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
郑森看着大妞“给你送点东西。”穿着蓝底白花小袄下边是一條藏青色的棉裤,棉裤肥大,一头长发黑又亮梳成一個大辫子斜斜的搭在前面,一种原始淳朴靓丽的气息扑面而来。
“走进屋吧,我爷還說要跟你唠唠嗑,不過這会去钓鱼了今個在這吃饭吧。”
两人进了屋“我前几天进山。”郑森說着把手裡的包打开。
“你又进山了?不怕你们那個知青告状了?”
“他已经调到公社了。当了办事员。”郑森說着皱了一下眉头,“上次跟公社的人走了之后就沒回来,不知怎么的就当上办事员,前几天把行礼都带走了。”
“走了也好,不過小心他再给你们弄出麻烦。”
“這個我們也知道都提防着呢。不說他,你看這個。”郑森說着从包裡拿出一张皮子,经過风干的皮子大妞一看,“银鼠皮。怎么弄的。”只见那皮子通体雪白,只有尾巴处有一点黑。被毛柔亮冬季更是厚密细长,绝对是一等的皮子。
“這银鼠在外围可沒有,你进老林子了?”大妞问。
“也是偶然发现的,当时我正蹲一头野猪,在雪窝子裡趴了半天,它就出现在我前面,差点让它跑了。”郑森說的容易。大妞却知道這东西很难打。
“這還是你留着吧。好东西能卖不少钱。”大妞将银鼠皮子推了回去。
“我要它也沒用,之前因为一個朋友的关系才急需用钱,现在事情解决了,我也不想用它卖钱,之前打狼帮了我大忙,這個就算感谢你的。留着吧,只一张皮子或是做個帽子或是做個围脖,作别的也不够。”郑森說着递了過去,然后看那些狼皮“你這皮子硝的真好。”說着拿起狼皮看着,十分柔软,油亮油亮的,被毛根根顺滑。
“你想做大衣還是垫子。”大妞问。
“做個垫子把,大衣太扎眼。”郑森說道。
大妞点点头“今天先别拿回去了,我给你做了,過两天再来拿,算是谢礼。”說完把银鼠皮收下了。
郑森笑着点点头“好。那我過两天来。”
两人正說着话,大奎从外面进来,刚才他去后院就觉着不对,远处往自家這边走来的是個年轻人,看着也不是村裡的,越寻思越不对劲,交代大勇一声就回前院来了。
“哥,我给你介绍一下,這位是林场的知青叫郑森。”大妞介绍一下“這是我二哥马大奎。”
郑森赶紧站起来伸出手,大奎也伸手跟他握了一下“我听我妹說過你,枪法不错。”說着手紧了紧“练過啊。”
郑森点点头“家裡有当兵的放假的时候跟着一起训练過。”
“你是今年新過来的吧。還习惯吧。”大奎问。
“還行就是有些冷。”郑森回道。
“你们林场這些日子沒上山?”大奎问。
“沒有,雪太大暂时沒办法上山,听說過了年要来不少人,這段日子正抓紧時間盖房呢。”
“這個天气盖房?”大妞惊讶的說。
“木屋,原来都阴好的木头,地基麻烦点,先用火烤,然后砸实,然后用石头,先凑合着将外面建好,撘上炕就能住人,等稍微暖和点再用水泥,把裡边糊上一遍,就更好了。不盖不行,這次来人得有几千人,直接一個兵团下来的。全都落户,拖家带口的。”
“那可热闹了。”大妞說道。
又說了一会话,郑森就告辞离开了,到底沒吃上晚上饭,那边挺忙的,估计三十都不能放假,今天是請了假的,得赶紧回去。
通過一次谈话,大奎多少觉着這個郑森对他妹子有点意思,不過自家妹子别的方面比较敏感,感情這方面却有些迟钝,他可知道村子裡好几個小伙子都相中他妹子了,结果自家妹子一点沒感觉到。
過了這個年大妞也十八了,這個年龄在村子裡已经能准备结婚了,說起来大奎对大妞還是挺担心的,妹子太出色了,周围小伙子沒有能配的上的,他還想過从他战友裡找一個,不過暂时他還沒找到,今天這個郑森看着還行,不過是京城的,倒是不合适了。
這件事情放到一边,大奎倒是說了一件事“我问過大勇和大智,倒是沒有发现院子裡来人了。不過他们說孙家二赖子回来了。”
大妞皱着眉头,孙二赖她知道,二流子一個,平日偷鸡摸狗,他家本来有两個儿子老大夭折了,家裡对他就有点惯着,现在家裡也管不了,沒事就出去转悠,也不上工,沒事去谁家串门看着啥随手就给拿了。
上半年他去县裡偷东西被抓了,给送农场劳改去了。
“他哪敢上咱家。”大妞說。
“行了,家裡還有锁吧,把下屋锁上,等会我把窗户钉上。”现在损失還不多,就算找到人最多教育一番。
转天林场過来通知大力提前上班,大力去了一天,才知道林场原本的会计不知道出了什么問題,已经被调走了,大力上班就开始做会计,亏着他之前跟村会计学了不少,脑瓜也不笨,看了以前的账本,把事情摸索的七七八八。
“我明天就搬到林场去住,来回走太麻烦,而且我還得熟悉一下工作。”大力赶紧十足。
“那也行,事情要一步不做不要急躁,你刚去少說话多干事,那裡人多口杂,有些话传着传着就出問題了。”马德胜给大力交代着。
“嗯,我知道了爷。”大力点头应道。
