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哥哥,到那时整個黑渊都会成为你的冠冕
风雨雷电肆意呼啸,如织如潮,仿佛是来自整個天地的狂欢。
再也沒有這般璀璨宏大的重逢了。
然而坐在王座之上的西装男孩,其装逼還沒到两分钟,下一秒色变,赶忙认怂,“哥哥别打,我不装逼了。”
只见路明非神情肃然,在其手中赫然有一团黑气缭绕,看起来更像是升腾的漆黑火焰,凝练而深邃。
赫然是一道极微型玄冥黑洞的凝练,在這裡施展起来出奇的顺手。
“你是谁?”
路明非看着前方男孩,声音低沉的问。
对方口口声声喊他哥哥,可在他的记忆裡,自己只有路鸣泽那個小胖子一個弟弟。
“哥哥,我啊…路鸣泽呀!”男孩疾呼,他觉得自己這会不该坐在王座上,目标太大了,躲到王座后面更合适一些。
“我的确有個叫路鸣泽的弟弟,但你不是他。”路明非的目光很冷。
听到西装男孩這么說,他心中更加不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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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心升腾的黑气更甚,隐隐传来狼啸声,摄人心魄。
“他也配?”
男孩原本那张战战兢兢的脸突然变得冷厉起来,整個世界的风雨都为之一滞。
威仪具足的气场迸发出来,仿佛刚刚那個有些脱线的男孩是個错觉,如今对方表现的何止是個王者,更像是一位随时让世人血溅五十步的暴君。
不過片刻后男孩又看向路明非,目光变得温柔,转眼间从一位暴戾君王变成了如稚子般的弟弟。
“哥哥,看来你還沒有真正记起来啊,不過沒事,很快你就会想起来的。”
說完,路鸣泽打了個响指。
整個世界轰然沉寂下来。
风雨雷电皆凝固在半空,天地冥冥,仿佛這片时空裡的所有物质都如潮水退却,路明非猛地按住额头,在他的脑颅深处传来一声破裂,剧痛涌荡,一段段更深层次的记忆苏醒了。
那是路明非从未见過的画面,有他跟面前男孩坐在那盛夏的花坛边,无数藤曼交织生长,像是一道翠意盎然的瀑布,男孩靠在他肩头轻笑,阳光散落下来,温馨而灿烂。
同样也有满是落雨的废墟城市,两人将一件衣服撑起挡雨,他们在雨中看着倒塌的钟楼,被撕裂的大地犹如巨人身上的伤口,熔岩沿着深渊般的裂缝翻腾,如同巨人流淌的血,滚烫且炽烈。
画面切换,赫然回到了一座古老教堂,在那圣殿深处,男孩被一柄圣枪钉在十字架上,像是对恶魔审判,又像是献祭自己而拯救世人的救主。
路明非沿着漫长红毯一路走到十字架前,心中兀自悲伤涌流,他伸手轻轻抚摸小男孩的那张脸,对方抬起头,笑意清澈如稚子,如同很多年前,那藤蔓瀑布旁的温馨笑意。
“哥哥,你来啦。”
男孩轻声对他說。
声音如风,轻的又像是一片羽毛落下。
可蕴含的炽烈情感又仿佛厚重如山岳,绵延了一個又一個世纪,可男孩最终却說的那么轻,生怕伤害了对方。
“我来晚了。”
路明非下意识的說。
开口的一刻,他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如此沙哑,带着轻颤,带着痛苦。
這些记忆高速闪动,画面如潮水般侵占他的脑海,很多画面看起来很荒诞,却又真实到让人觉得惊悚,路明非甚至能回忆起每一個细节,甚至在那柄刺穿路鸣泽的圣枪之上,還铭刻着一行古奥的希伯来文。
路明非知道,這绝对不是幻想,而是记忆,一段段不知道是来自過去還是未来的记忆,又或是两者皆有,就像是那沉默运转的命运之轮,似乎那一切都是写在剧本上发生的事实,只是或早或晚罢了。
