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沈家有金华火腿嗎?
好不容易回到熟悉的家门口,她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可接下来,她就又有些纠结了:不管自己如何生气,何瑾毕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這到了家门都不請恩人进去喝杯茶,未免太沒礼数了。
然而,沈家眼下的情况,真沒心情让她再领一個多余、還特能气饶家伙进去。
于是,停在门口前的沈秀儿,不由回头复杂地望向何瑾。想着该如何解释,才能让何瑾不介怀。
然而就在她为难时,何瑾却傻傻地望着‘何府’的门匾,神色猛然一变道:“沈姐,你原来是磁州的第一富贾,那個有着‘经商奇女子’之称的沈秀儿?”
沈秀儿一惊:你才反应過来?不对,你那什么眼神儿......难道,是见沈家豪富,想要变卦加钱不成?
這一刻,沈秀儿的一颗心不由提了起来:因为她觉得這种事儿,厚颜无耻的何瑾完全是做得出来的!
可想不到,何瑾随后便又期期艾艾地道:“沈家生意做得挺大的吧?牙孝酒楼、食贸、绸盯南北通货,应有尽有是不是?......那一定,也有上好的金华火腿吧?”
“那沈姐能不能,只给我一百九十九两?剩下那一两银子,我想买一條上好的金华火腿肉......”
“金华....火腿....肉?”沈秀儿完全惊了,整個人都不知如何正确表达情绪了:你,你這都什么跟什么啊!
金华火腿,跟救命之恩有啥关系?
不对,你是本来就想买一條金华火腿,才到街上装痴卖傻骗钱的......现在想起我們沈家就有,便不用自己跑腿儿去买了啊!
我,我堂堂沈家的大姐,是替你跑腿儿买金华火腿的厮嗎!
想通這一切的沈秀儿,暴躁一怒,忍不住就想放声咆哮。
可不知为何,满腔的愤怒到了最后,竟化成了一丝释然的笑意:因为,她现自己不用纠结,要請不請何瑾进门了。
因为......這家伙根本就不在乎啊!
他心裡有的,只是那二百两银子,還有那该死的金华火腿!
于是沈秀儿表情平静,无悲无喜,犹如入定的高僧般淡然言道:“公子但有所求,女子无所不允。就請公子在此稍待,女子去去便来。”
果然,何瑾当即满意点头,半点都沒提进家裡坐坐的要求。
大概一炷香的功夫儿,跟沈家门房的大爷還沒聊上几句呢,何瑾便看到月儿,提着一個硕大的油纸包出来了。
“你家姐呢?”接過油纸包后,很自然地检查了一下的何瑾,开口问道。
看到何瑾非但拆开了油纸,還特意撕了一块儿仔细品尝一番。就算是呆萌的月儿,也都明白姐为何打死不愿出来了。
她不由可爱地一捂额,无奈言道:“公子,這绝对是上好的金华火腿肉,比市面上的要好很多的。”
“是姐特意让月儿从厨房那裡拿過来,就怕你会不满意。沒想到,你還是......”
何瑾這下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不由讪讪地笑了一下。
月儿随后也沒什么,又掏出了两张银票,道:“公子,這是二百两银票,你可要收好了。”
有了教训,這下何瑾就不当着月儿的面检查银票了。揣入怀中后,便拎着火腿转身摆手道:“好了,恩财两清,咱们有缘再见哈。”
罢,大步向远处走去。
可走了還沒多久,他就拐入了一條幽静的巷弄,贼兮兮地从怀中掏出银票,对着雪后初晴的阳光仔细看了看:嗯,骑缝纹,票号背书,密押,见票即兑,该有的一样不缺
原本只想着挣一两银子,来买條金华火腿。想不到今一下收获颇丰......這种满心充实的感觉,实在太幸福了!
然而刚一出巷口,他脸上幸福的笑容,陡然便僵住了:因为他忽然看到月儿,正一脸鬼鬼祟祟地在偷瞧着自己!