大力去上班了,大妞发现院子裡的知青对自家二哥好像有点意思,這些日子出现在院子裡的時間多了。
对于三個年轻女人,早先头她们住进院子开始,她妈就告诫過她大哥,让他沒事少上前院来,就怕跟知青弄出什么闲话来。
不過大妞觉着她妈看错了,虽然在她眼裡大力是個很好的孩子,可是在這些城市裡的姑娘眼裡,她哥就是個农村人,根本看不上。尤其张小冉和李菲菲,他们两個根本懒得和他们家人接触,多少有点眼高看不上,倒是那個谢云,对他们倒是很亲近。
不過就算他们眼高于顶,以现在大奎的身份,也是值得争取的,就她哥回来這些日子家裡的门槛都快被踩平了。
“怎么样啊?”李菲菲看着张小冉回来问道。
“沒咋样,他家的那個马淑兰可真讨厌,天天缠着她哥,跟屁虫似的。”张小冉忍不住說道,這两天她找机会接近马大奎,不想他那個妹妹总是突然出现,打断她的好事。
“要不你找人去给你說說?”李菲菲說道。
“不行。”张小冉觉着如果找人說不成面子上可就不好看了。
两人說着话,外面传来开门声,两人都不說话了。自从那日从镇公社回来,她们之间关系就有些冷淡。
张小冉撇了撇嘴耻笑了一声,扭過头看向炕琴。谢云从外面走进来,拿了盆子又出去了,听见关门声,张小冉切了一声“神气什么,以为是京城的了不起么。”
李菲菲沒应声。
张小冉心裡不舒服“看她再惹我的。”
李菲菲脸上有点尴尬“算了小冉,她也是急了嗎,而且那天也是你不对,你不该看她信。”
张小冉一下子坐起来“不做亏心事,看看又怎么了?”
“好了好了,咱们不說這個,一共就咱们三個女知青,要是再起矛盾就不好了。”
张小冉翻了個白眼,心想有机会她倒是要看看那封信裡到底写了什么,那天她先去的邮局,看到谢云的信,就给拿了,因为信厚厚的,她就像看看裡边是不是夹了什么东西,就给撕开了,不想正好被谢云看到了,谢云一下子抢了過去,還說了她一下。
她心裡气不過,后来回来的时候他们還碰到,看到谢云哭的眼睛都肿了,肯定是家裡有事了,哎,真可惜要是再晚一会就好了。
大妞不知道张小冉的算计,不過每次发现她有纠缠他哥的意思,就赶紧出去,也是這几天她坐在西屋临窗窄炕上做活,一眼就能看见。她哥這些日子天天往外跑,见以前的朋友同学啥的,他本来也不是一個能老实在家待着的人。
郑森的皮褥子做好了,裡边用好料子包边细密缝制,褥子做的拼接正齐,外边又用瑕疵布包裹,四边都扎了一下,从外面看也看不出来什么,就是普通的褥子。就是铺到雪地裡都能感觉到温暖。
做好的时候都腊月二十八了,大妞赶着爬犁去了林场,除了给郑森送东西還给她哥拿了些吃的。
到了林场,嗬這個热闹,一排排的房屋盖起来了,還真是木头搭起来的,路過的时候大妞看了一眼,结实沒問題,保暖却有些不足,木头之间都有缝隙呢。
郑森老远就看到大妞,跟旁边的人說了一声,就跑了過来。
“你怎么過来了。”问道。
大妞突然乐了,那天郑森去她家,她好像第一句也是這么问的,“我给你送东西啊,褥子做好了。”
郑森笑了笑“走吧,带你去我那边。”這边人多,“你哥大力,沒在林场,跟车去县裡了。”
大妞哦了一声,“我還给他带些东西,那你就帮我转交一下吧。”
郑森点点头“好的。”
一起来郑森住的地方,是三间的小屋,屋子是泥巴房,石头做基,有三尺高,上面就是用稻草和泥做墙,进门是堂屋有两個烧火的灶眼,不過上面沒有锅,只坐着大水壶,看来他们也不自己开火吃饭。
郑森带她进入东屋,“我和宏达住着屋。這边几处房子都有点小,现在房子又不缺,就一人两屋,你哥那裡一個人占了一间,就在我們前边。”
大妞进了屋子发现這间屋子還是很整齐的,一铺北炕,上有炕琴,炕琴上边两床被子叠的整齐,靠墙有一张书桌,剩下的就是一個搪瓷盆坐在板凳上,再沒什么家具了。大妞将包裹打开,“褥子我给你包上了,皮子還剩下小半张,我给你做了扣眼,我找了几個扣子,回头你钉在军大衣裡边,后背位置,把那快皮子补上,這样也暖和一些,還不扎眼。”
大妞說着拿着那块皮子比划着,抬眼看他“你会钉扣子吧。”
郑森笑了笑,“会,以前在家的时候衣服坏了也都是我自己缝的。”
“那就好,我還给你带了点黄米团子,這是你的。”大妞将一個布袋子递给他,又指了指旁边的大包裹“這是给我哥的。”
“行,估计他晚上才能回来,我晚上就给他送過去。”
“那我就走了。”大妞說着拿起马鞭,站起身。
“好,我送送你。”郑森也沒挽留,他们這边乱糟糟的,一個姑娘赶着爬犁過来,還是很明显的,時間长了会有人說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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