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 71 章
這年代道路可不如后世那么平缓,有许多崎岖山路，而且汽车由于使用時間长了,经常在半路就坏掉,所以选上来的司机都是技术很好的司机，梁文虽然走了些关系，可是他的技术還是不错的，他這一进去，单位就突然少了一個长途司机，而令他们措手不及的是，這個月一個长途司机在运输途中出了事故，人沒事，腿折了，至少几個月不能出任务了。
一下子损失两位长途司机，从下面调人過来,也沒有跑长途经验,很容易出事，就這样郑森的机会就来了，他技术過硬，从加入汽车班后,从来沒出過事故，還帮着其他人处理過一些事情，郑森被推薦上来，农场那边本来不想放人，现在农场正在扩建，正是需要人的时候，郑森倒是跟农场商量帮着教出几個司机，這时候学车都得跟着师傅学，有时候师傅還藏一手，沒個半年甭想出师，而且学开车，不单单是开起来，還得学会维修，不然半路坏了，都沒法修。修车也是個技术活。
郑森跟农场约定选好人，一個月给练出来，农场同意了，而且郑森還争取了一個名额，给了宋志强，本来宋志刚宋志强哥俩那個都行，不過志刚家裡刘月身体一直沒怎么好，宋志刚也不想离家太远，這個机会就给了宋志强。
等十二月份大雪纷飞的时候，郑森就已经调到市裡汽车公司，他分到一间宿舍，大妞正赶上休息，就去郑森那裡帮着收拾一下屋子。
宿舍只有一间十平左右，裡边一张床一個柜子，一张写字桌，“地方太小了，都放不下什么东西了，你這平房，也沒個灶台什么的。”宿舍是一排平房，一人一间。
“這就不错了，他们那些学徒四人一屋，至少這裡有暖气。吃饭有食堂，也不用做饭。”
大妞拿着抹布开始收拾屋子，“现在住房都紧张呢，我們单位有不少结婚沒地方住的。一家四口挤在筒子楼裡。”
“嗯听說這边明年开春要盖楼，要是运气好的话能分到一间。”郑森說道。
“你這刚来单位，怎么能分到房子？”现在分房都是靠资历的，他们的资历太浅了。
“分不到新房還分不到旧房么？”郑森說道。
大妞听到這裡眼睛倒是一亮，他们单位是指不上了，之前给她分上一间也是因为她当初立了功，就是再分房也分不到她头上。汽车公司家属院裡边的房子也是前些年盖的，只是每一户都不大，都是暖气房，屋裡還有卫生间的，挺不错了。
俩人一边收拾一边說着闲话，外面突然传来乱糟糟的声音，然后還有一些喊口号的声音。
“怎么了？”大妞透過窗户往外看，在人群缝隙中看到一個有些认不出来的身影，只是此时的狼狈与之前的样子完全不同。
“咱们這也开始乱起来了。”郑森叹了口气。
“那是张小冉？”大妞有点不敢置信。
“這不是风刮到這边，她太典型了。”郑森說道，他一早過来就听說了。
大妞眉头皱了皱，虽然不喜歡张小冉那种凉薄不知廉耻，可是看到她被這样对待，心裡也是沉甸甸的。“会怎么处理？”
郑森摇了摇头“她那個售票员的工作肯定沒有了，应该被罚扫大街吧。”
确实如郑森所說，他们這裡也乱了起来，只一天時間他们就接到几起暴力伤害案件，他们能做的也只是将伤者送到医院，得到救治，其它的什么都做不了。
這几日大妞觉着很压抑，不光是她，感觉楼道裡家家户户的吵闹声都少了。
這股乱潮一直到過年才稍微平息一下，临近過年，大妞和郑森的婚事也开始准备了，原本家裡是想热闹一下，结果现在讲究简洁婚礼，俩人腊月初八的早上去民政局领了结婚证，下午继续上班，只给单位的同事发了喜糖。
两人一起来到大妞的筒子楼，进了屋，只看那墙上贴了双喜字，然后就什么也沒有了，相视一笑，都觉的有些說不出来的感受，“将来有机会咱俩一定补办個婚礼。”郑森郑重的說。
大妞摇了摇头“不需要了，或许将来我們回忆這一天，会觉得很有趣。不在形式，只在你我。”
郑森也乐了，想到什么“我给你看点东西。”
郑森說着将放在墙边的包裹打开，這是他昨天晚上送過来的，暂时他们两個就在這裡住了。
行礼上面是一個大大的相框，有十寸大，他将相框打开“你看。”
大妞拿過去一看，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你不是說洗不出来么？”
“我就想着给你個惊喜，当时看到這张照片照的太漂亮了，就想着做咱俩的结婚照。”郑森說着拿起来比划一下，“挂在床头吧。”
