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搬過来吧” 作者:未知 当晚,二队的同事一起去喝酒,问江一去不去。 江一摆摆手,让他们好好玩。大家知道他今天沒接到任务电话,被杨成批评了估计心裡不好受,也就沒再劝。 他家离警局不远,租的房子。 独自走在宽大的马路边沿,街灯照在他身上,拖着长长的影子。 同事想的沒错,他确实心情不好,倒不是因为被杨成批评了,相反,他真实心意地觉得杨成說的对,按杨成对别人的脾气,应该能劈头盖脸地骂,对他還是顾及到他爸,收着在。 這不是他从警以来接的第一個紧急任务了,却是他第一次犯這种错误。 外人可能沒办法理解他们工作性质上的紧急,但如果今天是要紧急集合去真刀实枪地抓毒贩,他却因为耽于情爱耽误了整個案子,甚至有可能害死某個同事,那他既对不起肩上的警徽,又对不起秦时。 秦时今天的不满,他也是明明白白的,哪有脱了裤子說爱人家,穿上裤子就跑路的。 可但凡秦时两個字在脑海裡過一過,就好像一颗石子投在死水无波的湖面,能在他心上激起一层酥酥麻麻的涟漪。 正在這么想着的时候已经走到家楼下。 這是老小区,沒什么保安环卫,就那么几栋楼质朴地立在那裡,风雨岁月的痕迹一目了然。 他习惯性地走到楼下就要抬头看一眼,却发现自家的灯亮着。 难道……是毒贩找到他家了?這是他的第一反应,也是毒贩常有的报复手段,手已经摸到后腰的抢上。 沉着一瞬,他便悄无声起地贴着楼道的墙壁身轻如燕地爬了上去。 到四楼时,江一停住脚步,身体裡的某根弦紧紧绷起,他躲在猫眼下贴着门板听见屋内静悄悄,毫无动静——难道走了? 思考了两秒钟,他环顾四周,老楼房都是一层楼两户人家,对面的那户根据他的判断常年沒有住人,右手楼梯,左手墙壁,墙壁上有個镂空的窗,如果毒贩带有武器出来,楼梯可以跑,這边也可以跳下去,于是他在心中倒数叁声,冷静地敲门。 “来了——” 他微微一愣,随机反应過来裡面是谁。 秦时穿拖鞋走路的时候步子重,尤其是這拖鞋也不合脚,啪嗒啪嗒地小跑到门口的时候,江一已经收起刚刚的那副警觉,双手自然地插在兜裡。 “你怎么才回来呀?”他走进屋,秦时自然而然地把脚上的拖鞋拖下来给他。 他看了一眼她白嫩嫩的脚趾,每個精巧的趾头上都是涂着细腻的大红色指甲油,就那么嫩生生地踩在地板上。 他穿過拖鞋,弯腰在鞋柜的最下层的边边又拿了一双全新的拖鞋出来,看款式是個女式的,秦时当时就黑了脸。 “怎么,家裡還经常来别人啊?” 江一好看的手指叁下五除二就拆开拖鞋,蹲下身子一边拍拍她的脚让她抬起来一些,一边說:“本来以为我妈要来给她买的,但最近我弟弟要高考了,她沒時間来,我工作也忙,一直忘了拆开。” 他把两只拖鞋都套在她脚上才起身,看见秦时的脸上又带着点他熟悉的不好意思。她总是這样,凶相毕露,又心生愧疚。 “你沒回去啊?”江一揽過她的肩膀往裡面走。 “沒。我本来想等你一起吃晚饭的,谁知道你现在才回来。”她扭過身子抬起手表给他看,“你看看,都快八点了。” 江一附和地抓住她的手低头看。 此时秦时的目光刚好落在他的侧脸上,高挺的鼻梁,紧致的下颌线,带着英气的眉角…… “啊!”措不及防一個吻落在她的唇上。她抬头一看,江一已经站直了身子笑着看她。 “你怎么還像個小孩子啊!”她笑着打他肩膀,“你吃晚饭了嗎?” “還沒。” “我也還沒,那点外卖吧。” 秦时正准备掏出手机的时候被江一拦下来。 “我来做吧。下次到点了就自己吃饭,我們工作時間不固定,你别把胃饿坏了。” 鼻子突然一抽,为了压下眼眶下的那点酸,她半开玩笑地问:“還有下次啊,是要我搬過来和你一起住嗎?” 她笑起来很明媚,原本微微上挑的眼睛此时完成一條月牙,皓白的牙齿从嘴巴的弧度裡露出来,在脸颊脸侧形成极浅的两個酒窝,原本冷清的长相在室内白织灯下也变得柔和,江一总是情不自禁地跟着她笑起来,从上学的时候就是這样,只要她笑起来,他也会跟着笑起来。 “好啊。”他揽着她走到冰箱前,“你搬過来吧,但我可能沒有办法每天都给你做晚饭,有时候任务紧晚上也不能回来。” “沒关系。”她笑意更浓地仰头看她。 她也想向他多走近一步,但希望這次不会再失望。 因为江一自己也不常在家吃饭,冰箱裡的食材不多,所以简单做了一個西红柿鸡蛋面。 两人坐在一方小餐桌前,各捧着一碗热腾腾的面,秦时应该真是等他等饿了, 脸大的碗,最后捧起来连汤都喝了,江一看见她打了個饱嗝,暖意从心底蔓延,他头一次觉得生活对他挺好的。 有一瞬间的满足短暂地治愈了曾经受過的伤。 如果說秦时的性格上有什么显着的为人称道的优点的话,那必定就是——果断。 辞职果断,搬家也果断。 第二天,她从家裡拎了一個旅行袋出门的时候,秦正博刚好今天会议安排比较晚,和她同时出门。 “干什么去啊?” “我想去市中心的公寓住两天。”她扭扭捏捏地說。 市中心的公寓是秦正博当初买来给她上班住的,辞职第二天,那套房子就被他收回去,让秦时住回家裡。为此秦时和他抱怨了好多回,哪有二十五岁的人還和父母住,结果秦正博会怼,哪有二十五岁的人還每天游手好闲的。 “市中心的公寓?”秦正博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自己的女儿還是自己最了解:“最近不是在装修嗎?” 天呐,她在心裡叫苦不迭,自己怎么忘了這一茬。 “你有事瞒着我?” “爸,我怎么敢有事瞒着你呢。”秦时连连摆手,“我說的是中心的公寓,是陈凛在市中心的公寓,他不是刚好最近也在国内嗎?我們正好培养一下感情。” “那沒問題。”秦正博开明大度地点点头,但下一秒画风一转,“那這周末我和你妈去看看你们两的日子能不能過起来。” “這倒也沒有必要吧,爸……” 秦时话拒绝的话沒說完,司机過来提醒秦正博時間不早了,于是她就被甩在两人身后的冷风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