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转到主要內容

第七百四十三章 大开杀戒

作者:未知
厂卫缇骑多日追查搜索,深宫太后多日牵肠挂肚,朝中大臣多日喟叹痛惜,都只为了同一個人。 对江山社稷来說,這個人是天,是主心骨,他是整個天下臣民正常运转和生活的源头。 秦堪沒想到此生能够再次见到朱厚照,但更沒想到請朱厚照回宫登基时竟等来這样一番回答。 朱厚照說了很多,归结起来只有两個字,“累了”。 秦堪能理解,早在十四年前认识他那天起,秦堪就一直认为朱厚照不适合当皇帝,他可以是吟风弄月的才子,可以是勋贵名臣家只知吃喝玩乐的纨绔,他甚至可以是乡野山陌砍柴插秧的樵夫农夫……无论哪一种身份,想必朱厚照都会带着无比满足安逸的笑容,平淡又幸福地過完此生,他可以是任何人,任何身份,唯独不能是皇帝。 皇宫是座牢笼,而皇帝只是牢笼裡的囚犯,每日的朝会对他来說,无异于金殿内几百個大臣对他提审的场所,除了步步紧逼的讦责,還有漫长无尽仿佛永无休止的训斥,逼迫,每次上朝相当于一次不见血的战斗,他斗了整整十四年。 将心比心,秦堪若坐在那张龙椅上,跟数百人斗了十几年后会是怎样的感觉? 或许,這個皇帝他也不愿再当下去了,哪怕它代表着世间最尊贵的身份。 秦堪能理解朱厚照的選擇,但他无法接受這样的選擇。 “陛下重新登基后可以不上朝,可以对朝臣避而不见,国事朝政皆有内阁和司礼监打理,臣亦可为陛下分忧,但皇宫裡那张龙椅。只能是陛下的!”秦堪垂头恳求道。 朱厚照笑了笑:“秦堪,你知道自从高凤把我从宫裡带出来后,每日過着怎样的生活嗎?” “臣不知。” “我每日睡到辰时三刻起床,刘良女为我穿衣。然后给我端上一碗她亲手熬的白粥。我喝完粥后,抓一把小米儿到院子裡喂鸡。接着高凤陪我去深山裡转悠一下,偶尔我還能亲手射下三两只野兔,对了,时值秋后。我最近還学会了怎样收割麦子,高凤用假名字买下了十亩地,连地裡种好的麦子都买下了,全是我們三人一起收割的,刘良女說要继续卖酒,明年春天我們寻一处景色优美的地方开一家酒肆,我是掌柜。高凤当厨子,刘良女酿酒……” 朱厚照眼中泛起神往的目光,悠悠道:“這才是我想要過的日子,沒有朝争。不用跟大臣们打嘴仗,肩上更不用担着家国社稷的重负,直到如今,我才觉得自己活得像個真正的人,以前的我,只不過是一個穿着龙袍的行尸走肉罢了。” 秦堪仍深垂着头,直到今日,他才发现朱厚照的内心裡有着如此沉重的压力,对帝王生活有如此多的不满和抗拒。 脑海裡不停的挣扎煎熬,秦堪在犹豫该不该将如今京师的朝局說出来。 還在犹豫时,朱厚照似看出了他的矛盾心情,笑道:“听說新皇已登基了,是我的堂弟朱厚熜?” “是。” “你的表情告诉我,你和新皇相处得并不是很好。” 秦堪也笑了:“交皇帝朋友,一辈子只交一個已足够,有时候這個皇帝朋友犯起浑来,我都恨不得此生从不相识才好,怎会自寻死路再交一個皇帝朋友?” 朱厚照哈哈大笑:“既然交了,可不能反悔,你的這個皇帝朋友以后就需要你来保护他了。” 秦堪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感动:“你保护了我十四年,从今以后,该我保护你了,……除非有一天我已不在人世。” 說到這裡,秦堪的话裡已无奈地认同了朱厚照的選擇。 朱厚照沉吟了一阵,目光若有深意地瞧着他:“看来京师朝局已是一触即发了……” 秦堪平静地直视他的眼睛,坦言以告:“是。” 朱厚照淡淡道:“還记得当初我认识你的那天,咱们一起玩斗地主,最后我亮出了东宫太子的身份,你当时還是将最后一对二甩出来后,才对我大礼参拜……秦堪,你不是甘心引颈就戮的人,你的外表儒雅斯文,但你骨子裡比谁都刚烈,你虽是读书人出身,但你的忠奸是非之念其实很淡薄,我都不知道当年你的圣贤书读到哪裡去了,举国上下的读书人裡,我就沒见過你這号的,自从知道新皇登基后,我便一直在想,若是新皇对你不满,你会如何应对?想必若被逼到绝处,你扯旗造反也在所不惜吧?秦堪,我說对了嗎?” 朱厚照說完,平淡注视秦堪的眼神渐渐变得凌厉,作为一個天下闻名的昏君,這样的眼神很罕见,院子裡的气氛也徒然紧张起来。 一旁的高凤震惊地看着他。 