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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8画像寻人有眉目,疯妇纠缠险出事

作者:小岛东岸
翌日傍晚,毒辣的烈日西沉,街上活动的人亦多了起来,三人收拾好行装后准备出门。

  “我們這番上街会不会有些招摇?”疏桐低头看了看自己汉化装扮道:“入乡随俗嘛,我觉得咱们還是换上当地服装,這样行事也方便。”

  “甚是此理,疏桐,你去向那掌柜的要几套当地便服。”谢屿天一面点头,一面指着门外道。

  “为何我去?”疏桐抹出了一個韵味深长的坏笑,推了推谢屿天道:“掌柜的看你眼神不一般,你去。”

  “我?”谢屿天以食指反指自己,继而头摇得似拨浪鼓道:“我不去。”

  “为何不去?难道……居然還有你搞不定的人?”白攸之火上浇油道。

  “饶了我吧,疏桐你和掌柜的同为女子,商量起来也方便。”谢屿天做投降状,催促疏桐去要衣裳。

  疏桐笑着从包袱裡掏出一小袋盘缠,开门而出。

  不到一盏茶功夫,她便托着三套当地便服回来了。

  三人先后换了衣服,互相打量着对方笑成了一团。

  只见白攸之身着长袍,长袍通体为白,袖口有红蓝相间的刺绣,外套一件黑色马甲,右襟开口,领口处绣着方圆环绕的刺绣,袍子内套的是黑色灯笼裤,脚上也换上了高筒牛皮靴,最神奇的要数头顶如小船一般的帽子,白攸之头骨小,略大的船帽有些摇摇晃晃,和他那张俊秀挺拔的脸甚是违和。

  白攸之撇了一眼疏桐,笑着道:“你還是让掌柜的给你换一身女子装扮吧,你這也太明显了。”

  疏桐低头打量自己,過长的袖口,宽大的长袍,把她包裹得严严实实的。

  “你這反而更招摇了。”谢屿天吐槽道。

  疏桐撇撇嘴,穿着這套肥大的衣服一瘸一拐地去找掌柜的换女装。

  再次推门而入的却是一袭蓝衣少女。

  深蓝色的小马褂,上有暗纹,是缠绕盛开的幽蓝玫瑰,立领,领口兼袖口皆有薄薄的淡蓝色纱丝,小马褂下是一身长裙,长裙为淡蓝色,两袖为透明蓝纱,一双白臂在蓝纱下若隐若现,收腰,衬出疏桐好看的腰肢,裙摆大而多层次,一双尖角蓝色布靴在裙摆下若隐若现。

  她的黑发同那掌柜一般,用一條蓝色长纱裹住了,不仅裹住了海藻般的长发,亦裹住了她的下半张脸,只留下一双通透清澈的眼睛。

  头顶右边别了一個轻巧的蓝鸢尾蝴蝶,风一吹過,那如梦似真的蝴蝶翅膀便随风翩翩起舞,从远处看甚是灵动。

  疏桐一汉女子,穿上這荻国女饰,竟有种浑然天成之感,仿佛她天生便属于這裡……

  疏桐走至白攸之身前,左右转了一番,问道:“這下合身了吧?”

  谢屿天托住下巴,看着疏桐道:“好像……更招摇了?”

  疏桐抿抿嘴,双手叉腰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不管了,就這样吧。”

  白攸之伸出手,拨开疏桐额间的一缕碎发,别至耳后,道:“时候不早了,我們出发吧。”

  三人出了客栈,漫无目的地向街道上走去。

  疏桐随机拦下一位背着竹篓的中年妇女,抬起手中的画像问道:“可曾见過此人?”

  那妇女疑惑地看了一眼疏通道:“@#%*……”

  “嗯……”疏桐扶额,随后指了指画像上的人。

  那妇女似是懂了疏桐的意图,摇头摆手,然后离开了。

  傍晚的街道终于有了几分生气。有的房子门前還支起了一個小摊,上面零零散散摆放着各种生活必需品,或是几把蔬菜,摊主悠然地坐在摊后欣赏西落的圆日,嘴裡悠扬地唱着疏桐听不懂的歌儿。

  谢屿天走到摊主面前,立起画像,张牙舞爪地比划着,那摊主摇摇头。

  “欸,這样寻人真像大海捞针。”疏桐感慨道。

  “会不会這儿的人都沒见過神似宸妃的那女子?”疏桐叹了口气道。

  “不会的,我看那地圖,方圆百裡只有這一個镇子,荻国地广人稀,荒漠广阔,素日生活全仰仗這些固定的集镇,就算她不住在此处,肯定也有人见過她。”白攸之笃定道。

  “既然如此,那便继续找吧。”疏桐甩了甩酸胀的胳膊道。

  這时,一個路過的妇人突然冲了出来,呼的一下掀开疏桐的面纱,然后冲天嘟囔了几句什么,掐住疏桐的胳膊,咿咿呀呀地又不知說着什么。

  那妇人用了很大的劲儿,藏着污垢的指甲盖深深嵌入了疏桐的胳膊,渗出了隐隐血滴,任凭白攸之怎么拉也拉不开。

  那妇人衣衫褴褛,似是很久沒有换過衣裳了,衣服也松松垮垮的,腰间腿间還划破了几個口子,仅能遮羞丝毫不能御寒。

  她光着双腿,腿上横七竖八地结满了老茧和疤痕,许是因为很久沒穿鞋,在這粗粝的地面上直接行走导致的,脸上也蓬头垢面的,头发又粗又糙,一缕一缕地贴在头皮上,两颊沾满了灰尘,她灰暗的眼眶中竟然缀满了泪水,僵硬而生涩地說道:“淑真小郡主……請不要……丢下我……”

  疏桐下意识后躲,扯住蓝色头巾,惊叫道:“你干什么?”

