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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1 国法家法

作者:未知
“啪”的一声,威风凛凛坐在公堂之上的崔剌史猛敲了一下惊堂木,大喝一声:“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這就是官威,一声令下,犹如当头棒喝,第一次来到公堂之上的刘远,心头也不由震了一下。 不過刘远来自后世,大场面见多了,知道這只是一种震慑的手段,很快就回過了神,虽說不愿意,也不得不跪下說道:“小人刘远,金水街金玉世家的现任掌柜。” 相对于刘远的镇定,那以刘族长为首的几個人,哪裡见過刺史那么大的官呢,這可是位居四品的大官,平时能见一下九品的芝麻小官都觉得很了不起,认为自己见過世面了,现在一個吓得畏畏缩缩的,跪在地上,那头都快贴住地了。 “快点回,刺史大人回你话呢?”一旁的师爷一看几個磕头虫,只知道跪着磕头,和一旁落落大方的刘远一比,简直就是云泥之别,从心裡鄙视起他们了。 “大~~大人,小人刘德魁,金田村刘氏一脉的族长。” “回~~回大人,小人刘德勇,金田村刘氏一脉的族老。” “小人刘德胜,金田村刘氏一脉的族老。” “回~~~回~~大~~大人的话,小人刘~~刘光,金田村人,是刘远的大哥。”三人中,刘光是最上不得台面的,還沒开审,就己经吓得脸都青了。 由于人太多,一干人等在堂下押着,以刘德魁为首的四人作为代表,上来和刘远对质。 崔刺史有点恨铁不成钢一样地望了刘远二眼,然后又是一拍惊堂木,“啪”一声,一脸严肃地說: “尔等何事,公然在大街上斗殴滋事?” 刘远抢先說道:“大人,這些人突然要冲进来抓拿我,我是迫于无奈才让家奴挡住他们的,是他们滋事。” “不对,刘远目无长辈,胞兄来看望他,他竟然让人把胞兄亲嫂赶了出去,连族老等来了,也是出言不慎,公然顶撞我等几個族老,請大人为我等作主。”族长刘德魁大声辩解道:“就是這样,我們无奈之下,为了宗族的声誉,這才出手把這畜生抓住,准备带回我刘氏祠堂公开审问,以敬效尤。” 刘远冷笑地說:“凭什么?” “凭的就是我是族长,凭的就是你就在我們刘氏的族谱内,依照族规,我就有权管你。” “是嗎?那么家族给我過什么?我一天不停的工作,天還沒亮就得起床干活,天黑看不见才能爬上床,每天吃不饱、睡不暧的时候,你的族规又在哪裡?我被打得爬不起床时,族规又在哪裡?大冬天我睡在牛棚冷得一夜睡不着的时候,族规在哪裡?我老父硬生生饿死、病死的时候,族规又在哪裡?我小小年纪就送出来当学徒的时候,族规又在哪裡?”刘远失声的大叫了起来。 往事的那一幕,好像又在脑裡中重演一样,虽說這些苦并不是刘远所受,但這些记忆也是刘远接受這具躯壳附赠的一部分,刘远有一种感同身受的感觉,一想到這些,刘远就心如刀割,忍不住大声疾呼。 那個稍有点胖的族老刘德勇不以为然地說道:“刘远,你们家境贫困,受点苦也是正常的,至于送你学徒,也是征得你同意,你应该感激你的兄长,要不是他,你今天能有這样的成就嗎?” 刘光连磕了两個头說:“大人,冤枉啊,我承认有时他做得不好,我是严厉了一点,可是,哪家不是這样的吧,至于吃睡,那绝对是他乱說,庄稼人家,本来就吃得不好,有好吃的,我都是让弟弟先吃,他吃完我再吃,睡牛棚确有其事,不過那是风大,把他的那间房吹坏了,我怕就危险,就让他到牛棚住了二天,一修好马上就让他搬回去了。” 這個刘光,前时都是唯唯诺诺,什么都听老婆的,今天突然這么有主意了,不用說,十有仈jiǔ就高人教他這样說的,而這個高人,十有仈jiǔ就是那個胖女人陈贵枝的舅舅刘德魁教的。 厉害啊,只认轻的,不认重的,把一切都轻描淡写,好像這些都是他应做的一样。 “刘光,你有什么资格管我,你眼裡只有那個胖婆娘,爹是怎么死的,你忘了,真是白养你了。”刘远盯着刘光,眼裡尽是讽刺与无视。 一提起老父的死去,刘光心裡的最深处,還是有点愧疚的,别人說他无话可說,可是刘远一說,那像碰到他的逆鳞了,马上生气地說:“什么资格,老爹不在,长兄为父,你都得听我的。” 几個人在下面吵吵嚷嚷的,坐在堂上的崔刺史也听明白了,既然了解事情的真相,這事也就好办了。 “啪”崔刺史大拍了一下惊堂木,一下子正在争吵的几個人一下子静了起来,重新把头又再次趴下。 “大胆,公堂之下,哪裡轮到你们随意喧哗,本官也听明白了,也就是刘远、刘光两兄弟的矛盾,刘光,你是兄长,让你先說。”来到公堂,什么都有一個程序,崔刺史就让刘光先說。 “是,大人。”