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化解危局(下) 作者:未知 为什么不喜歡跟這小八婆打交道? 這就是原因了。 她太凶残,在她面前秦堪随时有成为沙袋的可能。 虽然她下手有分寸,沒把秦堪朝死裡揍,可她毕竟揍了。 “加钱,必须加钱!赔医药费,二百两,不然這活儿我不干了……”秦堪虚弱无力道。 杜嫣的表情很舒爽,多日来积下的一腔抑郁之气今日全部发泄出来,酣畅淋漓。 “沒問題,二百两就二百两……”杜嫣笑得像天使,刚才惨无人道痛揍他的仿佛是另一個人,与她毫不相干。 注视着秦堪,杜嫣诚恳道:“說真的,从刚认识你那天起,我就有种强烈的想痛揍你的冲动,這些日子以来,每见你一次,這种冲动愈强烈一分,我一直在克制自己,忍得非常辛苦,今日管不了那么多,终于遂了心愿,秦公子,多谢你。” 秦堪:“…………” 他到现在才发现,自己原来這么欠揍,听听人家這话說的,“忍得非常辛苦”…… 秦堪很想骂娘。 杜嫣沒理会他的感受,自顾开始說正事了。 “石禄已到山阴县两天了,你說有办法解开死局,到现在都沒见动静,你什么意思?” 秦堪冷冷道:“时机未到。” “你在等怎样的时机?” “等你爹和石禄撕破脸。” “然后呢?他们撕破脸你打算怎么做?” “然后我就出手解开死局……” 杜嫣沉默半晌,悠悠一叹:“秦公子,我們能不能不說废话?” 秦堪也叹气:“我也不想跟你废话,可你问的都是废话,我有什么办法?” “我爹差不多快跟石禄撕破脸了。”杜嫣突然說道。 “仔细說說。” “石禄奉命巡按地方,這两天他在县衙查对帐簿,核查吏丁,考证知县风评等等,每每出言不逊,丁亩税赋帐簿明明沒有丝毫错处,他非說帐目不清,明明衙内吏丁人数有册可查,他非說县衙吏不足口,丁不满员……”杜嫣說着說着脸色渐渐涨红,越說越气愤。 秦堪叹道:“看来這位石大人是铁了心要把你爹罢免了,只不過他做得如此明显,表现得如此迫不及待,样子未免太难看了些,我虽不是官场中人,却也知道官场是個讲脸面,讲规矩的地方,這位石大人难道不知么?” 杜嫣冷笑:“小人一朝得志便猖狂,秦公子难道不知么?” “幸好我不是小人,是君子……”秦堪一脸庆幸,也懒得深究是谁给他下的這個定义。 刚才已揍過他一顿,杜嫣一时也不忍再打击他,于是略過他的自我吹嘘,接着道:“我爹已快忍不住了,刚才還在拍桌子,說反正要致仕了,何必再看小人嘴脸……” “嗯,你爹要变身了……” “嗯?” “你爹要爆发了。” 杜嫣深深注视着秦堪,道:“秦公子,你說過有办法化解,此事关系到我爹的名声和官位,当不得儿戏,现在我再问你一遍,你真的有办法么?” “君子无戏言。” “现在时机已到否?” “差不多到火候了。” “走,随我去县衙。” “好,事成之后,别忘了付我二百两。” 杜嫣斜眼睨着他:“你刚才說你是君子?” “君子帮人办事也要收钱的,不收钱的不是君子,是傻子。” ********************************************************** 山阴县衙。 如果說這两天的县衙像一個即将爆炸的火药桶,那么此时此刻,這個火药桶终于爆炸了。 巡按御史石禄的吹毛求疵,石禄的指桑骂槐,石禄的绵裡藏针,杜宏都能忍下来,多年来的圣人书沒有白念,在小人面前這点涵养气度還是有的。 可是当石禄指着去年的秋赋帐簿,說帐目混乱不清,有中饱肥己之嫌时,杜宏终于爆发了。 