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自由一日
在众人无语的表情中,曼施坦因对這位老伙计尤为鄙夷,“是弗裡嘉子弹裡的麻醉药发作了,护士,再给他一针!”
刚才枪炮连连的战场,现在已经是一派运动会前的热闹景象了,医生和护士们挨個儿给中枪的人注射针剂,为晕倒时候扭伤关节的人推拿按摩。
满地的‘死人’一個個爬了起来,摘掉头上的面罩后,都是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他们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四顾战场,打听這场战斗的胜负,但现在都有些茫然,因为两队的领袖就‘横尸’在停车场上。
两人你枕着我的胳膊,我枕着你的大腿,很是亲密。
而每人胸口都有一個巨大的血斑,标志性的武器就跌落在一旁,很显然,是有人在這对宿敌搏杀时开了黑枪,一举解决了两條好汉。
“谁干的?”有人扯着嗓子大喊。
路明非脖子一缩,板着脸坐在台阶上,满脸‘我只是一個无辜的路人’的表情。
“闭嘴!”曼施坦因愤怒地大喊,脑壳锃亮,“今年闹得太過分了,你们违反了自由一日的特别校规,我要给汇报校长,终止這個活动!還会把你们這次的荒唐事记入档案!”
在周围一众青春洋溢的年轻人面前,他愤怒得像是一只护仔的老母鸡,被他们胡闹破坏的一砖一瓦就是他的崽子。
顾谶也托着下巴坐在台阶上,一脸惬意地享受身旁小护士的按摩,后者瘪着嘴,指尖按着酒精药棉在他腰间轻轻揉着,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
--這家伙当然沒有伤到关节,只是之前不知道被哪個实习护士扎了一针,腰子都给扎肿了。作为新上任的社会实践学教员,当然得让小护士知道社会的险恶。
路明非偶尔看他一眼,脸上不齿,心底羡慕得要死,他有点后悔自己之前为什么不混入其中了,不然现在也能享受漂亮妹子的按摩,還是外国的龙族混血种妹子。
想想就馋。
這时,有人接着曼施坦因的话问道:“三條特别校规分别是,不得动用‘冰窖’裡的炼金设备、不得造成人员伤亡、不得带校外陌生人参观。对嗎?”
话落,就有人紧接說道:“受伤和游戏无关,是他们自己不小心跌倒了,每個人都会跌倒吧?”
說话的两個学生是恺撒和楚子航,這对宿敌刚刚醒来,平静得像是刚踢完球回来的两個队长。分别靠在窄道的两边,以几乎同样的动作双手抱在胸前。
凯撒懒洋洋的,楚子航像一张扑克。
路明非终于看清了仕兰中学的骄傲的脸,熟悉又陌生。
熟悉的是曾经见過几面,還說過话,现在好像不只是同一個民族,還是同一個血统?
陌生的是他们不熟,对方原本就少有表情的脸如今更加冷漠,而他竟然也是混血种!
“谁是自己不小心跌倒的?”恺撒耸耸肩。
沉默了一会儿,场间所有醒来的年轻人都举起了手。
曼施坦因沉着脸四顾,那些高举的手像是环绕的枪林,又是戏弄又是威胁。
学生们互相比着鬼脸,无论他们是哪一队的成员,在风纪委员会主席的面前,立场都是一致的。
“這就是青春。”顾谶感慨。
路明非觉得他在念台词,不過显然不是個好演员,情绪沒到、不够热血、肢体语言也沒给上,却意外得让人认同。
他不由想起了自己刚刚逝去不久的青春,那可真的是...一地鸡毛。
“好!恺撒,楚子航,你们胆子够大,等我汇报给校长!”曼施坦因教授气得手抖。
他铁青着脸,有些哆嗦地从怀裡摸出手机拨打,顾谶看着很想上去朝他手背拍一巴掌,让他冷静。
而在场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在听到他提起那位校长的时候,所有的视线都汇聚在那部手机上。
曼施坦因轻哼一声,一副权柄在握的模样,狠狠按下了免提键。
“你好,曼施坦因。”低沉且优雅的声音伴随着流利的中文传出。
“校长,很抱歉打搅您,但今天的‘自由一日’太混乱了,狮心会和学生会的成员动用弗裡嘉子弹,把校园当战场,弄伤了很多人,還毁坏了不少建筑,情况非常恶劣!”曼施坦因义正辞严,阳光穿透硝烟,這位头发稀疏的刻板教授好像披着一层圣光。
他环视一周,继续道:“而且我們骄傲的学生们,尤其是学生会会长凯撒·加图索,和狮心会会长楚子航,他们对风纪委员会完全不放在眼裡。”
說到最后,他难免痛心疾首,這是身为长者和领路人的威严尽失,换成谁恐怕都无法忍受。嗯,或许可以将古德裡安排除掉。
“可凯撒一直都是這样啊,曼施坦因你该习惯了才是。”电话裡的人对此并不在意,反倒觉得這位兢兢业业的教授有点小题大做。
曼施坦因噎了噎,迟疑道:“還得考虑巨额的损失...”
现在的他就像是一個管家,在计较着家裡被熊孩子搞破坏的支出。
昂热显然不在乎這种小事,而财大气粗的凯撒表示很愿意负责将狼藉的校园恢复原貌。
只不過结果仍是从校董基金出這笔钱,這位爽朗的校长在电话裡笑着說:“享受完這個节日,還要努力于学业啊,亲爱的学生们。”
听到他的话,在场的学生们彼此相视,一起鼓掌,欢呼着把臂章解下来抛向空中,胳膊搭在彼此的肩上扭动,還对着曼施坦因做出戏谑的鬼脸。
打扮得绅士又精英的曼施坦因漠然看着這些孩子们,心底却是欣慰的。只不過他仍是冷笑道:“笑吧,欢呼吧,這是你们最后的胜利,在毕业答辩的时候我会让你们更开心。”
结果是沒人理他。
就连路明非都傻乐地跟着鼓掌,眉开眼笑地朝四周点头,以表示‘嘿,好兄弟,我跟你们是一伙的,戏弄那個秃头老家伙可太开心了叭’。
论如何在学校裡混下去,他可是专业的,那就是绝不能被同学们看作是那种‘会向老师打小报告的班干部’,学生之间的小团体太可怕了,一旦成为他们的公敌只有死路一條。
這么想着,他不禁冲顾谶挤眉弄眼,以示自己的机智。
顾谶摆摆手,表示自己收到了,并且暗示他如果再這么得意忘形的话,可能会死得很惨。
路明非起初是不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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