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4章 反转再反转?
不,应该是很长一段時間。不仅姚文元的神色很不耐烦,而且抬手往茶盏了续水的时候,水壶裡都沒水了。
堂堂四品的知府如此被慢待,动怒当然是免不聊。
然后何瑾這裡的神色,更是阴阳怪气。见状也不主动致歉,反而跟看到什么穷亲戚来借钱一样,嫌弃得很:“哎呀,姚大人远道而来,本官真是有失远迎......”
话明显就沒走心,态度也极其敷衍。如此翻脸不认人,当真比青楼裡提起裤子的恩客還无情。
姚文元显然也沒想到何瑾会是這幅态度,却也强压下心头的怒火,道:“何大人,本府今日前来,乃是为了开海一事......”
“哦?......”何瑾就眼皮子一抬,似乎沒听懂他的话一样,道:“开海不是好好的嗎?......各地的商贾都来了,市舶司那裡忙得不校還有海寇的問題,也开始着手解决了,那些乱臣贼子不知朝廷雷霆威势,上来被打得抱头鼠窜......”
姚文元就算再蠢,也听出何瑾的语气不对劲儿了,同样冷下了脸面,愠怒道:“何大人,你這是什么意思?......”
“之前那般低声下气地来求本府,本府念在你年少无知,才上书求情转寰了一番。今日却是這般作态,究竟想做什么?”
“做什么?.......”何瑾就笑了笑,摊手道:“当然是奉陛下的旨意,好好办成开海一事呗。除此之外,本官還能做什么?”
着,不待姚文元开口,又讥讽地言道:“难道要跟姚大人一样,表面上装得人畜无害,实际上早年就贪了人家金船主老爹万两银子,钻营运作一番后,又继续敲诈勒索那些商贾大户?”
“何大人!......”一听此话,姚文元当时就变色了,拍案道:“你休要血口喷人,竟敢污蔑朝廷命官!這些事情,可都有证据?”
“当然......”何瑾却雷打不动,反而静静啜了一口茶水,才在姚文元色厉内荏下,继续言道:“当然是沒有的啦。”
“姚大人不也就是仗着這点,才敢装得跟白莲花一样纯洁无辜嘛。放心好了,我是不会戳穿你的......”
“你!......”一听沒有证据,姚文元当时底气就足了起来。
可不待作势放下几句狠话,何瑾就又一摆手,道:“不過沒证据,也不代表沒干過那等事。金樱姬那裡的确拿你沒法子,可你多年来敲诈勒索那些商贾的事,证据却早就被那些商贾交上来了。”
這话落下,姚文元脸色再度一变,胆气随之弱了下来,脸色也有些发白。
可何瑾却一点不在意的样子,继续言道:“然而我为了开海的大局着想,倒是劝住了那些商贾,不想让他们去告你的状。”
“所以,姚大让了便宜也就别装了。大家是啥货色,彼此都清楚就行了.......对了,不知大人此番前来,究竟有何事?”
姚文元顿时感觉一噎,话堵在嗓子边儿都不出来。
他此番前来,還能有什么事?
无非见到开海景象這般红火,就想多敲诈那些商贾一笔。
谁知還沒将這個口风透露出去,李老爷子就趾高气扬地言道:“姚大人想多了,开海一事可是何大人奉皇命主持的,除却应缴的课税外,我等无需多出一文!若是不相信的话,尽可去找何大人对质......”
然后此番见到何瑾,发现他這裡,果然一副要罩着那些商贾的模样。
這状况就一时让姚文元摸不清头脑,冷静下来后问道:“何大人,上次来找本府的时候,還暂时不想开海了,要缓上一缓。可如今忽然改弦易张,莫非中间又出了什么变故不成?”
“啊......你那個呀,”何瑾闻言就一摆手,浑不在意地言道:“也沒啥变故,就是這不形势转好了嘛。”
“我就觉得上次那点失误,估计也就随之過去了。反正开海一事,陛下和朝廷要的只是结果,過程什么的并不重要。”
這时候,姚文元就算再蠢,也知道自己被何瑾耍了,愤然起身道:“何大人!......你当真以为一时运气好,开海就能一直好下去?上次有本官代为转寰,万一再出了岔子,你可沒地方哭去!”
“姚大人,你是在威胁我嗎?”
何瑾也冷下了脸,放下茶盏缓缓言道:“所以,作为交换,本官就要眼睁睁看着,你狮子大开口去敲诈勒索人家那些商户?”
“虽然我也很爱钱,但至少知道要一文一文地去挣。可你滥用朝廷给的权势,鱼肉州府......”
到這裡,他就回头看了一眼唐伯虎,然后忽然笑了起来,道:“你這样做,真的很不要脸啊!”
听着何瑾如此评价姚文元,唐伯虎瞬间就想笑。
毕竟两位都是堂堂的朝廷命官,话从来都是留有余地的。可如此犀利直白的评价,简直跟扇了姚文元一巴掌差不多。
然而,理智又告诉他,此时绝对不能笑出来。
然后,脸色不由一阵的抽抽儿,憋得很是辛苦的模样。
“好,好,好!......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让本府开了眼界。只希望,何大人能一直這般刚强自信下去!”
话已到這份儿上,姚文元再也沒留下来的必要,撂下這句狠话后,怒气冲冲地拂袖而去。
何瑾当然不会起身相送,反而对唐伯虎吩咐道:“将他用過的那個杯子扔了,看着都觉得晦气!”
刚走到门槛儿的姚文元听了這话,气得‘哎呦’一個趔趄,差点沒栽過去。好不容易站稳身形后,面色扭曲地指着何瑾,道:“你,你.....你给本府等着!”
何瑾就连眼皮子都沒抬,直接无视他从后门走了出去。
如此一系列无形暴击,真是将姚文元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再也沒有一府大员的威仪,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走出了府门。
唐伯虎就彻底看不懂了,疑惑道:“大人,就只這么一個反转?”
“啊......”何瑾就点头,道:“当然就是我打他脸的一個反转喽,难道你還想再有一個反转,让他反過来打我脸?”
“当然還要再有一個反转.....不对,也不是那样。”
什么反转再反转的,脑子都有些乱......唐伯虎简直被气懵了,努力捋顺思路道:“大人,那可是一府的府台,权柄比一個知县大得多!”
“当初开海时,海大人一介知县都能拦住你,如此一位知府,帮你成事或许不行,可想要坏事却实在太容易了!”
到這裡,思路才清楚了起来,继续道:“大人若再沒個反转,彻底将這個姚文元弄死,那轮到他反转时,大人又该怎么办?”
“哎呀,唐寅兄果然算无遗策。如此长远的一点,竟然也预料到了,本官真是自愧不如。”何瑾脸色顿时一阵慌张,看起来很是懊悔。
唐伯虎就更急了:“大人,属下這叫什么算无遗策,還不是都从你這裡......嗯?”到這裡,他就怪异地看向何瑾,试探问道:“大人,你不会是故意的吧?”
何瑾就贼兮兮地笑了,然后继续往卧房走去,只留下個高深莫测的背影,外加魔音般的笑声:“你呢,唐解元?......啊哈哈......”
“要我的话,就好想打死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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