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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躺着也中枪

作者:未知
ps:看《明朝谋生手册》背后的独家故事,听你们对小說的更多建议,关注起点中文網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qdread即可),悄悄告诉我吧! 自打上次在歙县学宫明伦堂中,瞻仰了一番知县大人的风采之后,汪孚林還沒有机会再见叶钧耀這位歙县之主。 据他這些天来打探得知,這位新任知县是三甲同进士,按理榜下即用,但他想等個好缺,所以候选一年多,最后還是因为歙县令房寰丁忧出缺,他這才捞到歙县這徽州首县的县令,一路紧赶慢赶,竟然赶上了主持二月底的县试。至于其他政绩,才上任四個多月的叶县尊自然谈不上,初上任只顾得上全力和士林缙绅之间搞好关系,否则上一次也不会打着那样的名义請了大宗师同去徽州府衙。 可要說其他的,汪孚林就着实两眼一抹黑了。程老爷毕竟是初识,程乃轩又挨了一顿痛打在养伤,他不可能一有什么不了解就跑去人那裡探问。而其他的人如客栈掌柜,如在歙县县学打杂過三年的秋枫,全都层次太低,就如同此时此刻的他自己一样,沒有太多资源去接触高层。而且這次召见来得突然,他根本摸不清是什么目的。 正因为如此,他請长姐派人把金宝送回去,自己则匆匆跟着来传话的一個亲随前往县衙。一路穿過甬道,绕過各式建筑,来到后头三堂的时候,汪孚林尽力表现得小心翼翼一些,以便符合自己眼下的身份。 他在明伦堂上大发神威,那是为了自卫反击,眼下在一县之主面前慷慨激昂,那就是喧宾夺主了。起初几句沒营养的寒暄对话之后,叶钧耀便深深叹息道:“想当初流言刚起的时候,本县就觉得不对,可待想要追查的时候,這风波竟是直接席卷到本县自己身上来了。所以为了避嫌,本县只能静观其变。” “学生此次能够逃脱一劫,都是大宗师明察秋毫,老父母神目如电。”汪孚林不管是不是肉麻,直接高帽子送上一顶再說。 “那是你自己仁孝双全。”叶钧耀毕竟也是新进士,对于這样的吹捧,他的脸皮還沒修炼出足够的厚度。他有些不自在地笑了笑,這才试探道,“昨日本县应段府尊之命,为大宗师设過送行宴,今天你和其他生员去给大宗师送行,大宗师可有說什么?” 這一個問題原本平平常常,但汪孚林顿时纠结了。难道他能說,因为自己出恭尿遁,以至于秋枫去卖弄了一首诗,而自己本人根本就沒和谢廷杰說上话,就和這位回返南京的大宗师错過了?于是,他不得不在心底快速思量该怎么回答,就在他打算避重就轻应付過去的时候,叶钧耀突然瞥见外头有人影闪动,立刻皱眉喝道:“谁在外头?” “回禀堂尊,是小人。” 随着這声音,一個身穿吏衫的中年人进了三堂。他先是瞥了汪孚林一眼,這才深深躬下身說:“堂尊,刚刚从徽州府衙那边传来消息,說是咱们县不少生员跑到徽州府学那去闹事了!” 此话一出,叶钧耀险些沒跳起来。总算他還记得在属吏面前得不动声色,因此故作威严地挑了挑眉道:“怎么回事?” 汪孚林也同样莫名惊诧。今天程奎那些人险些被人骗去府城小北门,闹出一场和大宗师送行失之交臂的笑话,故而心中恼火要去争执讨個公道,這事情可以理解,可竟然不是在城门口直接发作,而是要跑去徽州府学发难么?他正庆幸自己找了個借口跑得飞快,却冷不丁发现那中年属吏竟是眼睛直往自己身上瞟。一瞬间,他登时心裡咯噔一下。 不会吧,這种破事還能扯上我? 果然,那中年属吏瞟了他几眼后,便谦卑地弯下腰道:“堂尊,這事情說来话长,总而言之,似乎是府学裡头五县生员挤兑了汪小官人,学宫裡头的生员们心中不忿,就跑去为汪小官人讨公道了!” 看到叶钧耀那震惊的目光立刻落到了自己身上,汪孚林登时心中暗自叫苦。這简直是躺着也中枪啊!你们闹事就去闹事,非得扯上我這個早就遁了的人做什么? 叶钧耀苦恼地揉了揉眉心,继而一弹袍角站起身,随即吩咐道:“备轿,去府城!” 等那中年属吏连声答应之后退了出去,他便看着汪孚林說道:“你也一起,顺便给本县好好解释解释,這到底怎么一回事!” 徽州一府六县,徽州府学的生员都来自六县县学。每年的科考,各县县学除了遴选出一二等去考举人外,也会遴选出二十五人为府学附生,年岁久的方才补入廪生和增广生。从前這都是按照名次定,可因为最初府学之中一半人都来自歙县,其他五县不服力争,就变成了按照各县派名额,歙县五人,其他五县各四人。 