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唐清音正从山脚的坊市归来到,听到有人叫,转過身一看,果然遇见了熟人,当下微微一笑,“江师兄——”
“师兄师姐你们先回去,我晚点到。”
聂慎元朝唐清音微微点了下头,“别太晚了,让师傅等不好。”
叶菇根本看都不看唐清音一眼。
两人走后,江谨之走上前,“清音师妹,想不到在這遇到你。”声音裡难掩惊喜。
“江师兄——”唐清音矜持地笑笑。
“听說你成了天崎峰闻人真人的真传弟子,我当时不在,還沒给你贺喜呢。”
江谨之目不转睛地盯着唐清音的脸,唐清音被他瞧得不自在,“些许小事罢了,不烦江师兄挂心。”
說起两人的相识,缘于一次唐清音前往坊市送灵蜜,却被几個流氓围着调戏,正巧江谨之路過,将那些小流氓教训了一顿。因此结识了唐清音,得知她在灵蜂园做事,得空了就常去看她,偶尔也会送些丹药什么的给她,一来二往的,两人就熟识了。
“拜师那么大的事怎么能說是小事呢,来,這是我给你的贺礼,拿着吧。”江谨之拿出一個黑色乏着光的盒子递给她。
“江师兄,這怎么行?”唐清音推拒,她早已不是那個一贫如洗的小杂役了,不是顶好的东西,她如今還看不上眼呢。他江谨之一個刚筑基的修士能有什么好东西?之前她成为真传递子时,别人送她的礼就算了,她若推了就叫人觉得清高了。但她成为真传弟子的事都過了那么久了,他還以为這個借口送礼,她就不想收了。收下這些不值钱的东西,沒意思。可是之前她在灵蜂园时,的确也承了他挺多的情,硬是拒绝他的贺礼,未免显得太不近人情了。一时之间,唐清音满脸为难。
“清音师妹,這是我做师兄的一份心意,和我不用那么客气。”
“那就谢谢江师兄的礼物了。”无奈之下,唐清音只得接過,可她并未打开。
這XX兽是他筑基后凭借自己之力杀死的第一只三阶妖兽,這颗妖兽内丹对他来說意义非凡。见她并未当场打开,江谨之难掩失望之色。
“江师兄刚从外面历练回来,想必還有许多事待处理,清音就不打扰了。江师兄,我們先走一步了。”唐清音朝道童灵儿使了個眼色,示意她跟上。
江谨之无奈地看着两人渐渐走出他的视线。
回到天崎峰,灵儿打开半路唐清音塞给她的盒子。
“。两阶的灵草,三阶的妖兽核。”灵儿撇撇嘴,說到最后,脸上越加不屑了,“仙子,就這三阶的妖核值点钱了。那江师叔還当你是昔日灵蜂园的小杂役呢,什么好的坏的都往你這送。”
灵儿是她的道童,是她从灵蜂园带出来的。她成为天崎峰真传弟子第二天,管事就来问她道童的事,她当时拒绝了管事的安排的道童。這丫头啥都好,就是有点口无遮拦。再加上這半年来,见惯了好东西,這灵儿的嘴也被养叼了。不過好在她在只是偶尔在自己跟前如此,在外人面前還是有分寸的。可今天的话就让唐清音听着刺耳极了。
特别是最后一句,点明了唐清音杂役的身份外,還有一点那么些影射什么的意思,這让她脸色很不好看。
唐清音轻呵,“混說什么?江谨之也是你能编排的?”虽然她心裡是這么想的,可也只是在心裡想想而已,从未在脸上表露過。她倒好,大刺刺地說出来,旁人不知道的,還以为她這個主人也是這么個德性才叫身边的道童有样学样呢。看来她真的是太宠她了,宠得她都忘了自己的本分!
看唐清音脸色不好,灵儿也自知說错了话,当下低垂着头。
“還不赶紧把东西收好?”二阶的灵草和妖丹她储物手镯裡多得是,其中不乏三阶四阶的灵草妖丹,全是师傅及一些男修盛情所赠。江谨之送的這礼她不想放进手镯裡了,占地方。
江元瑶美美地睡了一觉,缓過劲来后,又修炼了一整晚,睁开眼后,想起之前炼丹失败的事。她将丹诀拿了出来,又将她炼丹时的手诀、药材的分量及先后次序都回想了遍,对照丹诀,发现完全正确,沒有一丝错误。
這会,她心情有些烦乱,倒沒有急着再次尝试。她明白此刻她并不适合炼丹或修炼,索性随手拿了本书去了后面的树林。
到了后院树林她寻了一处静谧的地方坐下,才知道她拿了本老子的《道德经》。随意翻开,轻轻地念了起来。要在平日,她就静静地看,而不会念出声来,可今日心中烦闷,她觉得念出来会让心情平静许多。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万物恃之以生而不辞,功成而不有。衣养万物而不为主,常无欲,可名于小;万物归焉而不为主,可名为大。以其终不自为大,故能成其大......”
