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离散 作者:未知 外公看了马面一眼。 马面连忙把翻天印往怀裡一缩,一副這是我谁都别想拿走的表情。 外公說:“你也看见了,买卖已成。這是我的东西。” 江追云一笑,說:“這东西,凭良心說,谁敢买,谁又敢卖?” 說着,淡淡的瞟了老马一眼。 江追云的眼神很轻,却看的老马一阵恶寒。 他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只知道這一具尸体,丢在地府二十几年了。 众鬼都說那是别人不要的。 那时候,老马正值经济危机。 就听了别人的话,只觉得這东西可以换点钱。正好,又赶上了百年一遇的阴河逆流,想趁這個机会捞一笔,填补亏空。 别的鬼,都自己搞创作,拿一些地府特色的东西。 比如,谛听身上的毛做的毛笔,黄泉两岸曼珠沙华风干后的做的干花,又或者血河水裡铜蛇铁狗死了,他们的白骨...... 老马是新来的,不知道门道。 他只知道地府是收灵魂的,从来不收尸体。 這东西一定是不小心掉下来的,不然不会扔在地狱裡沒人管。 但是,听江追云的口气,這东西好像很重要。 老马還单纯的想,一定是這几個人都在争抢尸体,說出来吓唬他的,他才不上当呢。 “怎么样? 江追云问道:“老马,你說這东西到底归谁?” “我不管。” 马面說:“不管你们怎么争了啊,這钱我是不会退了,我,我回去了,你们,你们自己慢慢商量吧。” 一脸纯良的老马,只知道不管是江追云,還是外公,又或是白衣女子,他都得罪不起, 他只是個单纯可爱的小马面啊。 带着对钱深深的执念。 只听见“咚”的一声。 阴河裡溅起一阵水花,老马遁了。 “天园地方,律令九章!” 在老马遁走的一瞬间,江追云已经双手结印,念了起尸的咒语。 速度很快,让人来不及阻止。 奇怪的是,尸体并沒有跟着江追云的咒语起来。 江追云在顷刻之间,又把起尸的咒语的咒语念了五遍。 尸体有五起。 就是有五种不同的起尸方法,是根据死者生前的五行来判断的。 第一种叫肤起,为乾金。 這种尸体起来后,是由皮肤支撑全部的。 第二种叫肉起,为离火。 起来后,是由于身上的肉支撑的。 第三种叫血起,为巽木。 起来全靠血所为。 第四种叫骨起,为坎水。 起来是全靠尸体的骨头支撑的,要想击倒骨起的尸体,也要击伤它的骨头才行。 第五种叫痣起,为坤土。 這种起尸,原因在他身上的某個痣,要想击倒這种尸体,先要击中他起尸的痣,难就难在,這粒痣不是固定的,它会随时辰而移位。 单要找到這痣都很难,别說击中。 现在重点是,江追云用的五种起尸方法都沒让尸体起来。 說明,這具尸体不在五行中。 江追云一愣。 他笑了一下說:“不好意思,脑袋秀逗了,我怎么忘了這东西,前世已经不在五行中了,智障了智障了。” “你本来就是個智障。” 我在一边小声的嘟囔了一句。 声音虽小,江追云却听到了,一下走到我面前。 “你干什么?” 外公和羊角老人一下挡在我面前。 “不要紧张嘛。” 江追云露出招牌式微笑,一口洁白的牙齿。 他說:“我只是觉得,小月儿身上,好像跟這尸体有某种联系哟。” “陆大师。” 外公一脸不悦,冷冷的說:“你不要在我外孙女身上打什么主意。” 江追云讪讪的,摸了一下鼻子。 他說:“激动啥子嘛,我就看一哈。” 跟着,他又說:“现在我們大家都弄不起来這個尸体,一個人谁也拿不走它,不如,大家合作,把它抬出去怎么样?” “不用了。” 外公淡定的說了句:“我們是两個人。” 說着,就要和羊角老人一起都到尸体面前,要抬走。 “..........” 江追云猝不及防。 他很快反应過来,說:“老人家真不懂情调,嘿,我也是开個玩笑,做這种事怎么能沒有准备呢?” 說完,沉声向外面大喊:“莫一声!” 莫一声就从外面进来了,手上還拉着一辆手推车。 外公实在忍无可忍,冷着脸說:“陆大师,這是我的东西!” 江追云一脸无辜,十分不要脸的回了句:“我知道啊,现在是我的了。” “你是成心要打架?” 外公手裡已经握紧了桃木剑。 江追云凤目一狭,說:“麻衣一门掌教的功夫,我早就想领教了。” 說的同时,手上不停飞得快的结印。 手印還沒结完,一道雷电就从天而降。 正好,落在江追云头上的石头上。 “雷劫!” 江追云一脸的震惊,问:“上次地龙的雷劫,你拿了?” 外公不說话,表示默认。 他一咬牙,心想死老头子還有点本事。 他自己费尽心思才诱使地龙相斗,拿到龙宝,外公却能在他眼皮子底下,不知不觉拿到雷劫,老头子果然不一般。 他立马换了一副痞子样。 江追云說:“才开始你就祭出雷劫這样的法宝,太過分了吧!” 外公說:“你修为不低,不用雷劫,等一下打架的時間久了,我老人家未必是你的对手,况且,你還有個小女娃帮你。” 說完,外公看了一眼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低下头,一脸的绯红。 “咳咳。” 江追云一听,說:“你這样,让我感受不到公平,好歹你也是麻衣一门的掌教,传出去,不怕被人笑话,用雷欺负一個纯洁的新手。” 江追云說着,還做出一個无辜的表情。 外公一脸黑线。 他說:“都不重要,现在重要的是我要的东西,再說,你可不是什么纯洁的新手。” 江追云一看,外公软硬不吃。 外公已经长剑一伸,刺向江追云。 江追云身形一闪,莫一声挡過来,两人在空中缠斗起来。 高手過招,旁人只有看的份。 整個市场也因为這场战斗,混乱一团人鬼不分。 不一会,洞内因为受大战,已经开始颤抖了,不断有石块从上面掉下来。 阴河裡的水也晃荡起来。 河水开始回复正常,往阴间流了。 那些鬼一看,全都跳进河裡,不见了。 整個市场空荡荡的一片,合着沒几個人。 莫一声不是外公的对手,打了半個小时,就被外公一掌拍在地上。 “老头,看這裡。” 外公刚落下地,一個声音在喊他。 江追云站在阴河的尽头,手上举着一把斧子,一下就砸下去。 阴河水像开了匝的洪水一样,一下子涌出来,铺天盖地卷上整個鬼市的天空,把在场的人都冲散了。 我也一下北水冲走了,在水中昏迷了。 醒来的时候,我一個人在一处草丛裡。 這裡是鬼市入口不远的地方。 外公呢? 我赶忙跑回鬼市去。 鬼市裡空荡荡的一片,一阵阴间河水将這裡带走的干干净净,什么都沒留下。 外公,羊角老人,白衣女子,江追云都不见了。 甚至他们争的那具尸体,也不见了。 我在附近找了三天,什么都沒找到。 打外公的手机,关机。 水那么大,手机应该给冲沒电了 外公去哪裡了? 不会发生什么意外吧? 应该不会,外公那么神通广大,一定不会有什么事。 可能外公醒来找不到我,先回家了? 我還是先回家。 我回忆了一下来时的路,沿着一路的青松向山下走去。 不知怎么,走了一下午,天都快黑了,還沒走下山。 兴许迷路了吧。 来到一片空地上,我发现不对。 周围一片竹林還是什么的,沿着一條泥土大道,来去宽阔。来的时候沒有走這裡。 大爷的,迷路了。 正想怎么走的时候,可能是因为天黑的原因,起雾了。 竹林的远处近处,都被一层淡淡的,若有若无的雾气笼罩着。 外公說過,這种情况,最容易遇见在山林中游荡的“东西”。 我心裡一阵发虚,第一次一個人在這种地方。 正想找個地方躲一下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传来。 這声音远远的,若有若无。 我尖起耳朵听了一下,立刻头皮就炸了。 那是一种古时候人结婚的时候,吹的曲子。 荒山野岭,谁会在這裡娶亲,想想也知道是什么东西了,還是赶紧躲起来吧。 谁知一转头,在它相反的方向又听到一個声音。 這也是一個音乐。 和那個声音不同的是,這是葬礼放的哀乐。 妈呀! 一边是传說中的鬼娶亲,一边害死传說中的鬼哭丧。 我都快吓哭了。 外公,你在哪裡! 正想抬腿儿往竹林裡跑,已经来不及了。 在我面前,出现一队穿抬着的轿子的娶亲队伍。他们都穿着鲜红色的衣服,有的吹着唢呐,有的挥着水袖,有的洒着红花。 還有一大群人,跟在队伍后面,载歌载舞。 一副喜气洋洋的样子。 可是,這队伍沒有发出一点声音。 就好比在看一场无声电影,這场景在這荒山野岭,真是令人毛骨悚然。 眨眼间,那群人来到我面前。 我一下就看见,前面抬轿子的那几個人的脸,比石灰還白,两团不自然的红晕分别贴在脸颊两端,就像两块红纸。 這尼玛绝对不是人! 我一转身,就想往它们相反的方向跑。 這时候,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