了几下后出现一副彩色地圖。
刘向福指着显示屏道:“王医生這是我們襄平州地圖,所有的荒地全部在此,你告诉我看中的是那一块地。”這裡竟然還有地圖?王仁智還是第一次看见地圖,并且還是彩色平面地形图,他沒有急于告诉刘向福自己看好的荒地,而是问对方道:“在這以前刘州长是不是应该告诉我政府对于开发撂荒地的政策?”
刘向福听见后一愣,然后才一边在屏幕上点一边說道:“开发荒地政府当然非常欢迎,我对此也不是记得很清楚,现在就给你查查看。我记得对于待开发的荒地政府是无偿提供,沒有任何费用,這是政府为了鼓励开发荒地的措施之一,包括无偿办理地契,荒地面积如果過大,政府也可根据需要提供地契。”王仁智一听就无比兴奋,仅仅无偿供地這一條就使他暂时不操心资金方面問題,有百草堂這棵摇钱树源源不断的给他提供后续资金,他完全敢放胆大步前进。
這时刘向福已经把屏幕调整到他找的內容上,一边看一边在嘴裡念,王仁智苦于认不出多少文字,只能在一旁听他逐條叨咕。王仁智听得出這应该就是所谓的法律法规,因此他听的非常认真生怕漏過去一個字,刘向福沒注意到一旁王仁智的严肃认真状,每一條款读不完一句完整话感觉和两人所谈內容无关马上进行下一條,只是等到与荒地有关时才完全朗读一遍,同时他自己也做個记录。
王仁智逐條听的非常认真,這种事马虎不得,按照這些條款,王仁智可在襄平境内任意選擇无主荒地,沒有任何费用,当然他也不能在到手后随意出售。从刘向福断断续续的朗读声中王仁智也了解到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也理解为什么会有這么多荒山野岭,原来是源自于税,任何人拥有的动产与不动产,每年必须按资产缴纳一笔税款。虽然税率极低只不過千分之一到千分之二,同普通百分之三的税率相比低很多,但是其总量数目還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至此王仁智才弄清楚,税一共分三大类,一为资产税,家中一切包括房产人口家具等等全部在内,税率为千分之几。二为交易税,针对所有商品一律征收百分之三,三为产品税,耕地产出粮食以及加工产品等等,税率同样为百分之三,无论在本地還是跨境不会重复征收。
除此之外各地政府每年根据需求会统一征收一次赋税,赋税其实就是种摊派,大多数时候根据人口或者耕地挂钩征收,极個别時間也有根据资产按比例征收。另外還有不定期增派徭役,虽然徭役是按照资产摊派,但是可以用人工、粮食、货币等方式選擇,徭役并不是每年一次,有时時間长的话几年甚至十几年一次,主要是从事修路造桥等公共工程。
同时王仁智也终于明白所谓的安葬费是啥,原来各地都有公墓,无论任何人死亡之后,统一由政府在公墓安葬,三百金币是各地统一的安葬费。用于公墓的维护运用管理,为了便于家属悼念,公墓会在安葬故去之人后植树挂牌记录在案,也有個别大户人家選擇自主安葬亡人,不過三百金币同样不可少,只是可获得在公墓当中自主选一块地的优惠。
王仁智在此還有個令其异常震惊的发现,這還是刘向福无聊的调看他的身份信息时意外发出惊叹时引起王仁智注意后才发现。刘向福是因为王仁智与陈苏丹两人的身份信息同耿俊山曲一波两人在同一頁面,這個頁面在整個襄平州中只有他们四人,他這才清楚原来那两人早就清楚王仁智的身份,自己是刚刚才知道。這個发现王仁智并不太惊讶,他早已怀疑過那俩身份不一般,让他震惊的是自己和陈苏丹的身份信息,一個是01963年12月5日,一個是01966年8月6日,那年出生虽然对不上但是月份与日期却准确无误。另外還有身高、血型等等信息,他很清楚记得当初刚刚抵达襄平时白晓丽带领他们登记时自己同陈苏丹并沒有进行血液采集,這岂不证明自己两人的身份并不存在什么秘密可言,很可能早已不是秘密,這也从另一方面驗證耿曲两人为何同自己刻意结交,這俩人很可能早已清楚自己的来历。
想清楚這些后,王仁智从某种程度上如释重负,不再为此感到担惊受怕,這一天的收获对王仁智特别大,他感觉自己终于可以同正常人一样生活。在刘向福的帮助下,王仁智对许多原来不清楚的事明白其中原委,同时也大致了解到所谓的法律法规,如果不是看见刘向福翻看至最后一條,王仁智甚至不太敢相信,這些法律法规還不到一千條款。