如此一届一届循环往复,府学中歙县生员的数量就稀释到了相当少的地步,這么一点人根本连水花都响不起来,顶尖歙县生员也就不乐意呆在府学。 而且,府学县学這种官方学校如今早已式微,都是些不上不下的生员们在裡头点卯熬资格,等成了廪生可以得一份廪米,又或者得到岁贡推举入国子监的资格。真要說学问,還得去书院。而在這一條上,徽州府学又同样输给了歙县县学。歙县学宫射圃之中早年就重建了紫阳书院,定期延請大儒来讲学,而徽州府学却只有那训导和教授几個学问平平的学官,久而久之,府学裡头的歙县生员都约定俗成一般,一面在府学点卯,一面在紫阳书院读书。 這下子,府学便成了除却歙县之外,其他五县生员的天地。 当然,徽州府并不止一家紫阳书院,還有的是更多其他书院。這些书院中,有的不限出身,有的只面对生员。 比如设在歙县学宫射圃之中的紫阳书院,乃是理学中心;设在黟县城南儒学原址上的碧阳书院,也带着完全官方的特质;這两家只面对有功名的秀才以及有潜质的童生。而又比如婺源县中云乡的福山书院,因为曾经有湛若水讲過课,俨然心学一系的大本营之一;祁门县城东眉山的东山书院,半官半民,亦常常延請名师,颇有名气;黟县集成书院,带着黄氏一族的族学性质……這些就是有教无类。再加上社学私塾族学,整個徽州府读书风气几和江南平齐。 确切的說,优秀的五县生员根本不屑于在府学混日子,只不過拿着個府学名头,人却到徽州府這些大书院,甚至江南那些有名的书院去苦读上进了。只有大书院进不去,小书院不屑读的那些五县生员,才会在府学熬资格。等着岁贡、拔贡、恩贡這样的机遇,能够不用出钱就混個监生的名头。 在府学裡混了多年日子的程文烈等人从歙县县城新安门送走谢廷杰后,沒有再往县城中绕路,而是西行从府城大北门返回,一個個都虎着脸很不自在。他们本来是想让那汪孚林出個丑,让大宗师知道他除了慧眼识英才收了個好儿子,其余的一无是处,谁知道汪孚林身边那书童竟是抛出了那么一首诗! 连大宗师都赞不绝口! “那汪孚林不過是道试最后一名,年纪又小,钻研经史文章都已经很勉强了,還能有诗才?” “若是真有那样的真才实学,早就应该夺下案首了!” “肯定是請人代笔!” “都是因为那汪孚林,我們好些人的送别诗都沒来得及送给大宗师!” 此时此刻,回程的徽州府学其他五县生员足有五六十人,大多数人脸上都阴霾密布,大为不忿。要說附郭首县歙县以及徽州府其他五县原本有什么样的纷争,最初也說不上,但徽州乃是山区,六县口音不大相同,常常這地儿听不懂那地儿的方言,再加上贫富不均,歙县方圆百余裡,而最小的绩溪方圆不過二十余裡,彼此之间也就谈不上一條心。而如今上升到這样对峙的局面,說到底,只有为首的程文烈等寥寥数人知道,都是夏税的风波。 此时此刻,程文烈便开口建议道:“我們找個地方合计合计,一定要出了這口气!” 此话一出,众人自然纷纷响应。找了一处安静的小酒馆,坐下之后,几杯酒下肚,渐渐就有人怨气更大了,骂骂咧咧都是抱怨,至于本来那所谓合计商量的初衷,反而被酒虫给冲淡了。等到這一伙醉意微醺的生员们复又回到了府学门前时,登时被那八字墙上贴满的墨迹淋漓字纸给惊呆了。這還不算,就只见那黑压压几十個歙县生员正堵在门口,气势极其嚣张。 面对這一幕,程文烈只觉一股火气直冲脑际,冲上去就怒喝道:“竟敢围堵府学,谁给的你们熊心豹子胆!” 程奎丝毫沒有退让的意思,也毫不理会两人是同姓,往上推祖宗几十代,說不定還是同根同源。作为领袖,他对程文烈的唾沫星子乱飞应对更加强硬。 “谁给的我們胆子?就许你们阴谋诡计,又是调虎离山,又是造谣污蔑,就不许我們来讨個公道?别以为我不知道,汪孚林那流言是怎么来的!” 此时此刻,被程奎這一骂,程文烈登时气得脸都青了,心头却大为不安。 這层窗户纸怎会被捅破了? “胡言乱语,你這是污蔑!” “污蔑?今天你们耍诈,想要我們误了去送大宗师,這事我是沒证据,但是……吴大江,**,你们两個有胆子就给我出来,对着這府学裡头孔圣人,明明白白地给句话,之前府城裡头那些汪孚林的流言传這么厉害,甚至语涉县尊,难道沒有你们俩推波助澜兴风作浪?”(天上掉馅饼的好活动,炫酷手机等你拿!关注起~點中文網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qdread即可),马上参加!人人有奖,现在立刻关注qdread微信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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