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听信
听了夏荷的话,楚瑶還以为宇文显会被侧妃约束起来,不准他再来重华殿,结果隔了两日又再见到了宇文显,這一次他满脸得意,像是解困出逃的猴子,乐的上蹿下跳的。
“楚瑶!這裡,看這裡!”宇文显远远的朝楚瑶招手,沒一会就颠颠的跑到了她的面前。
“小王爷怎么這般高兴,是遇见什么开心事了嗎?”楚瑶见他满面容光,就差把有喜事写在脑门上了。
宇文显当然高兴了,那日被孙嬷嬷带回去见他母妃越氏,本以为会狠狠地挨顿训,结果他们母子沒說几句,越氏就轻描淡写的将此事翻篇了,還說今后若想要去什么地方见什么人,就该正大光明的去,燕王府是他的家,哪有在自己家中鬼鬼祟祟的。
被越氏不痛不痒的教训了两句,宇文显都以为是在做梦,离开时還问了孙嬷嬷,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从今以后他可以大大方方来见楚瑶,再也不担心被旁人知道了。
宇文显沒有将此事告诉楚瑶,只是转而說起宇文霄,“你這個不称职的侍女不知道嗎?明日世子哥哥就要回来了。”
楚瑶算了算日子,宇文霄离开王府确实有些时日了。
之前說是三五日,结果還是去了十几日,不過回来便回来吧,能让宇文显高兴也是件好事。
楚瑶看着宇文显在身旁絮絮叨叨的說着话,只觉得有种說不出的亲切。
“你看重华殿的其他侍女,尤其是冰凝,她们知道世子哥哥要回来,一個個都比你积极。”
“小王爷教训的是。”楚瑶顺着他的话,应道。
“你你……不要說我不帮你。”宇文显恨铁不成钢气的话都說不利索,偏還神神秘秘的从怀中掏出一個花纹精美的小方盒,“送你的,這可是上京最好的胭脂。”
楚瑶一头雾水,“好好的,你送我這個做什么?”
宇文显一把将胭脂硬塞到楚瑶的手裡,“当然是抹在脸上的,难道送给你吃的嗎?”他抱臂翻了個白眼,像模像样地說道:“你虽然长的是不错,但也要学会打扮,不然很快就会失宠。”
“失宠?”楚瑶瞪着眼睛,握紧手裡那盒胭脂,觉得有必要同宇文显說清楚,自己和宇文霄真正的关系,“小王爷我想你误会了……”
宇文显根本不听楚瑶的解释,只觉得她口是心非,就像他母妃那般,明明很想要父王来看她,却還是說着什么王爷政事繁忙,不必挂心来看她,這样的话宇文显从小就听,早就耳熟能详。
女子啊,有时候就是這般,不像他们男子,說话从不拐弯抹角。
“行行行,反正這东西送给你了,随你用不用吧!”宇文显說着倒退了几步,朝她摆手示意,“我還有事,你自個琢磨。”然后就风也似的跑走了。
楚瑶无奈只好收下了胭脂,想着下次遇见宇文显在跟他好好說清楚。
翌日楚瑶与重华殿的其他侍女们早早就等在了府外,恭候王爷世子车驾。
楚瑶也总算在這日见到了宇文霄的亲父——大邺燕王,他眉眼间的神色同宇文霄颇为相似,只是更为成熟威严,不似宇文霄那般肆意妄为。
不知怎的脸上還带着满满的怒意,走過楚瑶身边时连看也沒看她。
楚瑶只拿眼角偷瞥了燕王一眼,就被他身后下车的宇文霄盯的不敢再抬头,也不知为何他就像是要吃人一般。
直到冰凝上前同宇文霄說话,楚瑶這才有了喘气的机会。
回到重华殿,楚瑶被安排去给宇文霄泡茶,返回的路上就见到蹲在草丛裡的宇文显,“小王爷,你怎么在這?”
“嘘——!”宇文显回头作了個噤声的手势,低声說道:“别吵,我在抓蛇。”
原来方才他偷溜进重华殿后院,无意发现了一只漂亮的小青蛇,颜色可以与乌头蜘蛛媲美。
楚瑶害怕的后退,声音都发颤,“……蛇在哪?”
“放心,在我這边呢。”宇文显想起楚瑶胆子小,仗义的让她离开,“你忙去吧,不用管我。”說完又回头继续找蛇去了。
楚瑶捧着茶盘,一步三回头的看向宇文显,见他窸窸窣窣的還在翻找,着实不放心的她一咬牙還是走了回去,“小王爷,你万一被蛇咬了怎么办?還是叫重华殿的人来抓它吧。”
“那好吧……”反正找了半天也沒见着,宇文显拍拍手上的灰,也准备放弃了。
楚瑶想要宇文显赶紧离开草丛那片危险地,于是将手伸给他,并催促道:“我們不要待在這边了。”
宇文显刚想說那蛇又沒毒,其实不用這样害怕的,就被楚瑶拉着转身就走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過重华殿的后院时,被路過的杨涵风偶然见到,他不禁奇怪小王爷宇文显和楚瑶何时变得如此亲厚了。
重华殿的人难不成沒有人告诉她,世子与越氏母子的事,杨涵风以为楚瑶不知,正想着该找机会提醒她,否则世子一旦怪罪,他们谁也不会好過。
杨涵风往回走时,碰见从世子寝殿内走出的冰凝,她本就冷若冰霜的脸上更是沒有半分情绪,像是一尊行走的蜡像,不知道的還以为是被世子狠狠训斥了一番。
两人擦肩而過,冰凝也沒有看杨涵风一眼,她這人向来如此,杨涵风也早就习惯了。
房间内宇文霄负手而立的站在窗下,不知在想什么,杨涵风在他身后等了许久也不见他开口說话,“不知世子找奴才有何事吩咐?”
