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7章 我們结婚吧(上) 作者:未知 三更半夜去楚门,我不由得想到了一件事—— “是八月生了嗎?” 我說完,迟琛淡淡瞥過来, “到了你就知道了。” 說话间,那湛黑的眸染了窗外還暗灭的星光,褶褶生辉。 既如此,我也不再问。其实,除去關於徐祖尧的痛,我還有很多感慨和欣慰,比如—— 我就是让迟琛爱的发狂的女人。 徐祖尧的事,让我无法为此欣喜。我有什么好心喜?我們因此分开,我們因此受到磨难。他也因此狠毒的在自己心口种满罂粟花…… 那诅咒,即便他死了,也一直印刻在他的灵魂。 “這诅咒,能解开嗎?” 似乎出来了,心情也跟着好了许多,我询问后,迟琛摇头,淡淡道:“解它做何,今后生生世世,都是你。” 他說完,我抿了抿唇。 去楚门還有段時間。 看着窗外从星光漫天,到蓝天白云太阳高升,无疑是件快事,低沉的心情终于跟着一扫而空。 此时此刻,我真的很感谢上苍给我一個如此深情痴恋的爱人。 迟琛和以前并无什么不同,最大的不同大概就是惯着我了。除了暗示吃喝,他任由着我胡来,不语,躺床上装死。他就陪我胡来,不语,躺床上伸出手给我枕着。這感觉真好。 偶尔,感觉到迟琛目光看過来,带着淡淡的柔和,我侧目而视,然后淡淡一笑。应是似乎提前与楚门打過招呼,飞机直接落在楚门停机场。不知是否宿命。 我跳出机舱门时,正听见钟声—— “当……” “当……” “当……” “……” 足足十声钟鸣,這边儿前来迎客的绿衣丫头還是上次我們见到的那個。她一边数着从一到十,一边朝我們走来。数到“十”的时候,她欢呼着跳跃起来,“太好了!是喜钟!夫人母子平安!” 她這般喜上眉梢。 我怔了怔,继而也跟着笑出来。 生了就好,生了就好。 我心裡高兴极了,面上也沒出声,只是淡淡一笑。然后我手被握住,迟琛啊。 侧目,我与迟琛四目相对,却又紧接着想起什么。迅速撤回手,往回走。 “我還是不去了。” 陆九重对我执念颇深,這三天,我沒有听到任何關於陆九重的消息。我觉得,我還是不去打扰他们這么开心日子。 那边儿绿衣丫头却着急了,“郑小姐您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夫人特别想见您……” 她說的我当然明白,可是我…… 這边儿迟琛拉過我,小声在我耳边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道:“蠢蛋不在。” “什么。”我顿时愕然。八月生孩子,他作为父亲,居然不在?迟琛点了点我鼻子,“忘了来之前我和你說,今天……” 他顿了顿,避开了事情和人,只說道,“是什么日子。” 今天是什么日子?今天是……徐祖尧魂飞魄散的日子。 我想明白的瞬间,觉得悲凉。 从头凉到脚,却又能体谅。 我可以不去理会徐祖尧的魂飞魄散,可陆九重定然要去参加徐祖尧的处决。对他来說,那是很大很大的执念。在我低眸时,這边儿绿衣丫头快哭出来:“郑小姐,夫人真的特别想念郑小姐,要是郑小姐也不在,夫人肯定会难受的!” 既然陆九重不在,我抛开了所有的烦恼,大步往前走,一反之前颓废道:“快带路!” …… 绕過亭台楼阁,我到房门前时,一群清扫的下人正端着盆盆罐罐的出来。 我走进去时,迟琛给我個眼神,显然是不进去了。我便独自进去看见八月。只是—— 你见過怀孕還如此消瘦的人嗎? 我见過。 還是两次。上一次是她怀着蛊胎,求死。這一次,她在楚门,依旧暴瘦。 “八月!” 我快步走上去。 這段时日,大家都很忙,她自怀孕后就消失在众人视野中。屋内已经清扫過,她仍旧对我道歉:“对不起,這么匆忙的把你叫来……” “沒关系的……” 我赶紧摇头,站在床边也不知道有沒有什么忌讳,而她淡淡道:“床单也已经换過了。你可以坐的。”我迅速坐下来,握住她的手。 那骨瘦如柴的手。 “你怎么瘦成這样!” 八月抽回瘦骨嶙峋的手,她别开连,似乎在强压着什么,可她沒忍住,下一瞬突然就抱住我,哭出来。 “霜霜,我好想你。” 我微微一怔,继而我抱住她,“我,我也想你。” 說话间,我這几日流不出的眼泪,突然就流了下来。