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鱼鬼 作者:未知 肖羽一笑,拿出一张符。 那叫疾行符,贴上能日行千裡。 以前只听外公說過,還沒自己用過。肖羽十分好心的,把符往我手上一塞,我也不客气,拿来就往身上一贴。 一会儿功夫就到了杏林居。 唐词一见我,赶忙躲在我身后,指了指窗口。說有一個黑色的人影,紧紧的贴在窗户上,一动也不动。 這裡是七楼,那肯定不是人。 阴气越重的人,看到鬼的样子越清晰。 唐词說那個东西,并沒有看到五官,可见她的阳气還是很旺盛的,怪不得鬼只敢跟着,不敢靠近。 抬头一看,窗户那边有個屋檐。 屋檐是一间房子阴气最重的地方,许多东西喜歡在下面栖身,人躲在下面,那些东西也看不到,跟身上抹了锅灰一样。 我赶忙走過去。 站好身子,那东西還在窗户上趴着。 我问:“老兄,你在這裡干嘛呢?” “啪!啪!” 那东西一听,也不說话,只是一個劲的拍窗户。 我又问:“老兄,你怎么不搭理人呢,你在這裡干什么?一個人,趴在别人的窗户上,偷窥呀?” 难道真是個色鬼。 正想着,那东西又拍起了窗户。 這时,我才看到,它拍窗户用的,不是手,而是脚上的一块东西,那东西呈一個梯形,大大的一扇。 這不是鱼尾巴么? 难怪這东西不会說话,原来是個鱼鬼。 我只听說過蛇鬼。 蛇的灵性很高,大多走修行的路子,有修为,死后会变成蛇鬼。而且是出了名的有仇必报。 《搜神记》裡,有這样一個故事。 說一個人上山,在路边遇到一條大蛇,就把蛇砍死了。三年后,他和朋友又经過山上,便对朋友說了這件事。 当天夜裡,蛇鬼就托梦给這人。 它說,当年因为喝醉酒,不知道杀自己的人是谁,所以一直沒报仇,现在终于知道是谁干的了,一定要报仇。 這人醒了,十分害怕。 不久,生怪病死了。 因此,我只听說過蛇变成鬼的,還沒听說過鱼变成鬼的。 除非這鱼和蛇一样,是有修为的。 我看了一眼唐词,问:“你很喜歡吃鱼嗎?” 她反问:“怎么了?” 我跟她說了鱼鬼,看来,唐词也和故事裡的人一样,误杀到鱼精了。 她一听,說:“我就知道,不该去吃那個腥味很重的鱼。” 原来,唐词本身不爱吃鱼,而且還是個信佛的素食主义者,因为男朋友爱吃,唐词为了讨他欢心,才经常去超市买活鱼回来做菜。 男朋友吃的很過瘾,对唐词也好一点了。 唐词心裡却很矛盾。 一边自责,自己信佛教還杀生。一边纠结,一不给男朋友做鱼,男朋友又恢复到以前,对自己不冷不热的态度。 唐词太怕失去自己男朋友了。 “之后,我又给他做了一次鱼。” 她說:“去买鱼的时候,我看到那鱼一身青段。当时,我忐忑了一下,還是买了,工作人员利索的杀鱼,切片。” “煮出来之后,我一尝,那鱼有一股很大的腥气,跟以前吃的鱼腥气都不一样,我還在說鱼是不是不干净,他却說這是他吃過最好吃的一次鱼。” 不用說,問題就在鱼身上。 我让她打电话问问,鱼在什么地方打捞的。 不一会,說在天女湖。 天女湖,是江城大学附近一個景点湖。 据說是一個有钱人,因为個人喜好,才出钱人工开凿的。本来想建设成一個大的避暑山庄之类的。 当程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有一天晚上有钱人喝醉了,掉下去淹死了。 之后,那裡就经常淹死人。 而且在那淹死的人都有一個特点,打捞不到尸骨。 大家都說是湖裡有水鬼,尸骨被水鬼拉了。 我一听,明白了。 那湖裡的鱼,肯定是吃死人肉,吃出灵智了,那一身的腥气,也不是腥气,而是死人肉的阴气。 阴气色恶,嗅恶。 所以,对当时点子正低的唐词来說,味道很重。 這鱼,也算修行中的鱼,想让它不再缠唐词,只有一個办法,学东北那样,去把鱼請回来,当唐词的保身仙。 就像东北的保家仙一样。 保家仙人,一般指胡黄二仙。 也就是黄鼠狼和狐狸。 在东北,有灵性的动物喜歡找人供奉,它们帮人做功德,保护家宅平安,人则供奉它们香火,有助它们成仙。 把鱼供奉成保身仙,虽然沒有胡黄二仙那么大的灵力,但替人保個平安,积個功德什么的,也是好事一件。 我赶忙把這件事跟窗外的鱼說了一下。 鱼立马停止了拍窗户,表示同意。 但是,要让鱼当保身仙,必须给它找一個身体,也就是說,要在它原本的地方,找一條刚死的鱼,把鱼鬼打入死鱼中。 跟借尸還魂一样。 去找鱼尸的人,必须是男人。 男人阳气重,不会被阴气迷眼睛。 正想问唐词,找谁去帮她找鱼尸的时候,客厅门“咔”一下开了。 唐词的男朋友,那個只知道花父母和女人钱的二世祖回来了。