在刘向福的催促下,王仁智才在地圖中選擇中意的地块,這时的王仁智恨不能把所有地块全部留给自己,不過他知道现在自己還沒有那個能力。襄平的荒地有不少,王仁智当初采药时沒有一处沒到過,所以他很快就凭记忆选中最大同时也是他最中意的一块地。
這块地在襄平最西面,也就是胡进来当初掉落的壕沟哪裡,是一块狭长傍山的台地,北边沿公路大约四公裡,南边与山脉相连,南北长约七公裡,东部高台下是襄平州比较肥沃的耕地,西边同样与山脉相连,只是在山与台地间有一道宽约六十多米的壕沟相隔。王仁智对這一台地非常熟悉,這片大约三十平方公裡的长方形台地他几乎跑了個遍,特别喜歡其与周围环境之间的天然屏障,西方以及西南方向是人迹罕至的荒山,东面与耕地村庄接壤处是一道高约十米的土崖,北部与公路之间有一道十二米深的壕沟。面积足够大,四面有天然屏障,西边的荒山虽然不高但是有一股清澈山泉,這股山泉王仁智早已经請曲一波化验作为人畜饮水不存在任何問題,他正驯化的蜜蜂也来自這座小山。
虽然王仁智早已看中這块地,可刘向福却不看好他有這個能力,当王仁智在地圖上指出自己选中這块地时他惊讶的說道:“這是中了什么邪,你也看上這块破地?”王仁智随口反驳他道:“啥叫破地,這绝对是块宝地。”說完话他才突然意识到刘向福刚才的话中還有其他人也相中這块宝地。
這可不能让人家抢在自己头裡,其它地方沒有一個能够同這块宝地媲美,王仁智立马跟着对刘向福說道:“這块宝地我要定了,你现在就给我办手续,地契哪怕以后给我补。”刘向福听到王仁智后面的话后也明白自己刚才的话沒說好,让王仁智意外得到有其它竞争者同自己竞争這块地,不過他清楚现在改口已经来不及了,遮遮掩掩欲盖弥彰倒不如索性让他知道。
刘向福决定先劝劝王仁智,让他重新选一块地,他对王仁智說道:“王医生,我沒听错?你不是在和我开玩笑吧?你知不知道這块地有多少亩?以你百草堂的能力能消化得了這么多嗎?這块地不合适,我劝你還是换一块适合你的地,我看面积有這块地的三到四分之一就挺不错。你的百草堂如今算上一共才十個人,沒人否认百草堂实力非常强,你也有可能在十年内发展至一到两千人,但是你考虑過沒有,這么大一块地荒废這么多年,襄平州人眼瞎看不见嗎?人员整合是不是也要有個過程?”刘向福有些话他說不出口,政府是鼓励开发荒地,可以无偿提供土地,可是政府的目的不外乎增加税收,這些荒地不是随随便便想要就要毫无代价给你,等時間一到按土地面积收税摊派时,你接受土地越多,负担自然也更重,另外一旦接收土地后,在一定時間段内不得退還不得转让更不得出售,襄平吃這种亏的人家不在少数,王仁智沒开发他不好泼冷水。
王仁智苦于不能给刘向福交底,這块宝地的自然环境使他已经在目前已经做出决定,将来将其与外部完全隔离,刚才他从刘向福一條條朗读法律法规时隐隐约约听见其中有這么一條:开发荒地期间政府不得进入其中干涉,理由是不缴纳税赋的土地政府无管辖权,就如同公墓政府同样无管辖权一样,因为初设公墓时同样是選擇荒地。当然王仁智心裡很清楚,說起来是不值一文的荒地,即使签署协议合同也不会這么快,刘向福应该和另外四位副州长商议后才会做最后的决定,說不定他還会在得到耿曲俩人的允许后才能做主。
无论這件事情最终成与不成,王仁智认为今天這一趟来的特别值得,又一次解决了心中的许多疑惑,心理压力骤降,当然他同样坚持只看好自己选中的地块,根本不听刘向福的劝阻,不考虑其它地块。
王仁智在刘向福办公室呆了大半個下午,這种时候他为了避嫌沒有邀請刘向福共进晚餐,而是快到饭点时主动告辞,对方也沒有对他提出邀請。王仁智刚刚离开,刘向福就马上联系耿俊山和曲一波两人,大概把情况說了一遍,三人相约晚上在聚贤阁会面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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