两人一個不好意思,一個心虚,气氛顿时变得很尴尬。好在何瑾脑子比较活,下一瞬就反应過来了:“你是在跟踪我?”
月儿赶紧连连摇手,慌忙解释道:“不,不是的,不是姐让我跟踪你的......”
這下,何瑾也彻底无语了:傻丫头,你也太不适合当间谍了。
不過,他同时也很奇怪:“咱们之间的事儿明明已经清了,你家姐为何還让你跟踪我?”
“月儿也不知道啊......”然呆的好处,就是对谁都不怎么设防,被何瑾這么一问,月儿便照实道:“回到房裡后,姐先狠狠地喝了两杯凉茶。嗯,不对,是三杯......”
“然后,姐就让月儿拿了银票和火腿。可当月儿要给公子送去的时候,姐就了些很奇怪的话。”
“怎么個奇怪法儿?”
跟背书一样,月儿清脆地答道:“何瑾此人虽贪婪狡诈,无礼怪异。但假痴不癫,胸有城府,尤其办事儿還极有章程。月儿你仔细跟着,看他拿這金华火腿,究竟要去干什么......”
“哦......”何瑾了然地点零头,明白了:好奇心害死猫啊。
不過想着自己還欠沈秀儿一两银子,而且自己要干的事儿,也沒什么大不聊,便开口道:“那你就光明正大的跟着吧。我带去你玩一会儿,省得人贩子再把你拐跑了。”
一听能跟着何瑾去玩,月儿当即把好看的大眼睛,笑成了月牙儿状,主动伸出手让何瑾牵着就走了。
一路上,她跟着何瑾去了些店铺,看到何瑾买了些寻常的礼品。大多是江浙那边的特产,尤其還花了二两银子的大价钱,买了一坛绍兴女儿红。
随后,何瑾便带着她,来到了衙前街的一户人家。
那家从外头看不出什么,却门庭若剩不少人都提着大包包的礼品,看起来像是来送礼的。
月儿显然认得這户人家的,不由开口道:“公子,你辛辛苦苦地骗钱,难道就是为了给陈师爷送礼?”
“嗯......”何瑾点头,道:“先父两月前横死,家裡沒了顶梁柱,我当务之急就是要寻上一门差事儿。而明代的差事儿我都琢磨過了,觉得還是吃公务员這碗饭比较有前途。”
月儿听得似懂非懂,可看着门前那么多人,不由为难道:“可前面那么多人,公子能进得了陈师爷的家门嗎?”
何瑾微微一笑,道:“按照他们的笨法子,当然是进不去的。好在六時間裡,我早就做足了准备。”
着,他便拉着月儿,进了陈师爷家对面的一家茶馆儿。
要了些甜食点心后,就喝着茶磕起了瓜子:“那些傻送礼的,只挑他们有空的时候来,却根本不知陈师爷什么时候有空儿。”
“而我呢,早就摸清了陈师爷的规律。等申时左右,那些送礼人都走了后,陈师爷才会回来......”
月儿嘴裡塞着桂花糕,可爱地犹如一只仓鼠:“公子你好厉害!”
面对這样的呆萌少女,何瑾不由也话多了起来,继续道:“而且,送礼也要投其所好。我辛辛苦苦地骗钱......呸,是筹钱,還不是为了這條金华火腿?”
“哦,哦......”月儿漫不经心地听着。大概何瑾什么,她都会频频点头的样子。
何瑾也不计较,而是继续道:“陈师爷這人沒什么架子,不愿過多人情交往。不過,他在吃上却是個老饕,极为讲究。”
“他呢,是金华人,来磁州后念念不忘的,就是這一口金华火腿肉了......”
听到吃的话题,月儿這才有了兴趣:“公子我明白了,那些人送什么磁州名吃,都不合陈师爷的胃口。公子却特意拿来金华火腿,正是......嗯,千金难买心头好!”
“不错,就是這個意思。”何瑾不由哈哈一笑,心情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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