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題_19
漆黑的夜裏更是顯得神祕。
此刻,一個不大的屋子內,兩個小孩子關上了門。
傭人們在不遠處看到了也不敢多言,當做沒看到似的離開了這條走廊。
大少雖然結婚幾年了,但一直沒有孩子,二少後結婚的反而先有了孩子,姐弟兩個就是時家的下一代,基本上都是被老夫人和二少夫妻寵着的。
新來的說是當年離家出走的三少的孩子,他們一開始也準備恭敬地對待,怎麼說也是主人。
但後來大少對他的態度卻又琢磨不清,看樣子裏面好像還隱藏了什麼其他的祕密,估計是沒什麼可能留在時家,指不定過幾天就出去了,還是不要管得好。
兩個孩子關門後對視一眼。
房間不小,即使經常不用,有傭人的打掃,也非常乾淨整潔,此刻寬大的牀上隆起了一個小鼓包。
安靜的房間裏落針可聞,兩人關門的動靜不大不小,還是吵醒了牀上的人。
時戚猛地睜眼,掀開被子坐起來,緊盯着兩人。
寬大的睡衣套在他身上顯得空蕩蕩的,明顯非常不合身。
露在外的鎖骨尖銳的很,暗色睡衣襯得皮膚有些病態的蒼白,搭在被子上的兩隻手背依稀可見到血管。
他突如其來的動作讓兩個孩子被定在那裏。
時聰和時慧片刻後反應過來,他們怕他一個小鬼做什麼,又不是大伯嚇人的眼神,又變得張牙舞爪起來。
時戚說:“你們要幹什麼?”
聲音帶着乾涸的沙啞。
時慧撇撇嘴,聲音可真難聽,她拍了拍弟弟的肩膀。
兩個人從小嬌養着長大,比起在從小掙扎的時戚喫食用度一個天一個地,時戚和時聰一樣年紀卻生生小了不少,整個一營養不良加貧窮養大的。
時聰立刻明白了姐姐的意思,咯咯地笑起來。
他和姐姐前幾天就知道家裏來了個新的小孩,傭人們還說是三叔的孩子,他哪來的三叔,三叔早就離開時家了。
所以這個男孩現在一定是過來和他們爭家產的,時聰從小就聽媽媽說,大伯沒有孩子,時家以後都會是他的。
兩個人飛一般地衝到了牀邊,三下兩下爬上了牀。
時戚微微皺眉,拽着被子用力一抽,時聰和時慧沒防住,順勢從牀上滑了下去,摔在地板上。
被摔了一跤,時慧氣急了,一骨碌爬起來,瞪着牀上的時戚,“你是不是有病啊?”
時聰有點胖,比姐姐後從地上起來,漲着一張紅臉叫道:“我今天一定要讓你好看!”
時戚冷漠地看着兩人。
分明是他們先來惹他的,現在倒打一耙,反倒成了他的錯了。
這個時家他打從心底就不喜歡。
……
大宅門口。
時善謹剛看完老太太,從小樓回來,三步兩步走路非常穩健,門口的傭人恭敬地問好。
這兩天都在忙事,想到老太太的事,他隨口問:“時戚在不在房間?”
傭人接過外套,小心翼翼地說:“在,剛剛聰少爺和慧小姐進去了。”
說是剛剛,其實已經過去了十幾分鍾了,也不知道現在裏面什麼情況,沒人敢進去看。
聽見這話,時善謹皺眉。
時聰和時慧是姐弟,時慧九歲,時聰七歲,是時家下一代唯一的兩個孩子,平時就有些驕縱。
時戚來了兩三天,也沒見他倆主動去找過,今天怎麼突然去了?
他可不覺得這兩個孩子會對時戚有好臉色。
當然,時戚恐怕也不會就這麼被收拾。
時戚的房間在三樓拐角。
門緊閉着,隔音很好,聽不到什麼動靜,
時善謹推開門,踱步而入,腳踩在地板上發出沉重的聲音。
時聰聽到聲音回頭,登時臉色就嚇得一白,拽了拽自己的姐姐。
時慧正高興着呢,甩開他的手,“幹什麼啊,沒看到我正忙着呢,你快用力!”
“忙什麼呢?”時善謹說。
時慧立刻僵在那裏不敢動了。
由遠及近的腳步聲彷彿錘子一樣打在時聰和時慧的心上,讓他們忍不住鼻尖沁出微微的冷汗。
時善謹一眼掃過去,看了眼被兩個壓在底下的時戚,冷聲道:“還不起來!”