我拉了拉唐词,意思說叫她跟他說,去天女湖找鱼尸。 他一脸不高兴。 回来只說今天打游戏又输了,也沒问唐词为什么在哭。 唐词本来眼睛水在打转,一看他心情不好的样子,连忙把一脸的委屈都收住了,生怕他因为這样厌烦自己。 跟着,她還小声的說:“他一打输了,心情就不好,我們還是不要跟他說這個了,我怕他生气。” 我十分不解,干嘛這么卑微。 况且,你是女朋友又不是女佣人。 我捅了捅唐词。 她一愣,把刚才的事情說了一遍,又說:“亲爱的,你能不能帮我個小忙,明天去天女湖,给我捡一條死鱼回来?” 语气中带着十分的恳求。 她男朋友一听,不耐烦地說:“什么时候?要多久?時間长了可不行,明天下午,我要和东哥他们一路开黑。” 唐词看了我一眼。 我說:“這個视情况而定,有缘分的话,走過去就能遇到,沒缘分的话,就要多等几天。” “啥子哎?” 她男朋友一听:“要這么GB久!耽搁老子時間!不去!” 說完,转身进屋了。 唐词无奈的看了我一眼。 我问:“现在只有再找一個男生去了,你有沒有耍的好的男生,铁哥们那种?” 毕竟关系不好的话,谁要去给你做捡死鱼這种奇葩的行为啊。 唐词点点头。 跟着,她给手机裡的一個男生发了信息,說了她的情况,对方听完二话不說,就同意了。 看手机的頁面,唐词平时也沒少跟他聊天。 一会,那男生就過来了。 他叫李明礼,是唐词的一個追求者。从大一开始苦恋唐词,那时候的唐词心中只有她现在的男朋友。 李明礼落的一個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的结果。 但他還是一如既往对唐词有求必应。 所以,唐词一說這件事他立马就同意了。 我看了一眼他的面相。 他一双颧骨很紧实,又有肉包着,是個能委托的人。加上他鼻梁挺直,鼻头圆润有肉有這种,鼻直通肺而通心胸,這样的人有担当。 他一来,唐词明显踏实多了。 似乎他才是那個可以依靠的人,只不過不明白唐词为什么不跟他在一起。這都是后话,现在先要把鱼的事办了。 我手一伸,向窗外的鱼挥了一下。 鱼鬼立刻进来,钻进我早就准备好的栖身符裡。 李明礼带上它,二话沒說出门寻找鱼尸了。 我一看,說:“我們也去,远远的看一下他怎么找鱼尸的。”天女湖虽然大,但要恰好等到一具自然死亡的鱼的尸体,還是要苦等几天。 我想唐词看看别人怎么为她付出的。 谁知,她摆摆手,說:“我,還是不要去了,明天早上我男朋友醒了见不到人,他会生气的。” “.............” 我无语了。 這丫头怎么這么不明是非啊。 但由于她是事主,不去也好。我也沒說什么,回去睡了一觉,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去了天女湖,看鱼尸找的怎么样啦。 李明礼蹲在天女像下,双眼绯红,显然一夜沒睡。因为我告诉過他,鱼鬼的肉身是在天女湖的艮位捞起的,也要在艮位,寻找的鱼尸才有效。 天女湖的艮位,就在天女像的位置。 他眼睛眨也不眨一下,生怕错過了什么,连偶尔浮上来的水泡也不放過。 一站就一整天。 可惜,天女像下面波澜不惊,连毛都沒有一根。 跟着,整整四天,李明礼都在那裡守着,饿了就叫個外卖,连吃饭的时候都一眼不离的盯着水面,困了也不睡觉,实在不行了就拿凉水泼自己,拿指甲掐自己。 生怕自己睡着了,那鱼尸就出来了。 是個人看了都心疼。 而唐词,居然沒有来看一眼。 或许還在杏林居守着她男朋友,生怕他生气吧。 第五天,水上還是一根毛都沒有,别說死鱼了,活鱼都沒有。 我都看不下去了。 李明礼的一双眼睛,因为几天沒睡觉,充血了,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還是一眼不移的盯着水面。 嘴上還幽默說:“学姐,你說這些鱼,是不是像我一样,困的睡着了,不然怎么几天都沒动静了,别說,這鱼的寿命還挺长的。” 我說:“要不回去吧,别等了。” “不行。” 他一副坚定的口吻,說:“之前你也說了,鱼鬼不能供奉的话,会一直缠着词词,那毕竟是脏东西,对人不好。我舍不得词词被鱼折磨。” 還是個情种。 正想說些什么,忽然一阵水浪,从上游飘下来一條死鱼。那鱼有白玉一般的鳞片,身子小小的,应该是禁不住這酷暑,刚死了。 “学姐,学姐。” 李明礼兴奋的大叫:“這死鱼,算不算天女湖下面的死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