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友人
舞蹈班是胡梦蝶和一位朋友合开的，她算半個老板，有时得早点去开门。
胡梦柯和李休羽坐在餐桌的椅子上，胡梦柯還沒开始吃饭，在等李庄生一起。
“姐夫，我今天买了胡辣汤，一起来喝点吧。”
见李庄生過来，胡梦柯笑盈盈地从保温蒸小桶裡端出胡辣汤，同时打开几個蒸笼，裡面有包子、奶香馒头、蒸饺以及荷包蛋。
李庄生拉开椅子坐下，笑道：“真是太辛苦了，最近都是你弄早饭，我都不好意思了。”
胡辣汤和包子看样子是去小区外面的早餐店买的，馒头、蒸饺和荷包蛋应该是胡梦柯自己蒸煎的。
“那就去吃羊肉吧，我知道一家羊庄好吃！”张起翔开车掉头，啧啧道，“你今天第一天上班吧？”
李休羽哼哼唧唧地抱怨。
张起翔沒素质地把烟屁股随手丢窗外。
李休羽呵了一声：“我也沒见你对我多相敬如宾！”
李庄生熟人不多，李休羽算是最熟的那一位。如果李庄生哪天在公共厕所裡拉屎沒纸了，李休羽一定会是他的第一联系人。
“年假過完，钱快用光了吧？”李庄生手扶着车门，哼哼笑了两声，扬了扬手机，“我先给你转三千块，省着点花。”
李休羽理直气壮：“你懂什么，让对象花钱怎么了，我們女生都是向上兼容的！”
“她那舞蹈班离你家那么近，车你开呗。”
李休羽抬眼斜睨着李庄生，打量片刻，丹唇轻启，微笑道：“滚蛋。”
“有個屁钱，就是穷忙……一年的业绩全指望這几天了！”
李庄生仰天长叹：“是啊，累爆了，真不想上班啊……”
出了单位，李庄生在路边等了一会儿，一辆宝马X5迎面驶来。
那梦幻般的明月使他看入了神，竟然忘了自己正在骑车。
“我在這有人送你，我不在呢，你不让你老婆送？”李休羽懒懒地說。
在单位混了一天，李庄生临下班收到了张起翔的微信，约他晚上一起吃饭。他应承下来，然后在群裡跟胡梦蝶和胡梦柯报备。
饭后李庄生和李休羽两人离开家。李休羽去开车，李庄生见楼下有人电瓶车倒了，一倒倒了一片，就给人一一扶了起来。
回過神时，他整個人已经重重地摔在地上，双腿磨得皮肉模糊。
“送我上班！”
把李庄生送到单位，李休羽正要离开，忽见李庄生想起了什么似的，快步走到驾驶舱外，敲了敲车门。
“你们家也是，房地产和白酒，怎么净做這些夕阳产业！”
“你還嫌累，老子今天才轮到休息！”张起翔笑骂，“中秋和過年都是最忙的时候，我這几天忙的是屁眼打伞，累的跟狗一样，今天才捞到空！”
“啊对对对，你只要开车就会被创死！”
“滚滚滚，你懂個屁！”
“首先，沒有向上兼容這個词，那叫高攀。其次……”李庄生缓缓說着，然后伸手在李休羽的脑门上狠狠一弹，“我還沒听說過姬佬整天想着高攀的！”
胡梦柯对李庄生摆手笑道：“沒事啦，反正就是带萱萱出门散步的时候顺便买的，就算不买也是要出门的。”
胡梦蝶倒是提過让李庄生开着家裡车上下班，但是李庄生并沒有接受，只說自己喜歡骑自行车锻炼身体。
“你们狗资本家是越忙越有钱啊。”
李庄生扶完车，拉开李休羽副驾驶的车门，老神在在地坐了进去。
等了许久的李休羽一脸嫌弃：“自己去，伱不是說骑自行车锻炼身体的嗎？”
李休羽看着对方手机上的转账记录，舔了舔嘴唇：“……哦。”
张起翔在县城裡算是富二代，家中做房地产生意，是李庄生为数不多的朋友。他们在高中相识，彼时两人都很青涩。
听了這话，李休羽忍不住冷笑：“你這婚结的，還真他妈客气。”
李休羽从李庄生那裡听過這番說辞，但心裡一直不以为然，觉得這只是李庄生想要偷懒的托词。而且這理由实在拙劣，不愧是写小說的，真会编。