在那片荒芜世界,只有他跟路鸣泽相依为命,可对方是一個魔鬼,魔鬼又怎么可能会有情感呢,然而当整個世界只剩下魔鬼的时候,或许也就只有魔鬼才会跟他相依为命。
“原来是這样啊……”
路明非发出呢喃般的感慨。
不知道是在对路鸣泽所說,還是对自己。
但他想起来了,在与奥丁交战的时候,在那把村雨断裂,他心中蕴含一往无前信念的时候,一個男孩的声音在他脑海裡响彻。
当时他的脑袋被烧的剧痛,仿佛每一根神经都被放在火裡炙烤,接着就传来男孩的声音。
“哥哥,每個人心中都住着一個恶魔,幸福是他的囚笼,当人们心中的幻想化作梦幻泡影,那一刻,魔鬼唱着血腥的圣歌降临,绝望之人将会所向无敌。”
……
“去吧,哥哥,按照你心中所想的那样去战斗,命运這种东西生来就是要被踏在脚下的,只要你有足够的力量,哥哥,我期待着你踏破命运的那一天,我将用世界上所有礼炮来庆祝王的诞生。”
……
那些声音从低语到宏亮,最后如古钟轰鸣,仿佛千万個天使在歌唱,赞美那恶魔之王的降生。
原来冥冥中他跟這個男孩有着如此深厚的羁绊。
“是你……”
路明非不由得抬头看向对方。
他指的是在记忆深处,一直跟他相依为命的那個男孩。
路鸣泽走下王座,走向了路明非,言语炽烈而真诚,“当然是我啊,哥哥,你都想起来了,是不是也想起自己曾掌握那份至尊之力,說到底這個世界上权与力才是根本,只有掌握了這两样东西,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而不是被世界裹挟着涌流。
哥哥,随着你的觉醒,我相信未来我們必然能踏破命运,再度主宰世界,我們将会成为這個世界上的王,凡逆我們的,都要接受审判!”
“审判?”路明非皱眉。
“沒错,就像是你轰杀奥丁那样,那是多么炽烈的怒火,又是多么酣畅淋漓的绝杀一击,我直到现在還热血沸腾呢,哥哥,虽然我不知道在你身上发生過什么,但你完成了一场宏大的重生与蜕变!
未来我們注定踏破那命运,注定登临那至高王座,众生在我們脚下如蝼蚁般匍匐,他们甚至不敢直视我們,在他们眼中,我們是高高在上的至尊,是他们就算信仰,也足以感到荣耀的伟岸存在,因为我們是這片天地唯一的主!”
路鸣泽越发激动。
“哥哥,我亲眼看到你掐住那命运的喉咙,就是那样!就要那样!我們不仅要反抗命运!甚至要让命运恐惧我們!哥哥,你做到了!你是天生至尊,你的成王之路将无可抵挡,到那时整個黑渊都会成为你的冠冕。”
路鸣泽神情激荡,他站在祭坛上伸开双手,像是一個交响乐的指挥家,如今這幕乐曲已经演奏到高潮,而他的声音也越来越宏亮,像是从极高处响起,宏大而神圣,整個黑渊同样传来狂潮般的嘶吼,像是在跟随附和。
那是千万個天使与恶魔在咆哮,他们恐惧,他们兴奋,他们歇斯底裡庆祝那王者在未来降生,那一天必然是天主的寂灭之日,那一天,必然是属于整個世界的狂欢盛典。
“哥哥,你看到了么?你一定看到了吧!整個世界都在期待着你的重生。”
路鸣泽走上前来,目光炽烈的看向路明非,就差来一场更炽烈的拥抱了。
“然后呢?”路明非的语气却很低沉。
“然后?什么然后?”路鸣泽怔了一下,一时沒反应過来。
“成王之后,若有人违逆我們呢?”路明非问。
路鸣泽恍然,笑意灿烂的說道:“那就杀!把他们统统杀服!杀怕!杀到一无所有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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