“之前让你查的事,可有眉目了。”
宇文霄忽然开口,杨涵风脑子飞快回想世子說的事。
“回世子的话,奴才查到越氏在入王府前曾還有一個妹妹,不過在她嫁入王府后沒多久就离世了。”
“那她在世上就只有宇文显一個亲人。”宇文霄眼中寒光一闪,“能替她還债的人還是太少……”
春猎时,燕王私下向圣上請旨,想要将岭南之地赐给庶子宇文显,圣上虽未直接答允,可宇文盛身为大邺燕王,封赏其子也是迟早的事。
届时圣上一旦应允下旨,宇文显便要奉旨离京去往岭南之地。
宇文霄冷笑着嘲讽宇文盛的這点打算,“他以为将人送走,就能比在身边更安全。”
本来還想多等一段時間,沒想到宇文盛先替越氏母子想到了退路,這就是在逼宇文霄要他们的命了。
楚瑶看着宇文显离开重华殿,才放心回去伺侯宇文霄,他们這两兄弟就沒一個是不用操心的。
只是宇文显這样偷偷跑来重华殿也不是办法,楚瑶想试试宇文霄口风,看他到底是如何想的,最起码不要将人拒之千裡,那样就太不近人情了。
楚瑶端着茶回房间时,就只见到宇文霄一人,冰凝也不像素日那样在殿外候着,就连杨涵风也沒個影子。
正觉得奇怪时,就听见宇文霄不太高兴的声音,“你站在哪做什么?還不過来。”
楚瑶只好快步走了過去,手脚麻力的将茶杯放下,“世子用茶。”她恭恭敬敬的說道。
“我不在府上這些天,你可好?”
楚瑶以为宇文霄只是想要知道她過的怎样,想也沒想的就回答他,“我很好,世子无需挂心。”因为他的缘故,王府裡的人对她都多有照顾,并沒有什么不适的地方。
“只是我想回侍女房,冰凝說她做不了主。”
楚瑶与宇文显化干戈为玉帛,他自是不会再做弄她了,那她也沒有必要留在重华殿,只是夏荷說重华殿的事都要冰凝說了才可,但她询问冰凝,却又說此事她无法做主,因为是世子亲自下的令。
宇文霄直勾勾的盯着楚瑶,非要她說個明白不可,“重华殿有何处不喜歡,为什么不肯住在這裡?”
“沒有不喜歡,只是侍女住在重华殿不合规矩。”
“那就不要做我的侍女……”宇文霄脱口而出的话让两人同时一愣,随即他才反应過来的小声說道:“从前在松雪阁,我們不也是一起住的。”
楚瑶听他提起从前,心中喜悦,但還是沒有轻易松口,只是强调,“那时跟如今不一样。”
“阿姐是觉得我和从前不一样,所以不肯再与我亲近。”
“不是的,我待你同从前并无分别。”楚瑶走近宇文霄,覆上他的手背,温柔道:“在我眼裡,你永远都是翎儿。”
宇文霄垂眸,回想起冰凝的话。
【世子大可不必担心楚姑娘,短短数日她就已经取得小王爷的信任,与他亲如姐弟了。】
抽出自己的手,宇文霄靠在椅背上,冷冷的看向一旁,“我不在王府的這几日裡,阿姐倒是和宇文显相熟的很。”
楚瑶能感觉到宇文霄的情绪变化,提起小王爷时他明显变得不一样了,“我們只是多說了几句,算不得相熟。”
“阿姐不是教我为人应当光明磊落,怎么如今为了宇文显,反而满口谎言。”宇文霄对楚瑶的說辞压根不信。
楚瑶从沒想過面对宇文霄自己也有如此紧张无措的时候,他就像一道无论如何都走不出的迷宫,让人摸索着前进。
可不管宇文霄变的如何蛮横无理,他始终都是楚翎,楚瑶并沒有因他的误会而生气,仍温声告诉他,“小王爷其实只是想要知道你的事,他……”
“我不想知道他如何?”宇文霄厉声打断了楚瑶想要說的话,還朝她冷嘲热讽,“說起来宇文显和那时的我差不了多少,阿姐是又从他身上找到弟弟的感觉了?”
楚瑶不知道宇文霄怎会說出這样的话,委屈和气愤一并涌出,眼泪顿时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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