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章 不要脸
穿梭于人群中的李文轩,還时不时凑到人多的地方去听一听他们讲述的各种八卦,并且格外留意那一些人的穿戴,言谈和动作。瞧见一处卖布匹的他,想要买上一匹布送给赵甜儿做新衣,毕竟她在這一段時間内对他的关怀和照顾可谓极其的好。自己投之以桃,报之以李,不是忘恩负义的小人,更不想自己沒有报恩就再死一次,理所当然的想到要送她一些东西。
李文轩是刚一凑過去,就听见耳畔传来秋月的不满道:“真倒霉,又碰到了你。”头朝右偏的他看见对方一脸怒容的瞪着自己,不怒反而冲她笑了一個。
秋月瞧见他那一笑,脸上显得更加的不爽道:“不准笑。”
觉得眼前這一個小丫头挺有意思的李文轩,一星半点都不生气,转身朝前走了過去,笑呵呵道:“你越是不让我笑,那么我就偏偏笑给你看。”
“讨厌,你這是要在本姑娘面前耍无赖了?”嘟起了小嘴的秋月,佯装威胁道:“我要是大叫一声說你毛手毛脚,众人就会把你给打成猪头。”
双手交叉在胸前的李文轩,完全不受她的威胁,不以为然的笑道:“随便喊,扯开嗓子使劲喊都是你的自由。我是摸了你的胸,還是摸了你的屁股?在這光天化日之下,我就不相信你敢那么做。我顶多被乡亲们一阵胖揍,而有的人坏了名声可就惨了。想嫁给好人家那是嫁不出龗去的,恐怕只有当老姑娘的命了。”
“你堂堂一個男儿欺负我一個小姑娘算什么本事?”伸出右手食指的秋月知龗道自己的年岁已大,于是特别在意“老姑娘”三個字,反应一下变得激烈,跺脚骂道:“不要脸。”
摇晃起脑袋的李文轩不正经的挽起袖子,伸出左手腕道:“来,本公子就不要脸,你咬我啊!我看你就属于那种三天不打就要上房揭瓦的女子。”
嘴巴上面沒有占到任何便宜的秋月心头一急,面向他快走了几步,微微地张开檀口就朝他的左手腕咬了過去。完全沒有预料到她会這样做的李文轩,脑子裡面還想着古代女子都是会遵从着三从四德。
实际上,凡事总是有例外,毕竟宋太祖赵匡胤還被他嫂子拿着擀面杖满街的追打過。敢于得罪皇帝,直言的魏征也是一個惧内的妻管严。所說,古代女子不全是都沒有個性的。
被秋月咬住手腕的李文轩,疼得是龇牙咧嘴,又不敢大声的哼哼,免得引来更多围观的群众。而少数看见這一幕的路人也沒有多在意,毕竟不似那种泼皮欺负弱女子,而全当是小两口在闹着玩儿。
能来這裡赶集的人中基本都是有生活经验的,不会不知趣的跑過去询问一個究竟,免得招来他们两人联合起来骂出“管你屁事”自讨沒趣的四個字。這样,只会引来众人的一阵哄笑,那就怪沒有意思了。
這個时代的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真要是有泼皮对良家女子耍流氓,定然不会出现一堆人围观看热闹的情况发生。民风淳朴的大家伙儿定然会纷纷出手,非要把耍流氓之人打得只会有两個结局,一是被众人围殴致死,二是被打得下半辈子生活不能自理。
即便官府真有意彻查,也是草草了事,毕竟法不责众。再者,义愤的众人虽說出手過重,但是打人也沒有错,合理合情。虽說是明朝,但是也讲究道义,凌驾于律法之上的,除了至高无上的皇权以外,還存有“忠”,“孝”,“节”,“义”四個字。
“姑奶奶,你快松口,我给你赔不是。”疼還在其次的李文轩,着实感到在大庭广众下被秋月這一咬,脸面上挂不住,又不能对她动手,只得权宜道。
這一咬特别解气的秋月听到他這一說,不急不慢的松开贝齿,嫣然一笑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现在,你应该知龗道本姑娘的厉害了。沒龗事儿,别来招惹我。”
抬起左手腕看见一块“石英表”的李文轩,哭笑不得道:“嗯,我知龗道你的厉害了。”本想說秋月是狗的他,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以免再招来她咬自己。
得意一笑的秋月還真沒有把他当仇人,询问道:“你来這裡做什么?”