对于《道德经》,她之前也略有涉猎,可是理解并不深。如今看来,却别有一番感触。但因为心裡装着事,也沒往深处细想。她翻完一遍后,随手将它扔在一旁,托着腮发呆。
江元瑶的目光落到前面一棵银欢树上,从老管家口中,她得知银欢生长极不易,這棵银欢从她老爹出生前就开始栽种了,如今有几百年了吧?可是树杆還沒有她手臂粗,比起旁边百年就生得极粗壮的合抱大树,這银欢树真是不够看的。而旁边的大树有渐渐延伸過来盖過它头顶之势。
连她也不得不感叹這树生长艰难,待它长成之时,這片林子不知道還有沒有它的一席之地。江元瑶联想到自身,更有一种物伤其类的感触。
其实她是被打击到了,强敌环侍,她炼個丹都這么费劲,眼看着他们之间的差距越拉越大,感觉怎么努力怎么挣扎都挣不脱這命运一般。难道以后她都得夹着尾巴避着唐清音他们不成?一想到如此,江元瑶身为江家女的骄傲让她难以接受。她可以接受一时的蛰伏,却无法忍受一辈子都畏首畏尾的過日子!
就在江元瑶看着银欢树出神的当会,她脑海裡突然出现一個奶声奶气的稚音,“姐姐,不,不怕,等欢欢长大,欢欢就把头顶的天空拿回来。”
江元瑶一惊,“谁?谁在那裡?”她看了看四周,都沒发现有人,不,应该是沒发现有孩子,那样稚嫩的声音应该是属于孩子的。
“咯咯——姐姐,看這,欢欢在這裡啦。”见江元瑶仍四处周望,就是不看自己,小银欢树摇晃着树身,略带不满地抱怨。
“你是银欢树?”江元瑶吃惊极了。
“嗯嗯。”
“你能和我說话?”那旁边的树是不是也可以与人沟通呢?
“姐姐笨,它们才不能和你說话呢。整個小树林只有我能和你說话喔。”最后一句,小银欢树难掩傲娇本色。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江元瑶问,心思随便被人窥破,她不安极了。
“欢欢就是知道啊。”银欢树有些犯迷糊,知道就是知道啊。
江元瑶见问不出個所以然来,只得作罢。
“姐姐,给欢欢念经好不好?欢欢好喜歡听——”小银欢树嚅嚅地央求。小银欢树只觉得刚才听江元瑶念经时,浑身好舒服好舒服,它喜歡這样啦。
此时江元瑶不知道,《道德经》在修仙界是一本极基础的书,裡面蕴含了大能者对天道的理解,对人类和一切开启灵智的生灵在心境上都有引导作用。
银欢树灵智初启,如同稚子。而她适才将《道德经》轻颂了一遍,勉强来說,对银欢树来說相当于给它来了一回低层次的讲道。虽然银欢树不能理解太多,只觉得听她念经浑身舒坦畅快,可也打心底裡觉得江元瑶可亲可敬。
江元瑶禁不住小银欢树的央求,又给它念了一遍《道德经》,念着念着,心绪倒平和起来了,原先的焦躁沒了。
念完后,小树林一片安静,江元瑶试探地叫了声,“欢欢,你還在嗎?”
沒得到回应,她有些担心,看了看天色,觉得再等下去也沒什么结果,便决定回去了,待得空再来看看。
突然,小银欢树困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姐姐,别担心欢欢,欢欢只是要进阶啦,過些日子就会好了。姐姐要记得常来看欢欢啊——”說到最后,声音已经几不可闻。
几句话打消了江元瑶的担心,她最后看了一眼银欢树,這才回了住处。
在门口,她遇到了大师兄聂慎元,她眼眸闪過一丝讶异,随即笑着唤了声,“大师兄——”
聂慎元抓抓头,憨憨一笑,“小师妹——”
“进来吧。”江元瑶将人引进了客厅,随手给他倒了杯茶水,“這么晚了,大师兄找我有什么事嗎?”
聂慎元喝了一口茶,听到她的话,放下杯子,看着江元瑶,认真地說道,“师妹,我听师傅說了你炼丹的事。這是我炼丹的心得,你拿去看看,希望对你有用。”聂慎元也不罗嗦,直接进入主题。
沒穿越前,江元瑶见多了那些帮了点小忙就罗罗嗦嗦,生怕人家会忘了他功劳的人。她江元瑶从不是那种欠着人情不還的人,只是他们這样,真心叫她看不上眼就是了。
大师兄的直爽让她很有好感,“大师兄,旁的话我就不多說了,师妹在這谢谢你了。”
“对了,還有這個。”聂慎元拿出一個储物袋递给她,“裡面都是些一阶两阶的药草和妖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過都是我和你大师姐的一点心意,你莫嫌弃。”說到最后,他颇有些不好意思。
“大师兄大师姐的心意,而且這些都是我炼丹会用上的,我哪裡会嫌弃?”刚才她用神识扫了一下,裡面虽然如大师兄所說的都是些一阶两阶的药草妖丹,可是架不住量大啊。收集這么多,怕也费了许多時間与功夫的吧。而且她沒想到大师姐竟是個面冷心热的人。
聂慎元从刚才就一直在观察江元瑶的神情,见她是真心的开心,沒有丝毫不屑后,又想起她炼丹的失败后,心中对她更是怜惜。
看来,叶师妹是白担心了。小师妹在這半年裡果然长大懂事了许多,人情事故也明白了。以前的师妹嘛,虽然玉雪可爱,但有时难免自我一些,不顾及别人的感受。
刚才他想邀叶茹一道来的,可叶菇知道江元瑶的性子,也受不了自己的心意被她当面践踏,所以就沒来。
回去和叶师妹說說小师妹的变化,她一准会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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