其实,梁丘八月不比陆九重受的苦少。她也曾是众人的掌上明珠,她也曾被人细心呵护多年。 可她即便离开后,還是被灭了陆家满门—— 被她最爱的男人。 我永远记得她第一次出来时小包子脸,那般威武不凡的甩着打鬼鞭。 這屋子裡沒有孩子,大概是被抱出去了。 我拍打着她的背,轻声哄着,“你刚生完宝宝不能哭,快停下……” 闻言,八月這才松开手,那消瘦的脸颊上一双杏核眼越发显大了。她看着我道:“霜霜,在這世上,我已沒有任何牵挂。我也沒有多余朋友,你是我唯一的朋友……”八月說话间,我心下一沉,“你說這些干什么。” “我說這些……”她呢喃着,然后重复着笑出声,“我說這些干什么?当然是——离开啊。” 她开始是呢喃,到后来是笑。 笑着哭,哭着看我,笑得比哭還难看。 “对不起,霜霜,我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他杀了小十……” 我心下错愕,“你說什么?” 我记得小十是交给了宠乾来办,应当是救回来了。 八月低眸冷笑,“在這世上,沒有妖王内丹可以再救人。你還记得,殿下上次要给你的药嗎?” 八月抬眸时,眸中满是痛苦的光—— “我的大师兄,用它……杀了小十。” 八月說完,我整個人呆住。 我不知道该說什么了。 這边儿八月道:“我现在,准备把這孩子留下,离开這裡。可思来想去,這世上,只有你能够让他好好抚养這個孩子。” “就当是——老天纵容我吧,我這罪大恶极,只想着自己的坏女人,這就是我的报应。”她說完,我道,“也许有误会,你……” “沒有误会。他三天前回来喝了很多酒。你知道的,他三杯就倒,那天他說了很多很多……我突然就知道,自己在他這漫漫人生中,永远都是過客。他一生都在追求你……” “别說了。” 我打断她,她不哭了,整個人变得有些冷,“我知道你从小被设计,這一生也不好過。如今徐……已经得到处决,我想,一切也该太平了。你会把天纵给他的,对嗎?” 天纵…… 我心下重复這名字,老天纵容的嗎? 面上点头,“好,我答应你。” 我說完后,看八月闭目笑了,“放心了。” “可你也要答应我。” 撇开陆九重不谈,我看着八月,八月睁开眼,“什么?” “你不许死。” 她身上有追踪器,我可以随时知道她在哪,她微微一怔,继而点头:“放心吧,我不会那么傻。” “好。” …… 我从房间出去后,在绿意丫头的指引下拐了個弯就看见沐浴在晨曦中的迟琛,他還是一身暗色的衣,他再也不穿白衬衫了。 金色的光染着黑色的衬衫,冰冷高大的背影看上去难以接近。我走過去时,他把烟扔在地上踩灭。 “她怎么說。” 艳绝的唇微启,我走過去在走廊裡头坐下,看着外头的青青绿草,已经黄了尖儿了。 也许,人不是瞬间老的。 人也是一点点老的,陆九重给给自己背负太多。 青草是一点点黄的,人心也是一点点凉的。 趁时光正好,趁人心未老。 我抬眸看迟琛,答非所问道:“我們结婚吧。” 他难得怔住一秒。 刹那有风吹来,吹的一股残留的烟香和橘香飞来,然后他点头,抬手似要把烟放到嘴边,又想起早就把烟丢了,自己笑了。 笑了两声,他手指一勾,把我拽過去,湛黑的眼眸裡头,满满都是不爽,“我這几天把你惯着了。這事儿,该男人說。” “就惯着,惯自己老婆怎么了?”我說完,迟琛黧黑的眸中划過抹显而易见的宠溺,“你想什么时候结婚。” 我道句“越快越好”,迟琛颔首允了。 我收起所有难過和悲伤,徐祖尧魂飞魄散的事儿沒人再和我說。這次结婚,和上次萧瑟不同,隆重无比。 光是婚服就三套。一套是中式绣凤凰的红袍,一套是旗袍,還有一套是婚纱。這三套衣服皆出自宠乾之手,我惊讶他還会這個。但想想,他又有什么不会呢?宠乾說,一生就结這么一次婚,自是婚纱和红袍都来一遍。我心說—— 其实我和迟琛可以一百年结一次,一千年再结一次……但面上沒作声,道句“谢谢”,宠乾在给我接头发,那边儿迟琛在看文件。并沒有因为徐祖尧的事情就闲下来,特等局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只是一抬头,我突然发现,宠乾的脸好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