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是是,同志。”唐醫生的語氣充滿了感慨,“上個月,我碰見到北師的張隊,他說你不想留在首都的大院,退伍後就回老家了。說真的,大夥兒都替你可惜。”
他拉來了兩張椅子,陳藜忙去接過,嘴裏說道自己來。
都坐定了以後,陳藜始終惦記着自己來的目的。
他看一看身邊的人,介紹道:“老唐,這是麥苗。”他握着麥苗的手一緊,“他是我的伴兒。”
唐醫生一怔,正眼看着麥苗。
他之前雖然是隨軍的醫生,可卻不是陳藜他們那一類的人。然而,陳藜和麥苗一起生活了個把月,還每個晚上睡一張牀,不也沒認出來,普通人可就更別提了。
“還沒向組織打過報告,目前知道他的,就我一個人。”陳藜把事實都先交代了,省了他人暗自琢磨。
大夫靜了好一晌,勉強消化全了這件事,不自覺壓低聲音,謹慎地說:“這樣,先不着急。咱們先採血,做幾個檢查。”
很早他們就認識到,單單身體構造的不同,可能只是單純的人體缺陷。所以,尤其是在十多年前,全國新生兒都是強制採血檢驗,一直到內外局勢都逐漸穩定了,這個制度不再嚴格執行。
話是這麼說,唐醫生心裏也清楚,陳藜能千里迢迢帶着人到部隊醫院來,鐵定是從親密接觸確認過事實了。
唐醫生立即開幾項檢查,單子裏還包含了B超和拍片子,一點都不敢馬虎。
陳藜帶着麥苗去了診斷室,那個地方很私密,並沒有外人,想來是爲特殊情況而準備的。給麥苗做體檢的都是女同志,儘管這樣,陳藜還是緊緊陪着。
再說,也只有陳藜哄得住麥苗。
麥苗從診斷室出來時,跟只兔子一樣,兩眼都紅紅的。
他被陳藜摟着,神情充滿了不情願,彷彿是被人給騙狠了,委屈得很。
陳藜看看他的手肘,不曉得是不是隻有麥苗這樣,還是他們這類的都是如此,經不起一點折騰。他被抽了兩管血,手臂留下了一小片的青紫,在那白透的肌膚上,看着還挺駭人。
唐醫生道:“結果明天會出來,要是確認了,這事咱們肯定不能瞞報,希望你能理解。”
“我省得。”陳藜心裏也有數了,否則也不會帶着麥苗過來,“別的先不想,我就是怕他身體養不好,真的有什麼好歹,到時候再後悔就晚了。”
大夫贊同道:“陳同志,這個想法很正確。”他嘆了一口氣,“從現在掌握的資料來看,他們活脫脫就是你們的反面,年少時沒啥事,反倒是成熟後,如果照看得不仔細,很多身體都會落下殘疾的毛病。
“尤其到了懷孕、生孩子的緊要關頭,這幾年也有極個別隱瞞不報的,送進來的時候,往往大人和孩子都一起沒了。”
第十二章陳藜:就很突然
和唐醫生道別後,麥苗還是滿臉的不開心。
他甩了幾下陳藜的手,可陳藜抓得死緊,還老不肯他把頭擡起來,跟護犢子一樣地帶人走出醫院。
等到上了公交,麥苗氣鼓鼓走到座位。
陳藜剛要在他旁邊坐下來,麥苗就怕屁股一扭,坐在外邊的座位,鬧着彆扭地看着窗外:“這兒有人了!”
後邊還有人等着上車來,陳藜無奈,只能坐到了後方的一個座位。
陸陸續續地上來了些乘客,兩兄弟一前一後地坐着。
車開了也沒多久,前頭的人就暗悄悄將視線斜向後方。
一旦陳藜有啥動作,他又把眼睛給別回去。
就很氣。
陳藜看着眼前這黑色的發窩,總感覺那頭頂好像冒着青煙,就算有再重的心事,也禁不住莞爾。
麥苗的頭髮有點長了,還沒來得及剪,末尾的髮梢遮住了那白皙的後頸,隱約有一股惑人的幽香從那裏發出來。
陳藜伸出手,才碰一下,麥苗就甩一下腦袋。
陳藜還不死心,偏又去招惹他,手指摸一下發尾。
麥苗猛地回過頭,瞪了他一眼。
沒等陳藜出聲,他又把腦袋轉過去,屁股再一挪,坐到靠窗的位置。
陳藜坐在後頭,獨自回味了好一會兒,見麥苗旁邊的椅子空了,這才趕緊起來。
當瞧見陳藜擠到那騰出來的空座時,麥苗兩眼睜得銅鈴般大
世風日下,人心險惡,連傻子都欺負,缺了大德了!
陳藜跟佔了大便宜似的,衝着麥苗,沒臉沒皮地直咧嘴笑。他這一次沒給麥苗躲開的機會,一手就抓住那個細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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