杜宏一生做人做官清清白白,是個非常爱惜羽毛的人,他不能容许小人如此败坏他的清名,官可以不做,但名声是伴随着自己一辈子的,不容丝毫玷污。 “石禄,你太過分了!秋赋帐簿上面明明记得清清楚楚,帐目哪裡混乱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要罢免本官直接给南京都察院上奏本,不必在這裡败坏本官的清名!” 石禄冷笑:“杜大人,本官是巡按御史,有纠察弹劾地方的职责,各地官府衙门一应事物,皆在本官纠察职权之内,本官不過翻了几页帐簿而已,杜大人竟如此气急败坏,你是胆怯了,還是心虚了?” “石禄!你欺人太甚!你說本官中饱肥己,可有证据?今日你若拿不出证据,本官必上京告御状,咱们在陛下面前把道理辩個明白!” 石禄无所畏惧地大笑:“杜大人怕是气糊涂了吧?你一個七品知县,有何资格进京面君?况且你上任山阴县三年,治下混乱不堪,吏制人丁税赋一塌糊涂,你這個知县难辞其疚,就不必痴人說梦告御状了,我已将一切记下,明日发往南京都察院,杜大人,你现在要做的,是收拾细软,准备回籍归乡吧。” 杜宏气得眼前发黑,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 ………… 二人争执时,杜嫣带着秦堪出现在县衙二堂的厢房门外,他们的身后還跟着一名粗布钗裙,面色腊黄的女人,和一個大约两三岁,面黄肌瘦的孩子。 见厢房内石禄指鹿为马,肆意污蔑杜宏,杜嫣早已气得俏面发紫,脚一跺便待冲进去,却被秦堪死死抓住。 秦堪压低了声音冷冷道:“你做什么?” 杜嫣怒道:“這混帐小人比你還欠揍!” 秦堪深呼吸,算了,不跟女人一般见识…… “杜姑娘,你若冲进去,你爹的官儿肯定保不住了,神仙都沒办法。” “那你到底想怎样?”杜嫣扭头见到身后的贫苦中年女子和孩子,又道:“你雇這女人和孩子来县衙做什么?” “我自有用意,以前我不是說過嗎?要拿這位御史大人的把柄……” “如何拿?” 秦堪笑道:“要对付敌人,或让敌人屈服,最有效的办法就是从精神上打击他,消灭他……” 杜嫣快疯了:“說人话!不然我从**上打击你!接下来到底怎么做?” 秦堪不假思索道:“你可以现在冲进去,然后抱住石禄的大腿,声泪俱下控诉他对你始乱终弃,狼心狗肺,玩弄你以后连過夜费都不给就跑了……” 周围气场有变化,变得凉飕飕的,阴寒入骨。 秦堪很理智的改了口:“我估计你可能不大愿意干這事,所以我請了别人来干……” 杜嫣收起了对他的杀气,指着后面的女人,道:“就是她?這法子有用么?” 秦堪笑了,笑得很甜,两排洁白的牙齿闪耀出森森寒光。 “你爹不是在裡面么?如果他蠢到连這么好的反击机会都沒把握住的话,這官儿不当也罢,不然迟早会被人害死……” 說完扭头看了女子一眼,落魄凄凉的女子眼中快速闪過一抹精光,不易察觉的朝秦堪点点头,然后抱紧了手裡的孩子,站在门外深呼吸一口气,人影一晃,便冲进了厢房。 接着,厢房内传来撕心裂肺般的嚎叫声。 “孩子他爹!奴家终于找到你了!你好沒良心,为何对我母子始乱终弃?孩子,快,快叫爹……” 屋内传来杜宏和石禄惊愕的吸气声。 “爹——”孩子朝石禄甜甜地开口,声音稚嫩清脆,惹人疼爱。 ******************************************************* PS:晚上還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