時聰和時慧反應過來,立刻爬起來,乖乖地低着頭站在一邊,心裏已經把小破爛撕了個碎屍萬段。
時善謹看着此刻乖巧的兩個孩子,心裏冒出一股火氣。
他自己和妻子沒有孩子,平時對弟弟時善慎的兩個孩子也算是寬鬆,倒是沒想到竟然會欺負弟弟,即使還未正名,但居然會大膽到這個地步。
他斥責道:“時家家教就是這樣的?”
時聰和時慧此刻臉色蒼白,小腿發抖。
這個大伯發起火來最爲可怕,他們不怕爸媽,不怕奶奶,最怕的就是他,可以預想到待會必定會有懲罰。
“大伯,是他先——”時慧狡辯道。
話還未說完,時善謹冷冷看過去,將她的話堵在了嘴裏,“我看不見還用你來說?”
時慧閉上嘴,和弟弟站在一起,一動不敢動。但心有不甘,兩個人低着頭偷偷剜了眼時戚。
時戚默不作聲地從地上起來,一言不發,眼底劃過厭惡。
時善謹自然看到了他們的動作,沒想到兩個孩子還不知錯,真是白教育了。
他看了眼時戚,“你們兩個去書房跪着,時戚也去。”
此話一出,時聰和時慧終於感覺到害怕了,眼眶裏迅速聚集起眼淚,在裏面打轉,很快就要落下來。
他們不敢反駁,慘白着小臉跟着他往書房而去。
有路過的傭人看到這一幕,紛紛低頭。
大少帶着兩姐弟進了書房的消息頃刻間就在大宅裏傳開了。
“估計今天要受罰吧。”
“我看新來的戚少爺都不說話,要是大少不爲他出頭,不知道會是什麼樣子?”
議論聲隨着一個女人的步子戛然而止。
幾個原本還在說話的人趕緊站在一旁,其中一人上去低頭說:“二夫人。”
女人將包扔給她,擺弄着指甲問:“聰兒呢,平時不是都來歡迎我的麼?”
傭人暗叫不好,但又不能不回答,只好硬着頭皮說:“聰少爺正在書房受罰……”
楊曼是二少時善慎的妻子,近幾年最紅火的國際女星,生得一副溫柔可人的模樣,身姿曼妙,但眼波流轉間盡是撩人的誘惑。
當然,僅憑一個女星的身份是不可能嫁進時家的,她背後的楊氏集團自然纔是重點。時家掌權人是大哥時善謹沒錯,但沒有她丈夫,也不可能會一帆風順。
聽到傭人的話,楊曼皺眉,怎麼回事?
時善謹的書房在二樓盡頭,她快步上了二樓,書房的門並沒有關,擱平時她是絕對不會進去的,因爲她沒有權利。
今天是個例外。
楊曼從外面看到兒子和女兒都在那裏低頭跪着,小小的身子在地上顯得如此渺小。而在邊上,那個從賣破爛的地方出來的孩子居然坐着。
她壓下心裏的火,深吸一口氣不緊不慢地敲門,“大哥,我能進來嗎?”
時聰和時慧聽到媽媽回來的動靜,紛紛擡頭,眼角掛着淚珠,裏面裹着希望,可就是不敢出聲。
時善謹說:“進來。”
楊曼眉間微蹙,看向上首,“大哥,聰兒和慧兒做了什麼事,要這麼罰他們?”
時善謹聞言眉頭都沒有動下,“時聰作爲兄長,欺凌弟弟,時慧在一旁煽風點火,弟妹,我作爲大伯,有權利教導。”
被這麼堵了一遭,楊曼心裏不舒坦,自己又不清楚情況,狠狠地瞪了眼身後的人。
傭人苦在心裏,快速上前將剛剛發生的事情在她耳邊小聲說全。
聽完了所有的事,楊曼也在心裏暗罵一聲。
自家倆孩子這不是沒事找事麼,一個小破孩能有什麼前途,都說了以後時家是他的,還不知道想想。
不過兒子才七歲,急來也不行,她只能往肚子裏吞。
時善謹也沒想怎麼懲罰兩姐弟,直接讓背《三字經》。
兩姐弟都鬆了一口氣,還以爲要捱打呢,這書他們早就背過無數遍了,直接敞開了口背。
楊曼就坐在搬來的椅子上,等他們背書,狠狠地剜了眼那邊比椅子還小一圈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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