李庄生早早便拿到了驾照，他天赋還不错，甚至于科目三只练一下午就考過了。但李庄生几乎从不开车，因为他觉得自己容易走神。
李休羽无言地望着李庄生离去的背影，伸手摸了摸脑袋，不禁抿嘴一笑。
“随便啊，我吃什么都行。”
他们家最近开了一座酒行，主要由他一個人打理。而他整天就像個打工人，白天亲自开车给各個老板送酒，晚上跟在他爹屁股后面，在酒行裡陪各路大佬吃饭应酬，给各位大佬倒酒点烟。
“多大人了，真幼稚……”
李庄生家裡之前倒是想给他配一辆车，但李庄生沒要。自己這么大的男人，哪能一個劲掏父母的钱包。况且他的确不喜歡开车，要之无用，就把车让给了李休羽。
本来嘛，他父母一直旁敲侧击含沙射影，說等李休羽结婚的时候一定给她买辆好车。但李庄生知道這老两口啥心思，這姬佬能结婚嗎？劝說了好多天，终于让他们心不甘情不愿地松口提前给李休羽配车。
其次家裡车是胡梦蝶的陪嫁，李庄生一直觉得那是胡梦蝶私人财产。偶尔借用开口时都觉得不好意思。他想一個大男人整天开老婆的车算什么本事呢，人家结婚的时候也沒要房子加名什么的。
“你知道的，我不适合开车。”
“你說想吃什么？”
不過，虽說是富二代，张起翔却并不符合人们对這一群体的刻板印象。
“大冷天的骑什么车，别這么小气嘛。”李庄生嬉皮笑脸地给自己扣上安全带。
李庄生上前拉开车门：“今晚要請我吃什么？”
“就咱俩這关系，有必要嘛！”李庄生笑嘻嘻地伸了個懒腰，“小心点啊，前面有探头，别每次扣分都拿我的驾照去。”
“造了孽了，专程跑来给你当司机。”李休羽缓缓踩下油门，口中抱怨，“自己有驾照還天天让别人给你开，就知道使唤人。”
說罢，他像是占了大便宜似的，趁着李休羽沒反应過来，口中发出得意的怪笑，“蹭”的一下窜远了。
他說這是他父亲在锻炼他，李庄生就笑他像個伺候人的狗腿子。他也不气，自嘲地說是挺像的，但先当孙子再当爷嘛。
“干嘛，手机忘车上了？”李休羽放下车窗。
从此李庄生就认定自己不适合开车，骑個电瓶车尚且如此，将来如果开车走神，那真害人害己。
“那是人家的车，惦记人车干嘛？”
“又不顺路，我骑自行车就行了！”李庄生低头看着手机。
呵，我家妹妹果然一点都不可爱。李庄生心道。
首先他确实不想开车，怕出意外碰撞到行人。
“别說脏话。”李庄生拍了下她的狗头，“再說你懂個屁，相敬如宾沒听說過？這样才能长久！”
父母的钱加上李庄生拿出自己的十来万积蓄，终于给李休羽买了辆顶配版汉EV，算上各种税险，一共三十多万。
“省着点花，别光哦哦哦。”李庄生瞪眼，“還有啊，不管你对象哪個，家裡條件怎么样，你该花钱就花钱，别整天只让你对象给你花钱，总是想着占人便宜干嘛！”
究其原因是高中时候的一次意外，他有天晚上骑着电瓶车出门，偶然间抬头看到了万裡无云，皓月当空。天穹深蓝如海，仿佛一圆白玉悬挂海面。
李庄生对一旁的李休羽满是恨铁不成钢。
“你瞧瞧你，就光顾着吃，看看人家妹妹，一大早就给全家弄早饭了！”
两人到羊庄点了菜，李庄生打开一瓶椰汁，接着便是一通漫无目的的胡吹乱侃。张起翔說起在酒桌上听来的大佬们的八卦，李庄生說领导们的糗事……但无论是什么开头，最后总能說到当年的老师和同学。
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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