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都来了。”大妞說了一声。
“嗯,妹呀,啥时候有空带哥进山走一圈呗。”說话的是三爷家的大孙子马天翔。
“你消停的吧,嫂子也就這几天要生了,进山干啥。”大妞白了他一眼。
“我不寻思着给你嫂子打点啥猎物下奶么。”马天翔绕来绕头說。
“行了。你小子歇了那份心吧。”四爷爷听到俩人說话,点了点马天翔“家裡亏不着你媳妇。你就想自己进山玩吧。”
马天翔嘿嘿笑了笑。
大妞沒管他,拿着棉花啥的进屋,堂屋四個大灶全都烧着火,热乎乎的,屋子裡肉味飘香,“大姑二姑来了。”是六爷家的两個姑姑嫁给宋家哥俩都留在村子裡了。
“四大爷来了。快屋裡坐,我爹他们就等你了。”說话的是大姑,大高個嗓门大,脸黑有了皱纹,性子却好,成天乐呵呵的,有啥說啥。
大妞把东西拿西屋,屋裡三個小姑娘正做炕上玩嘎拉哈,看见大妞带淑芬姐几個进来顿时高兴坏了。叽叽喳喳說不停。
大妞脱了皮袄,将手裡的东西放到炕上,拿了蛋糕,又抓了半袋子糖,剩下的糖往炕上一放,“翠,你把东西收拾一下,糖分一分。還有头绫子。我去东屋。”
說完拿着东西去了东屋,东屋门一开云山雾绕的,這一屋子大老爷们都抽烟,好家伙,跟着火了似的。
三爷六爷大姑父二姑夫的叫一圈,把蛋糕放箱盖上,让屋裡留着的大勇拿着糖块出去给家裡小子分分。這年头糖块是稀罕物,甭管大人孩子都喜歡。
“有前沒见了,大孙女是不是又长個了。”說话的是六爷。
“长了。”三爷吧嗒一口烟肯定的說。
大妞不好意思笑笑,“那呀,才半個月沒见,咋就高了。”大妞一边說着走到北炕,她哥正睡着呢。早上就沒醒,這会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大妞随她爸個高。”說话是马德胜,刚說完,屋门开了宋云成走了进来,进门的时候還低了低头,個子果然很高。
“爸回来了。”大妞赶紧起身。
宋云成笑呵呵的“三叔四叔六叔。”
“云成回来了。”炕上姐老人对宋云成那是十分满意。马德胜拍了拍炕头“坐。”
宋云成一边脱外面大衣,一边往北炕走,看了看大力,回头把大衣递给闺女问六爷“大力沒啥事吧。”往老爷子身边一坐,随手拿着烟杆给老爷子填上烟叶点着。
“沒事,刚才喝了药,睡過去了。你是从县裡回来?”三爷问。
“嗯,昨晚上老五家小子回县给我送的信,听說大力腿折了,就回来了,反正事都弄得差不多了。也赶巧,今天早上县裡的车路過咱们三道口,我就跟回来了。”他說的老五,是宋城,是宋家老五,他们村的村长。
“回来正好,你闺女打了头野猪,你有口福。”三爷笑呵呵的。
“她那回回来不带点东西。”宋云成笑了笑看了闺女一眼。
马大妞抿嘴乐着给他端来洗脸水。
宋云成直接就在這屋洗了脸,拿毛巾擦了之后,整個人白了不少,宋云成今年四十多了,不過他长得白净英俊,還是大高個,当年可是吸引十裡八村的大姑娘小媳妇。
“還是你爷俩亲,呵呵。”六爷說着用烟袋锅子笑着点了点头。
“我闺女当然跟我亲了。”宋云成說完对闺女說“问问你妈,啥时候开饭。车走了两個小时,真是饿了。”
今天几家沒来全却也有二十多口,东西屋都放了桌子,女人们在西屋男人们在东屋。
下午大妞找堂兄驾车把三個小姑娘送回去,大妞拿了几块皮子,让她们带回去让九婶做坎肩手闷子什么的,都是灰鼠野兔皮子不算难找,难得是大妞自己硝的,按照爷爷教的办法,一点点弄出来的,她做的细致皮子也是挑最好的,所以存下来的都是皮顺毛亮非常柔软的,沒有外面皮子上那股味,拿到市裡去卖都比普通皮子多卖几块钱。
