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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样(上)

作者:二两翩
這日午饭過后,酬梦本要去看白崂,羡鱼拦了她的脚,“且慢着,开春了做衣裳,一会儿裁缝要上门。”

  她无奈重新坐下,又问:“我的衣服不是都是你做的么?怎么請了裁缝?”

  羡鱼道:“你那套骑装小了,我可做不来那個,况且我也忙,你大了,来往应酬交际的事少不了,求世子让我也歇歇罢。”

  酬梦想到她似是着人给郑府送了什么东西,還有那书案上的几张請帖,故也笑道:“你早說呀,以后除了贴身的衣服你就别动手了,就是帕子、汗巾、香袋什么的我不爱用那些卖的,還要劳烦姐姐。不過既然請裁缝了,你跟白崂也都做几身衣服,再打两支金步摇,我记得易宵送我的那几颗东珠還在那,你拿去請人镶了戴去。”

  羡鱼穿着家常的碧色襦裙,头上只插了两個素簪子,淡眉秀目,薄施粉黛,低着头绣枕套,酬梦给她配了两個颜色,羡鱼又道:“我一個下人,戴那個不合适。”

  酬梦最不耐烦她与白崂总是這么一口一個下人的,便不屑道:“管那些個做什么?一会儿也让裁缝给易宵他们主仆叁個做几身,给闻远做套颜色鲜亮些的袍子,提提气色。”

  羡鱼想着给闻远那张脸配些红绿的鲜色,嗤笑道:“我說那人往门上一站就能镇宅,還嫌不够打眼?你既闲着,就画几個花样子给我。”

  酬梦问:“你不是问庭瑜要了么?”

  羡鱼因怕她问那画的事,忙堵了她的嘴:“让你画你就画,废话什么?”

  酬梦便去书案提笔坐下,又听到外面莺语嘤嘤,院子裡的枯草又翻了绿,想着要把春景画下来。刚起了笔,却又提着袍子出了门,匆匆对羡鱼道:“咱们院裡就有现成的书画先生,還用我画么?”

  酬梦在家裡不拘惯了,一边說一边就掀了帘子进去了,“易宵,晌午吃得還好么?手還疼么?”话音刚落,却闻到一股浓重的药香,闻远、九皋正扶着他进浴桶,郎中在一旁等着给他施针。

  易宵两臂都被架着,动弹不得,未着寸缕却急着遮挡,滑了一跤,撞了受伤的左臂。酬梦却大方坦荡得很,忙跑上去,易宵急得舌头打结,只喊了一声“啊——”

  算是喝退了她。

  九皋忙着打圆场,“我們郎君脸皮薄……”

  酬梦撇撇嘴,男人的身子她不知看過多少了,并不新鲜,宽慰道:“都是男人,当個什么?”

  易宵两眼一闭,“你、就算是你家,也不能這么乱闯啊!”

  她這才知错了似的,讪讪的退了两步,“对不住,是我唐突了,你们别管我,继续继续。”

  易宵本就生得白,藏不住脸色,此刻双颊绯红,九皋却也情不自禁伸了手背给他测了测温,瞧见并无异常,更觉惊异,他家郎君何时不是面若平湖的?怎么還给個男人羞着了?

  因酬梦在,他此刻尤其僵硬,郎中施了一针,又停了下来,劝道:“郎君還請放松,這施针不似别的,即使同一個穴位,下针深重清浅不同,起得效用也有异,郎君今日過于紧张,我实在不好把握轻重。”

  酬梦听了這话,以为是易宵怕疼,搬了张椅子坐在他的桶边,大方道:“易宵,我們来說话,你别想那個就不疼了。”

  九皋听這话不由憋笑,闻远瞪了他一眼,他才收住耸动的肩膀。

  酬梦因觉得易宵是個颇有风骨的人,要直接张口问他要他画花样子,他定以为自己是折辱了他,故而婉转道:“這不开春了要做衣服,我让裁缝也给你们几個也都一起做了,可裁缝要量体裁衣,你這么害羞,要怎么办呢?”

  易宵道:“在府上养伤已是叨扰了,衣服就不用了。”

  酬梦笑道:“你就别虚客气了,都是一家人,哦?九皋?”

  九皋刚還在庆幸這会话题都在别人身上,不想即刻又被提到了,忙收了脸上的笑,道:“世子怎么回回就拿我取笑,我、我也是很有气性的。”

  酬梦道:“臭小子,不過是寻個乐子,怎么還把小气当气性?不然连你也跟闻远似的,易宵這日子都要闷死了。”

  九皋提着胆子回嘴道:“十個我也抵不上一個您,郎君在這住的不足十天,比去年一年笑得次数都多。”

  酬梦心道這呆子终于也知道开窍了,她找九皋逗趣也不過是为了让易宵松松弦,省得整日绷着,病怎么也好不了。酬梦从善如流道:“阿弥陀佛,我倒比那如来佛還有造化了。”

  易宵因听见她念佛,脸上又一热,问道:“酬梦也信佛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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