  白攸之狠下心来,拉住那疯妇的胳膊一使劲,然后整個人隔在疏桐与那女子面前。

  那疯妇扯了扯有些掉下的衣袖,挠了挠后背,又笑又哭:“我……嘿嘿。”

  她突然紧紧盯着远处,惊恐万分地跑开了。

  “那人可真奇怪,是将我错认成了什么人嗎?”疏桐又回头看了一眼那渐行渐远的疯妇,继而道:“我听着,那妇人会說汉语,莫非也是汉人?但她怎会在此处?”

  “不知道。”白攸之只道,关切问道:“你沒事吧?”說罢低头端详疏通红肿的胳膊,一边将她的头巾理好。

  “我沒事,”疏桐摇摇头,又感慨道:“那妇人意识不清的,真是好生可怜。”

  “刚才可真是惊险万分,人沒事就好。”谢屿天安慰疏桐道,“我們继续寻人吧。”

  三人且走且行,一路询问,却一无所获。

  夜色渐渐压来,街上的人也越来越少了。

  “前面看起来荒凉空旷,再往前走就沒有人家了。”疏桐望了望前方道。

  “可我看前方有篝火闪烁,应该是有人,我們去看看。”谢屿天道。

  “印卡卡!(什么人!)”一赤膊着上身,胸前挂着一排狼牙,头发束在脑后,长须扎成了一個麻花辫的男子凶狠狠道。

  “我們是来寻人的。”疏桐脸上挂着微笑,试图展现出十二分的善意,柔声对那男子道。

  那男子竟比白攸之高出了一個头,像一個硕大的怪物那般,占据着绝对的力量。

  白攸之下意识地将手靠在了腰间的佩剑上。

  那男子转头向远处說了几句荻语,四五個人亦凑了上来。

  “怎……怎么办?”疏桐吞了吞口水道。

  “我們应该是闯到拘弥镇的驻守军队了。”白攸之冷静分析道。

  “你们有人会說汉话嗎?”谢屿天对那几個高大的汉子喊道。

  那几人面面相觑,互相看了一眼,继而又盯着白攸之他们,脸上挂满了警惕。

  “我会。”這时,他们身后出现了一個须发已白的老兵,他和這些身强力壮的帝国士兵似乎有些不一样。

  几個荻国人向两边散去,为他留出了一條通道,用十分恭敬的口气說道:“阿伊啦达(卫长好)。”

  那老兵点点头,又对疏桐三人道:“你们是谁?为何来此处?”

  白攸之作揖行礼,缓缓道出了目的:“我們是来寻人的。”

  那老兵见白攸之行礼,愣了一愣道:“多少年了……我有多少年沒见到這礼节了……”

  “大叔此言何意?”疏桐不解问道。

  “许多年前……我也曾在胤朝为兵,因朝廷一声令下,我便被派遣到了荻国,一呆就是十八年,十八年了啊……”那老兵感慨着,眼眶有些泛红。

  “您一直在這儿守着嗎?”疏桐不可思议地问道。

  “是啊,我那婆娘,不知道過得怎么样了,還有我那女儿,她现在应该已经长大成人了吧,大概比你大几岁。”那老兵酸楚地說着。

  “为什么不回去?”疏桐被老兵的故事打动,心下酸胀。

  “不能回去,我是被胤朝派来的人,私自回去,便是逃兵,便要被斩首……”那老兵无奈地說着,“算了,不說我了,方才你们說是来寻人的。快往回走吧,前方便是拘弥镇军营,沒有你们要找的人。”

  “請您帮我們看看,是否见過這女子。”白攸之举起画像同那老兵道。

  那老兵向前走了几步,令那荻国士兵举了一火把過来,将画像靠近火把,那熊熊燃烧着的焰火在夜色中照亮了那幅画。

  “咿呀……”老兵還未开口,那举着火把的荻国士兵竟先发出了惊叹声。

  他同那老兵不知嘀嘀咕咕地說了些什么,那老兵略微吃惊,随后用汉话问白攸之:“你们从何处得来的画像?”然后压低了声音对三人說道:“我不管你们出于什么样的目的,這人你们莫要再寻了,也不要再向人展示這画像了,快回胤国,小心招来杀身之祸。”

  疏桐三人面面相觑,问那老兵:“我們只是想寻這女子,怎么就会引来杀身之祸了?”

  “快走!”那老兵一改此前宽厚仁善的模样,呵斥道,随后不容分說地带着那几個身强力壮的荻国士兵回了军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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