朱厚照和秦堪的交情,高凤身为内宫八虎之一,是一直看在眼裡的,在他看来,這两人的交情比亲兄弟更亲,好得只差同穿一條裤子了,沒想到今日朱厚照竟說出這么一番直指人心的话来,听得一旁的高凤眼皮子直抽。 秦堪的反应却比朱厚照更平静,沒有跪倒喊冤,更沒有指天发誓对朝廷忠心不二云云,他只是坦然地望着朱厚照,平静的目光像一只无所不容的剑鞘,将朱厚照凌厉如剑锋的目光完全收进鞘中。 “我已知道辽东总督叶近泉领五万边军进京了,别人不知你和叶近泉的关系,我却是非常清楚的,当年我亲眼见你将他领回府裡,当了你的家仆护院,如今辽东边军已入京,秦堪,你想当皇帝嗎?”朱厚照的声音有了一丝异样。 “我从未想過当皇帝,看你当了十四年皇帝累成如此模样,我怎会重蹈你的覆辙?我,只是想活下去,只想妻子和孩子活下去。” 看着秦堪无比坦然的面孔,朱厚照的脸微微扭曲,二人互相对视着,院子裡渐渐弥漫着剑拔弩张的味道。 良久,朱厚照幽然一叹:“你是我今生最好的朋友,可這座江山终究是朱家的江山,秦堪,你若是我,你会怎样做?” 秦堪亦垂睑叹道:“我已被逼到绝境,再退一步便是万丈深渊,我若倒下,妻子儿女满门皆戮,我十多年倾付无数精力心血改变的世道从此人亡政息,大明再次走回到老路上,我秦堪的存在仿佛一场不留痕迹的黄梁幻梦,陛下,你若是我,你会怎样做?” ********************************************************************** 马车回城,秦堪的脸色阴沉得可怕,唐子禾自知心虚,一直瑟缩在马车的角落裡不敢說话,连看他一眼的勇气都沒有。 马车一路沉默着回到京师东城的外宅,秦堪和唐子禾下了马车,抬脚刚跨进大门,却见门外大道尽头,丁顺一脸惶急地匆匆赶来。 “公爷,不好了,钱宁在天津大开杀戒!” 秦堪一楞,跨进大门的脚立马收了回来,侍卫们情知事关重大,很自觉地四散开来。 “继续說。”秦堪冷冷道。 丁顺擦了把汗,怒道:“這钱宁昨日刚到天津便下令将天津知府,三卫指挥使以及天津水师总督全部锁拿,并且将锦衣卫天津千户所的千户当场杖毙,今日更是收集了知府衙门,三卫指挥使司和锦衣卫千户所的来往公函,派兵封了天津东港,驱逐造船民夫万人,锁拿天津港商贾百余人,并且亲赴天津水师,以搜捕白莲教余孽的借口,将水师的总兵,参将,千户等将领一举拿下,当即宣布這些人与白莲教有染,审都沒审便当着水师上万将士的面枭首示众,有水师将士不服,喊了几声冤枉,却正中钱宁下怀,当即又拿了上千名将士斩首,再下令水师全体将士缴械归营,不得擅动,等候朝廷处置……” 秦堪越听脸色越青,浑身气得瑟瑟发抖,捏着拳头狠狠骂道:“王八蛋!他還翻天了!” 丁顺舔了舔干枯的嘴唇,道:“公爷,钱宁此举分明受了新皇的指使,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啊……姓钱的在天津杀這么多人,最后七弯八拐肯定牵扯到你身上,一旦罗织的罪名足够,接下来朝中言官便该上疏参劾,那时朝中舆声四起,新皇再来個顺水推舟,削除宁国公之爵,公爷无职无爵之人,新皇再要对付你岂不是更容易了?” 秦堪牙齿咬得格格响,却不发一语。 不知過了多久,秦堪渐渐冷静下来,忽然问了一句貌似无关的话。 “今日城中可有动静?” 丁顺闻言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明明满脸得意,却装模作样叹气:“今日城中有大动静,四百多位大臣承天门前請愿,却横空窜出来一百多军士,說是奉了圣旨,当场杖毙了一百一十三位大臣,大明立国以来仅见的惊天大血案呀……” 一脸心虚的唐子禾原本支着耳朵听二人說话,說到承天门死了一百多位大臣,而且据說是圣旨下令杖杀的之后,唐子禾的眼睛渐渐发亮,眼中兴奋之色越来越浓。
首頁 分類 排行 書架 我的

看小說網

看小說網是您最喜歡的免費小說閱讀網站。提供海量全本小說免費閱讀,所有小說無廣告干擾,是您值得收藏的小說網站。

網站导航

热门分類

© 2023 看小說網 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