送走了人,大妞把她爸扶到后院,宋云成不能喝酒,這会走路都有点打漂。
马家大院分前后两個院子,是由原来马家大院改建的,她亲三舅沒了有两年的时候胡子进了村,当时家裡人都去双庙子郑家参加婚礼了,只有奶奶留在家,等爷爷他们回来,马家大院已经被烧的差不多了,沒有看到奶奶尸体,爷爷带着枪把胡子窝给端了,也沒有找到奶奶,就那些土匪說,他们去的时候沒有看到老太太,问了许多人都是這么說。
奶奶失踪就成了谜。
马家大院被烧了,兄弟几個就此分了家,重新盖了房子分成几股,马德胜在原来的地基上边建了前后两院,前院他住后院归了宋元成夫妻俩。后来分宅基地,他们家也沒动。院子坐落在村子中央,前院正房三间带西厢,东边一处不小的菜地,菜地后边就是后院,正房五间,东边一溜下屋猪圈,西边一片不小菜地。
后院五间房开两门,东边开在第二间,堂屋加东西屋,是宋元成两口子住的,西边两间单开门,這是给大力准备的。东边进门堂屋只有两米宽,后有门,西边是厨房灶台,厨房西边跟西屋是通着的。
爷俩回了屋,大妞给他爸弄了碗糖水。
“你爷是不是又想起你奶了。”宋元成能感觉到今天老爷子心情不是很好,四叔又留下住了,不由他不多想。
“嗯。”大妞点点头,“爸你說我奶還在嗎?”
宋元成喝了口糖水,顺了口气“不好說,当年你奶才四十多岁,身体挺好,那次胡子进村动静挺大的,村裡早有信,那些人都跑了你奶也得着信,肯定不会留着的。”他皱皱眉头,“后来怎么也找不到了,這就奇怪了,那时候太乱了。”
大妞点点头,当时确实很乱,以马家当年的声望和人力都沒有找到,這人失踪就不是简单的失踪,也许她奶当时遇到什么事了。
爷俩沉默一会不再說這個话题。
“我這次去县裡帮忙,上边說林场需要人。一個会计,两個考勤。”
“爸,林场不是归兵团管嗎?怎么還从县裡招人。”
“這個上边的意思,咱们就不管了。我想着让你哥去试试能不能当個会计,实在不行当個考勤,会计必须高中文凭,考勤初中文凭,你哥高中毕业文凭上卡不住。”
“我哥腿都折了能去嗎?再說他们那边不管冬天夏天的,一年都开工,我哥能行嗎?”不是大妞看不上他哥,他哥当年早产,她三舅妈怀孕早期的时候知道三舅沒了,开始时候是伤心,后来又开始各种折腾,等他哥出生了,三舅妈又跑了,要不是她妈天天抱怀裡揣着,她哥恐怕早就沒了。就是這样她哥也是有点风吹草动就要倒。
“去林场也不用他上外边去,在屋裡怕啥,我寻思着在林场干几年有资历了,找机会去县裡。”
听到這大妞点点头,她哥身体不好,要是能去县裡上班,那還真好,他就不是能做地裡活的人。
“啥时候选人?沒事到时候我送他過去。”
“在一個星期吧,這几天看他好不好,我让村裡孙会计教教他。”宋元成真把大力当亲儿子,要說家裡几個孩子大妞是他最器重最依靠的孩子,那大力就是他最疼的儿子,這些年沒少操心。
爷俩正說话呢,大妞就看老七从前院跑過来,前后院本来有個半人高的矮墙相隔,他连门都沒走,直接一脚从墙头上踩了過来。
“呵,咱家院墙都快被小七给踩塌了。”大妞忍不住笑了一声。
“那小子就是皮猴子,咱家這几個小子名都起反了。”宋元成忍不住乐了一下。
“姐,快去吧,前边有公安找你。”大智打开门就对大妞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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