刘光喜出望外,于是添油加醋把刘远学成之后,心高气傲,不尊长兄、不爱长嫂,把自己从金玉世家裡赶出来的事說了出来,然后又小心翼翼地說,自己這样做的出发点,也是为了刘远好,生怕他年纪小,容易被别人误导云云。 說得倒是富丽堂皇。 崔刺史捻着自己的胡须听刘光說完,然后扭头对刘远說:“刘远,现在轮到你說了,你有什么要說的,你就說出来了,要是所說的是事实,本官将会为你作主。” 刘远一听,心裡暗暗高兴,果然朝中有人好办事,自己和這個崔刺史可以說有两面之缘,二次见面,彼些的印象都不错,现在說成這样,好像偏向自己一方,看来判罚对自己有利。 于是,刘远把刘光、陈贵枝怎么诬蔑老父、任由老父自生自灭,小时候又怎么虐待自己的事說了一遍,說到伤感处,全堂动情,连那些旁听的妇人都听不下去,对着那刘光指指点点。 “好,你们两兄弟的证辞我都听了,刘德魁”崔刺史听完,也沒說什么,反而叫起刘氏一族的族长来。 “小人在。” “你们他们的族长,這事你怎么看?”崔刺史不紧不慢地问道。 刘德魁的内心有害怕,感到這裡的人那像对偏颇刘远,不過他不敢表达自己的不满,听到刺史大人问自己,连忙应道: “大人,我們他们族长,对于两個后辈同室cāo戈,真的感到很痛心,虽說刘光是我的外甥女婿,但我知道,他的为人還是挺不错的,他老父老而失德,這~~~這是我亲眼所见,族裡所有人都认为他是罪孽深重,不待奉他,也沒什么問題,那是报应,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两兄弟有点吵骂,也是属于正常,小人~~~小人觉得~~~” 崔刺史淡淡地问道:“你觉得什么,直說。” “是,是,是”刘德魁抹了一下自己额上的汗滴,小心地說:“按照律规,這是家务事,应交由我們几個族老在祠堂公审就~~~就行。” 旧时对家還有宗室家族看得很重,律法规定,碰上一些纠缠不清的家务事,官府是不受理的,直接交由宗族裡的长老开会决定,這就是旧时那些族长、长老那么大权力的原因。 李唐得天下,开创大唐基业,刚开始打江山的时候,靠的也是士族的支持,所以在“家务事”方面,则是放权。 “你们两個又有什么意见?”崔刺史扭头问那两個跟着刘德魁一起来的两個族老。 “族长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請~~~大家把刘远交给我們处理。”刘德勇鼓起勇气說道。 刘德胜则是磕了一個响头后恭恭敬敬地說:“大人,刘远小时候吃了点苦,我也略有所闻,不過我觉得那是训练的他的意志,父母不在,长兄为父,管得严一点,也无可厚非,我們這次来,除了为刘光找回一個公道,以正族法家规,其实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 “现在刘远自学成才,在文学才华方面天赋惊人,做商人太可惜了,我們几個老的商量好,让他兄长出面替他经营,他专心修读圣贤之书,我們刘氏一脉都会全力支持他,他rì能学业有成谋個一官半职,也算是为我們刘氏一脉光耀门楣了。” 這刘德胜倒是說得合情合理。 并不是所有的族老都是坏的,偏心眼的,他能跟着来這裡,就是刘德魁用培养刘低一脉读书人的想法把他吸引来的。 崔刺史沉思了一会,扭头对刘远說:“刘远” “小人在。” “你說你哥嫂诬蔑长辈,又虐待你,可有人证物证?” 什么?人证?物证? 這件事過了那么多年,哪裡還有什么物证,那时自己年小,也不会收集這些东西啊,至于人证?那更不用說了,一個刘光做得隐秘,吓唬自己不要对外宣扬,要不要就不给自己饭吃,揍自己,就說真的有人看到,在族长的威严下,谁会帮自己出头?何况刚才黑巴打伤了好几個,现在那些乡亲看自己,目光裡都带着怨恨的。。。。。。 以前的伤疤倒不少,不過過了這么久,伤疤都长好,看不出了,即使找到,也不能证明是刘光打的。 “回大人,事情得太久,再加上我很少对外人說,我手裡,并~~~沒有物证人证。”刘远咬着嘴唇暗恨地說。 崔刺史“啪”的一声敲响了惊堂木,把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来后,這才缓缓地說: “无人证,也无物证,這事也就无从谈起了,俗话說,清官能断家务事,按我大唐惯例,這事改为刘氏宗室祠堂用族规家法公审,念你等无知,免你们扰乱公堂之罪。” 此言一出,刘远面sè大变,而刘光、刘德魁還有二個族中长老,而是面露狂喜之sè。 谁也沒想到,刚才好像偏向刘远的刺史大人,竟然会做出只利于刘光的判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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