大妞看了看，這张照片照的确实漂亮，黑白的照片把两人照的都特别漂亮，两人头碰着头，露出甜美的笑容，一看就是很好的两人。或许当初拿来也是不敢挂起来的，现在正好。
接着郑森又从包裡掏出几张小一些的相框，都是他们两個照的，有一张双人照，是在京城□□前照的，這些照片大妞都看過，但是這明显是重新扩洗的有六寸的七寸的，還有四寸三寸，郑森都用木头框框好，然后在墙上比划，最后钉上钉子将照片挂上，顿时屋子裡就不一样了。
“真好。”大妞說道。
“還有三天就是周末，咱俩再去那家照相馆照两张。”
“好啊。以后每年我們都照一些照片，等我們老了，這就是回忆了。”大妞說道，上辈子小的时候照相就不多，长大后沒有几张能回忆的。脑海中的记忆越清晰，她越想将美好的回忆与他人分享。
這天晚上，两個人就着郑森在国营商店买的烧鸡，喝了些家裡带来的蓝莓酒，庆祝了两人的结婚日子。
婚后生活一如既往，与其他人不同，他们足够了解，在一起生活后依然和睦。加深了解后，更加相爱，大妞觉着自己是爱上郑森了，如果上一世能遇到這样的男人，她可能早就结婚了。
這人包容大度，会理解你做的事情，能懂你的心思。并不像现在很多男人那样，在家裡指望女人做事情，他也会承担家务，有时候大妞工作很晚，回到家，能吃上热乎饭，家裡一切都井井有條，郑森是很认真的在生活。
今年過年两人沒能回家，今年的春节沒有假期，沒有福利，以前過年的糖票，肉票什么都取消了，不但三十不能回家，就是初一也照常上班，大妞今天還挺忙的，一直到六点才回家，沒有鞭炮，走进筒子楼倒是听见有的人家唱起了歌声，這就是六七年新年。
上了楼进了屋，就闻到一股香味，大妞眼前一亮，今天楼道裡沒有往日的香气，她家门口的炉灶也沒有烧。
“回来了。”郑森正在桌子上切一個肘子，“我让人留的。”
大妞把围巾帽子都挂好，她现在的头发也剪掉了，梳了個齐耳短发，不减靓丽，清爽许多。就是满大街都一個头型。
“這么多？”大妞看桌子上已经好几個菜了，肘子熏鱼凉拌白菜粉條，然后就看到郑森从裡间拿出一個包裹严严实实的两個饭盒，一层层打开還热乎着“我放暖气上了，還热乎。”
一盒小鸡炖蘑菇汤，一盒饺子。
“来，为了咱俩婚后第一次過年，先干一杯。”郑森倒了两杯蓝莓酒。
大妞喜滋滋的端起来跟他碰了一下，俩人也不敢大声說话，“不敢弄热菜，都是现成的。”
大妞点点头喝了两口鸡汤“這就很好了。”
就是過了很多年，大妞和郑森都白发苍苍，都忘记不了這個大年夜，還有那碗鸡汤。忘记不了那個味道。
過了年，郑森就出车了，這次去的远，需要走半個月，這個年注定无法回去了。大妞给家裡送了信，就继续工作了。初八那天来了新案子，城南一家被杀害在家裡。
大妞和师傅一起出警，到了地方，是一处小洋楼，小洋楼外面乱七八糟，如今那裡都是這样，进去后发现原来的小洋楼已经被破坏掉了，裡面到处都是被撕掉的墙布，被掀开的地板，家具也不见了。
案发地是二楼，应该是在夜裡，“屋主是蒋振武，以前是资本家，死的是一家三口，他和他老婆還有一個女孩。那個女孩是他老婆带来的，他老婆是他第二任妻子。”介绍的是街道的，比较熟悉情况。
“他前任妻子是死了還是离婚了，两人沒有孩子嗎？”大妞问。
“是离婚了，好像五零年就离了，现在她在市纺织厂上班，另嫁人了，两人有個男孩，现在也十九了，之前他们已经划清界限，在报纸上都登了。”
大妞点点头来到死者遇害的的地方，最外间是一個女孩子的房间，屋子裡东西也乱糟糟的原本的大衣柜和床也被划得一道一道的，女孩躺在床上，大妞走過去一看，女孩的脖颈被割开，很利落，血液喷溅在墙上和床上，女孩应该沒多久就去了。眼睛睁着似乎有点不可置信。
挣扎痕迹不明显。
大妞又去了另外一间，是女主人的房间，死法与女孩相差无几，唯一不同的是她根本沒有挣扎。
第三個死者是男主人在主卧，這房子是欧式别墅，女主人和男主人房间有一道门通着，此时這道门开着，大妞小心的走過去，看到男主人那具尸体，愣了一下“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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