“想买一匹布送给我家甜儿。”照实說的李文轩,不计前嫌道:“就是不知现在时新什么样子的花布?”
秋月站直了身子便显露出了一名发育期女孩子本就应该拥有的弧度,带有一点儿酸涩的腔调问道:“你娶亲了?”
“沒有。”沒有再要戏弄她的李文轩,特别诚恳道:“要是姑娘懂,那么劳烦帮我一個忙。”
听见他說出沒有的秋月,不好意思继续细问,并且又属于那种风吹過也就忘记的人,所以不再和他计较。满口答应下来的她,很是愿意为李文轩挑选布匹。其实,李文轩发现眼前的布匹全是一堆堆的土布,而她选出的时新布匹也只不過是在白布上面染過一层浅蓝色罢了。
无论卖布商贩吹嘘得如何的天花乱坠,他摸上布匹的感觉仍旧显得有一点儿硬。李文轩明白不能拿现代的东西和這时的东西相比较。既然秋月觉得好,那么就好。自己对她的观察得出一個结论,這妮子的心地還是非常的善良,不似心怀整人。
秋月代替李文轩和商贩经過一番讨价還价,最终得以非常合理的价格买下了一整匹這种浅蓝色的布。良心突然发现的李文轩,一下子觉得不应该接二连三的捉弄她,于是为了弥补自己对秋月的愧疚,买下一块丝绢布送给她。
手内拿着丝绢布的秋月,莫名的诧异道:“你這是……”
右下胳肢窝夹住布匹的李文轩,微笑道:“你不要多想。不過,你真要多想,我也沒有办法。”
“我才沒有多想呢!”脸色平和的秋月,理直气壮学起他曾经对自己說過的话道:“這是你良心不安的表现。”
笑而不语的李文轩,用這种特有的沉默表示了一种承认。猛然抬头看了一下天色的秋月,已然感觉时候不早了。“哎呀”了一声的她本是出来给林若曦买水果,一时瞧见集市热闹,贪玩起来就忘记了应该早去早回。
双手抱住包好丝绢布的秋月,急忙同李文轩告了一声别。加快脚下步伐的她,急匆匆的去找果贩。李文轩瞧着她远去的背影,沒有生出任何邪恶的念头,而是深感這一個小丫头不失可爱之处。沒有忘记应该要回客栈的他是转過身,這才径直走了。
又過了一夜,一大早起了床的李文轩和老板娘结算清楚了吃住费用,然后走出店门外上了等候着的骡车,伴随着骡子的脚蹄声和车轱辘声走在了回贵溪县的路上。而她站在店门外,直到他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内,這才转身回到店内。
车夫一边赶着骡车前行,一边随口和李文轩攀谈起来道:“公子买得花布应该是送给自家娘子的吧!”
坐在骡车内的李文轩沒有再解释自己沒有娶亲,接着他的话往下說道:“嗯。想必你這一趟沒有白忙活,赚了钱也会买了东西来送给自家那一位。”
笑了笑的车夫,直言道:“银子是赚了一点儿,但是可沒有给孩儿她妈买過這种东西。等我回到贵溪城中,去买上几斤猪头肉回家,算是给她们解解馋。”
屁股朝前面挪动了一下的李文轩和他拉起家常来打发路途上面的寂寞道:“你家几口子人?”沒有回头的车夫,苦笑道:“我和老婆子,加上五個娃,一家七口人。”
“好福气。”心裡面想着他生那么多孩子出来专门受穷的李文轩,嘴巴上面却說好道:“你
买回家的几斤猪头肉,恐怕不够吃。還要多买一些才好。”
“五個娃都是女娃。她们就是一群赔钱货。我能让她们香香嘴就不错了。”摇晃起脑袋的车夫,非要自家女人给他生出一個男娃道:“改日,我還得去龙虎山求一求,希望张天师能够赐给我一個儿子。”
听他這一說的李文轩能够理解。自己真想劝阻车夫别再生,难保下一個就一准儿是儿子,但是话到嘴巴边硬是沒有出口,毕竟這裡是明朝,每家每户自然都要儿子来继承香火,而這要是在二十一世纪,车夫的五個女儿就是五家招商银行。他真要是把所想說出口,或者說什么生男生女一個样,那么车夫就能把自己给赶下车。在這时的人听来,便是等同于诅咒自己断子绝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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