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霜是不爲惡所惑,毒蟲橫行前途茫
“我寧願死也不要同你一般。”柳霜是眼中含淚,嘴脣翕動着說道。
那女子倒也不氣,只搖搖頭說道:“那是你還未想明白。若是斷腸草的藥效再上來,你不妨回憶回憶那錐心蝕骨、肝腸寸斷的感覺,倒是你還能如此灑脫嗎?”
“那我便一劍了結了自己的性命。”柳霜是蓄着眼淚說道。
“憑什麼?你甘心嗎?你可是做錯了什麼?不……你明明什麼都沒有做錯,錯的是他們,是他們把你害成這樣的。”那女子極力教唆道:“留下來和我一起爲自己報仇……”
“是你。”謝嶼天擋在柳霜是面前,說道:“是你製出了這斷腸草,不知害了多少人,你怎還有臉在這將罪過推脫給他人?”
“你走開,都說這女子是水做的骨肉,男子是泥做的骨肉。果然如此,我同古人一般見了這霜是姑娘便清爽,見了你便覺濁臭逼人。”那女子瞪了一眼謝嶼天,萬分嫌棄地說道。
“留下來吧,這些藥,能讓你再也不疼。”那女子又說道。
“霜是,別被她蠱惑了,我們走。”疏桐一把摟過柳霜是,要往前方走去。
“你看,他們都不理解你。”那女子直勾勾地盯着柳霜是,似乎要看穿她的內心:“他們只會勸你不要誤入歧途,可若是隻勸說便能止疼的話,善良的你當初爲什麼要替先生押送那麼多女子呢?”
“你……”柳霜是有些心虛地擡眼望向那女子,說道:“你怎麼知道……”
“正所謂用兵之道,攻心爲上,攻城爲下;心戰爲上,兵戰爲下。要看穿你的內心,何其容易,爲先生賣命者衆多,無非兩件事,我想先生一定會派你做這第一件事,押運女子。”
“還有一件事是什麼?”柳霜是追問道。
“這不是你該過問的。”那女子挑眉道:“你們未免太小看先生了,區區十幾人之力,想要蚍蜉撼大樹,簡直是送死。霜是,我這是爲你好,留下來吧,我們便是好姐妹……”
“多說無益,要用行動證明,我和你不一樣。”柳霜是抿嘴,向前走去。
那女子急了,用小錘子梆梆敲打着桌面,喊道:“別走,霜是,陪陪我,我不想再一個人了……”
疏桐遠遠回頭望去,只見那女子拼命伸長了脖子張望着,看着柳霜是越發走遠的身影,不由得感慨道:“真是個可憐人,在藥罐之中失去了行動能力,只能終日在這不見天日的洞穴裏煉藥制丹,憑着仇恨活着。”
白攸之一把摟過疏桐,說道:“不必同情她,她製作斷腸草,害人無數,都是她罪有應得的。”
“我們在下坡。”疏桐感覺自己的身體微微向前傾斜,需要用腳趾踩住方纔能穩定重心。
“嗯。那藥女子說得對,我們還在往下走,應該就是如她所說,要到地宮地下二層了。”白攸之說道。
“挖建這碩大的地宮,少說也得幾十年,如此推測的話,這個組織應至少存在幾十年了,那麼先生,定也是一位白髮翩翩的老者了。”謝嶼天推測道。
“不僅如此,說明他們人數衆多,人手充足。”疏桐繼續補充道。
“大家餓了吧,原地休息,補充乾糧水分。”白攸之命令道。
衆人聽罷,皆鬆了一口氣,將火把插進石牆縫中,從背囊裏取出糗和幹油餅,狼吞虎嚥地吃了起來。
雖是曬乾的食物,但還是有隱隱的香味傳了出來,應和着捕快們吧唧嘴的聲音,還有細細簌簌的響動。
疏桐擡手,令衆人停止手上的動作,警惕說道:“什麼聲音?”
“沒什麼聲音吧。”柳霜是還沉浸在方纔失落的情緒中,有些沒緩過勁兒來。
“疏桐眼睛曾經受過傷,僅靠聽覺生活了一段時間,故而聽力超人敏感,她定是聽到了什麼我們不爲察覺的聲音。”謝嶼天解釋道。
“啊——”說話間,一捕快發出了尖利的慘叫聲,他的同伴連忙將火把舉高,湊近了查看,只見他的脖頸處扭動着一隻蜈蚣,蜈蚣的毒針深深插進了他的脖頸,鮮血溢出,它那瘦瘦的長條身子因爲嗜血而異常興奮,扭來扭去,許多腳整齊擺動着,張牙舞爪的。
身旁的弟兄連忙以小刀將那蜈蚣挑起,蜈蚣在空中劃過一個彎彎的弧度,跌落在地上,他眼疾手快,擡腳將它踩死了。
被咬傷的捕快瞬間感到無比眩暈,扶着石牆直呼頭痛,不停乾嘔着。
“大家別吃了,馬上把東西收起來。”白攸之喊道。
“謝嶼天,你快去看看他沒事吧。”白攸之又道。
“白……白大人,你快看啊……”丁仝素來穩健,如今卻連話也說不清楚了。
白攸之順着丁仝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見甬道的四壁是密密麻麻的蜈蚣,數十隻小腳飛快蠕動着,一隻挨着一隻地前進。
“快,快走。”謝嶼天提起那頭暈目眩還找不到方向之人,另一隻手拉住柳霜是,便向前奔去。
衆人不敢回頭,卯足了勁兒向前衝。
千鈞一髮之際,白攸之將手中的燒火棍丟出,棍子連帶着火焰,擊中蜈蚣羣,十幾只蜈蚣被火灼燒,那星星之火很快成燎原之勢,一大片的蜈蚣被火瞬間引燃,石牆上的蜈蚣掙扎着脫落,消失在火海中……
“好險。咳咳……”疏桐一邊說着,一邊以手揮動着眼前的煙霧,一股惡臭在不甚通風的甬道里瀰漫,叫人好生難受。
“你說,我們這動靜,會不會太大了些?”柳霜是有些不安地說。
“從進入瀑布到如今,我們沿途只見到了幾個黑衣人,還有一藥女子,這和我想象的戒備森嚴的地宮有些不同。”疏桐亦說道。
“說明我們還未進入到地宮的中心。”白攸之分析道:“況且,這裏環境極爲惡劣,空氣潮溼,毒蟲甚多,我想先生平日裏也不會居住在此處,這裏應該是用來關押他們所捕之人,亦或是整頓幫派所用。”
“再往前走走吧,咱們得加快腳步了,乾糧只能再支撐兩天了。”丁仝憂心忡忡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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